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離我最近的地方離開
離開。這不是一個詞,而是一種距離,空出:一九九一年的秋天。
——給一個由遠及近的背影。一種失落中的沉靜。
我只能反復地推敲自己。當時的想法:
如果這就是落葉的時候,最好能有風:讓我聽一聽積極的聲音。
曾經發生過什么?一封舊信,找不到要去的地址。一枚缺氧的楓葉,棲落:正在進入的秋天。那是一個怎樣的秋天!理智補充著情感,給我以碎裂的平衡。
最近的地方:一個女人用微笑把她的臉蒙起來(紀伯倫語)。此外,我還能知道什么?一個緩慢的過程。時光彌合。
那終究沒有回頭的。是誰?
離開,這個情感的動詞和狀語,沒有道路。還有什么不可接受?接受拒絕的人,為失去而歌唱,會叫低沉的天空變得開闊。
鮮花也不是惟一可靠的手段
一種視覺,仿佛某種敞開和燃燒。鮮花和鮮花:把美好的一切交給美好。
鮮花具有表達的特征。一個人對愛的表達,具有鮮花的特征。
一對互補的愿望,把表白交給沉默,
我欠著你愛情的詞語,或:鮮花是詞語。曾經的愛情,被這樣的詞語奪去。我所以沉默,但不以鮮花沉默,而是側身于正午的陽光中,使自己向自己靠近的沉默。
玫瑰:錯誤的花朵,露出一個果實前夜的破綻,我不得不拒絕定義的玫瑰。以及它的芬芳。
所有的夜晚都能產生積極的意義
是誰將我們領進月光的某些局部和片段?
在一個老地方:磨盤洲。關于一九九三年的月亮,我注意到,空中游移的云朵,不斷地用潔白擦拭著潔自:而夜色,不斷地加深!隱約可見的群山,在江對面綿延起伏,若流落于黑夜的馬群,呈現出奔跑的姿勢。
讓我獲得凌空的平靜和蒼茫!
是準?一直在努力地理解著:一九九三年的月亮。在郊區,嘗試著把世界的一些聲音和影子寫進詩歌。當你繞過白色柵欄走出村莊的消息傳來,迎候你的,是一九九i年月光下一個既定的格局。
無序、混沌,且零亂,
我是風。停止,就意味著消失。我能夠說些什么?又能夠聽懂什么?
一九九三年的月亮,刀鋒的使命:用詞語,切割夜色——讓我看到了真正的天空。
你是我回憶出來的感情
一個居室的下午,落入窗簾的幽靜……
回憶的陽光。側著身子進來。熟人的腳步無聲地踱過走廊。那是我們在鄉下,一段搖曳的日子,春天,為什么偏偏是春天——
我急于邁出,一枚硬幣的內部:分離的命運?回憶后退一步,呈現一所靠近河邊的房子。
我們曾經在那里居住。拖著泥濘的日子,道路被雨水沖洗了一遍又一遍。我們回到血統——回到一個秋天的凌晨。一個女性的偉大,正在于她的母性。讓一個孩子,用眼睛打開自己的故鄉。
我知道,關于女性的偉大,盧浮宮的油畫知道得更多——而你是我回憶出來的感情。
我們的一生望穿秋水
人造的河流對大海負起責任。那是某個秋天的下午,雨水讓我們無法看清白晝,但雨水讓我們保持著明媚。一生中注定要以秋水的名義觸及秋天。只是我們沒有就秋水說過什么,就像一個人無法說清自己的身世和命運。
我試圖站到高處,去認識流水。秋天的蒼茫撲面而來。這使我一再想到:一只失重的鴿子,比較著各自的慚愧。
你夜晚歸來,一路游移,一路放歌。所有的歌聲都在水面生長。所有的雨,在匯成秋水之前,都來到我們的傘頂。像兩尾潛水的魚,我們摘取云朵,擦拭著過去的日子。
一塊云朵團結著我們。語言的珍珠串成歌謠。共同的天空是永遠的景致,共同的流水是永遠的方向。歌聲結了伴,我們的一生望穿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