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生命,在八百米深處,以錨桿與油柱的風景,構筑著原始的粗獷與陽剛;以風鉆與機組的堅韌,闡釋著人類最質樸的信仰。
殷紅的熱血,烏黑的煤浪,混合成赭紅的巖漿,澎湃著礦山脹痛的渴望。
八百米深處,沒有鮮花霓虹,也沒有細菌般蔓延在紅塵之內的流行的傷痛。
夢,早已風干了。礦燈,以光的斑斕,輻射成一方獨特的星空,溫馨著那些喝酒時的心情。
所有的悲喜,煤塵般彌漫著黑色的眼窩;
所有的話語,巖屑般沉積在褐色的肺葉。
只有皓齒,生動著生命中某個溫暖的時刻。
二 狹長的巷道,是蜿蜒的血脈,你以一滴血的至誠,滋養(yǎng)著地心蓬勃的律動。
阿波羅的金輦,載著原始的圖騰,燦爛在九天之上。夸父的桃林。綴滿亙古的誘惑,騷動著后人咀嚼的欲望。
你固守在地心的深處,遠離神話與傳奇,遠離膜拜與景仰,甚至遠離屬于你的陽光和空氣。
三 躬耕于八百米深處,背負歲月的凝重。鐵釬如鐮,石巷如壟。什么是種子,什么是收成?
脊背如弓,渴望似箭,渴盼可以射穿歲月和蒼穹,陽光從此飛流直下,溫暖由此冉冉而升。
而你,似古典的英雄,站在超越靈魂的高度,擎著那盞光澤大地的阿拉丁神燈。
鴿子在吟唱,蒼鷹在翱翔,響自人心深處的鐘聲,在新的曙色里,祥和而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