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放寒假從大學回來,突然問了個敏感的問題:“你和我爸是怎樣認識的?”這一問,倒問出了我那段“自豪又羞澀”的愛情史。
1976年,我在山西大學學習英語。一個系友知道我沒有對象后,便熱心地當起了媒婆,我心里也早有打算,真是求之不得。不久,她介紹給我一個在山西師范大學讀書的男同學。
為了保險起見,我專門到那所學校暗訪了一番。他是老三屆,27歲,大我兩歲。他特別喜愛讀書,聽人說,他“霸占”了五六個人的借書證,一次要借七八本書,政經文史地無所不包。他學習非常刻苦,每天晨跑近四公里,邊跑邊背單詞。有個女同學告訴我,他的英語成績全班第一,背單詞的方法很特殊:背字典!第一天背過了,第二天再背,能正確背下來的就用筆在字典上劃去,背完一頁就撕一頁。他背完了幾本英語小字典,也撕毀了好幾本字典,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吃書大王”!
這么優秀多才的男生我怎能錯過呢?我喜歡上了這個“書呆子”。
學校實習時,我和同學們去武漢一冶安裝公司翻譯外文資料。當時,武鋼擴大生產規模,毛主席和周總理親自批準從國外引進的現代化項目——“一米七”工程龐大。負責武鋼工程資料翻譯組的是陳工程師,領著我們夜以繼日地工作,在此期間我們只休了幾個星期日。一個多月后,陳工見我們的工作進入了正軌,特許我們放假一天。他親自帶領我們游覽了東湖公園,還給我們留了影。
除了集體照,我特意讓他幫我拍了幾張單人照。游湖的人中大多數是女生,初來乍到,都想在武漢拍照留影,但我心里卻揣著個小秘密。我和“書呆子”此前只有過幾次書信來往,雖說我偷偷相看過他,可他至今還沒見過我的廬山真面目,所以來信中讓我寄幾張照片給他。我明白,他是想對號入座,看看我到底和他心慕中的人合不合拍!
其實,我有單人照,但我左看右看都不稱心。照的照片全是“文革式”的,穿著肥大的衣服和褲子,梳著兩個“羊犄角”,穿著一雙布鞋,連書包都是印著革命口號。這也太土了!要是寄給他,說不定我就得被他否了。所以游湖那天,我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了新買的裙子。雖然用現在的眼光看,還是不夠靚,但我已相當滿意了。這些照片中,我最喜歡在東湖畔上騎白象的這張。據說,誰與白象合影,白象就能圓他(她)一個愿望。
他看到照片后非常滿意,說我就是他尋覓的愛人。從此,正式撐開了我們愛的風帆……
看著這張照片,我意味深長地對兒子說:“大學期間是人生的黃金時段,在吸取知識和提高能力的同時,或許還能帶給你一段甜美的愛情。”
責編/吳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