近幾年,地名更改真可謂熱鬧非凡,如徽州改為黃山,荊州改為荊沙,灌縣改為都江堰,大庸改為張家界,通什改為五指山,天水市的秦城區、北道區分別改為秦州區、麥積區,等等。據報道,西南好幾個地方爭搶“夜郎”的名字,近期河南周口又討論擬改名陳州。
更改地名,無非是想提高知名度,推動經濟發展。但任何事情都是一分為二的,有利也有弊,關鍵是看利大還是弊大。徽州改名黃山,是想借黃山之名帶動當地發展,結果如何,這里不想討論,有人專門寫過文章。徽州改名黃山后,不少人提出反對意見,認為徽州有著數百年的歷史積淀,內涵極為豐富,徽州之名早已深入人心。這里有明清時期著名的商幫徽商和他們所建的徽州民居、徽墨、徽雕等響當當的地域品牌,作為中國三大地方文化代表之一的徽文化已在歷史發展中形成了獨具特色的、完整的、系統的區域文化。更何況,黃山市政府駐地屯溪距真正的黃山風景區還有一百五十里之遙。天水市的兩個區改名特別是北道區改名麥積區,也頗有爭議,主要原因是可能使人們誤以為歷史名山麥積山只是一個區名,從而降低麥積山的品位。
這樣的議論不能不引起人們深思。歷史上的地名除了歷朝統治者命名外,有很多是在普通百姓的生產生活中約定俗成的,是人類歷史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大都有著豐富的歷史文化內涵。
地名更改古已有之,并不是什么新鮮事。但僅僅為了某種需要、某種目的而更改地名,往往不能像原先設想的那樣長久存在,而只是曇花一現,很快便走到盡頭。比如,西漢末年王莽篡位后,大搞迷信、復古,推行一系列所謂的新政,其更改地名便是其中之一。王莽在全國范圍內共更改了五百余處地名,但結果如何呢?十余年后也就是東漢初年,這些被更改的地名全部廢止,恢復了舊名。近代亦有類似現象。進入二十世紀不久,資產階級革命思想傳入中國,當時中州大地出現了四個反映資產階級口號的縣名——平等、自由、博愛、民權,但不數年,自由、平等兩縣名便消失了。更為可笑的是,抗日戰爭時期西北王胡宗南為使自己名垂千古,竟將歷史名山終南山改為“宗南山”;解放戰爭時期,一度占領延安的胡宗南還企圖將延安改為“宗南縣”呢。
歷史可以幫助今天的人們理智地行動,因為它是一面鏡子。但今天有個不好的現象,更改地名不太切合實際,盲目跟進,甚至還有點嘩眾取寵。就近幾年的情況來看,有的地名改得不錯,如灌縣改都江堰,既提高了知名度,又有著深厚的歷史文化積淀,對發展經濟大有好處。但不可否認,有些地名改得并不太理智,具有深厚文化內涵的“荊州”之名丟掉兩年后便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