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緣是怎么產生的?在人際交往中,有很多種類型,有些人是先天的,生來就有人緣。你把他擱到人群里,他特快活,特有溝通欲望;有的人先天就不具備這樣的特點———這不是優點缺點,大千世界,人生來就是各種各樣的。
崔永元的成功在于平視不讓人有壓力
崔永元是一個先天具有溝通優勢的人,他那種溝通優勢不表現在滔滔不絕,沒完沒了地說話,他話也不是那么多,但是他跟人在一起的時候不會讓人覺得有距離,不讓人有壓力。他看人的眼光確實一直都保持平視,這到底是表現出口才還是為人態度呢?我想更多的是一種態度。比方說,你不會看他肉麻地吹捧誰,同時他面對最普通的人的時候,也不會俯視,他在節目里表現出對各種各樣的人一種由衷的尊重。其實從表面來看,他輕松,他幽默,但仔細想想骨子里的東西,是什么讓你對他有好感呢?是他對人的尊重,你聽他什么時候在嘉賓或者觀眾面前說過一些顯得自己很高的話?比如我們有的主持人會這樣說:“觀眾朋友們,說到安徽,您可能知道,可要說到‘安徽’這兩個字的來歷,您可能就不知道了。”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呢?這句話,表現出主持人在有意無意之間低估了觀眾,這就是不尊重,你什么時候聽過崔永元這么說過話?就算是你假設觀眾不知道,然后你來講這事,你也不能這么說啊。你可以這樣說,“我們可能還不太清楚……”這句話不是一個技巧,真的是一個態度,崔永元有這種先天的平等的意識,這種誠懇的待人態度,當然也有后天的訓練積累。
對弱勢人群不要居高臨下
關注別人,還要關注弱勢。比如說要采訪一個高官,一個名人,有些人就不由自主地用仰視的眼光;碰到弱勢人群的時候,就有意無意地居高臨下,甚至漠視。這樣的人我覺得也不會獲得真正的人緣。有些記者在和弱勢人群打交道的時候有種透出來的強勢人群的優越感。比如說談到農民工的時候,他們會這么談:“如果農民工的生活不能安頓,將影響到這個城市的形象。”我們站在城里人的角度說,“你們的違章建筑,影響到我們城市的形象”。亂蓋小房子,搭建違章建筑,影響城市形象,好像說得挺有道理,但仔細想一想,是不是應該首先考慮農民工的生存。這是平視的角度嗎?這完全是骨子里透出來的城里人的強勢人群的優越感。比如說對農民子弟學校,有的教育主管部門就當著孩子的面,把簡陋的民工子弟小學推倒,這種做法絲毫不去理會孩子們的感受。那些學校可能是違章建筑;那教學質量可能沒有達到標準。但是這道理那道理,硬得過這些學生要上學的道理嗎?如果只從表面看問題,對一些事情采取漠視的優越的居高臨下的態度,我覺得這種人永遠不會獲得真正的人緣。
對有地位的人不仰視
如果對一些很顯要的、比較有地位的人不知不覺采取一種仰視的態度,也會讓人覺得特別不親和。有天我聽一個廣播電臺的音樂節目,主持人請來一位歌手,然后主持人就壓抑不住那種興奮,那是一個女主持人,“哎呀,我特別喜歡聽你的歌!”我根本就不覺得她是一個主持人,她所有的姿態就是一個“粉絲”。你到底是誰啊?你如果是主持人的話,你要有自己適當的態度。你在生活中也可以是歌迷,可是你在自己的職業位置上,你有自己得體的態度嗎?大家熟悉沈力老師吧,我們看看沈力老師對人的態度:沈力老師在熒幕上還非常活躍的時候,有一次她在節目里改了一個句子,對我們這些晚輩來說真是一字之師。她采訪演員劉曉慶,編輯給她寫的稿子是這樣的:“我們想采訪劉曉慶,劉曉慶答應了。”沈力老師這樣改的:“我們和劉曉慶相約見面。”這是什么樣的視線?這是平等的視線。不是說我特別想采訪你,你終于答應了,你一來我們蓬蓽生輝。這不是一種最舒服的人際交流方式,最舒服的方式是平視。和別人交談的時候你千萬別那樣仰視,那特別不利于接近。別人自己可能也不希望被仰望,那是不舒服的一種眼光,最舒服的一種眼光就是平視。
見什么人說什么話有講究
徐滔是北京電視臺《法制進行時》主持人,她跟警方特別熟。有一次一個人劫持人質,她被派去跟劫持者談判,相持九個小時。警方那么多人,為什么讓一個電視節目主持人去當談判代表?就因為她會說話,能溝通。當時劫持者在北京西站,有點歇斯底里,幾乎不能控制自己,手里拿著尖刀,架在一個女售貨員身上,一動不動。現場有錄像,這是一個男人,四十來歲,十分緊張,倒不是十分窮兇極惡。徐滔進去了,第一句話:“寶貝兒,你這是干什么呀?大老晚的,也不讓我們睡覺!”我真是想不到她竟然能想出這么一句。徐滔進去以前,警察說她的任務就是舒緩松弛氣氛,她這么一說,劫持者笑了。大家仔細琢磨,看似隨口這么句話,里面有種心理揣摩,其實,采訪就是運用采訪心理學揣摩對方的過程。
還有貪官胡長清,剛開始,他拒絕和媒體說話,怎么讓他開口呢?后來去了一個《焦點訪談》欄目資深的記者,有一定年齡、經歷,他很誠懇地和胡長清說:“這也是你面對公眾說話的一個機會。”這句話打動了胡長清,他明白除了在法庭上外就沒有別的說話機會了。這是對胡長清的獨家采訪,內容后來被很多媒體采用。
一個合適的動作也是溝通手段
見什么人,說什么話,已經不光是有聲語言了,還包括形體語言。在2003年的《感動中國》有一位獲獎人———高耀潔,她是民間抗艾滋病特別可敬的一個媽媽形象的英雄。《感動中國》需要所有獲獎人物走下一個臺階,她已經七十五六歲了,走臺階的時候有些蹣跚。頭一天演練的時候,就是白巖松扶著她一只手,她搭著這只手,走下臺階,特別像母親和兒子,這是演練。第二天實錄,當白巖松特別自然走上去,伸出手要扶高耀潔的時候,老太太做了一個手勢,表示不用。白巖松立刻理解了老太太,不離左右,不遠不近地陪著她,一點也沒有接觸。老太太是靠自己的力量走下來的,她要的就是這樣一種形象。而白巖松如果遠遠看著她,也不是一個合適的動作,白巖松就隔著一定的距離,用特別關切的目光追隨著她。眼神、動作、舉止、姿態,這都是一種副語言交流方式,在人際交往中有語言不可替代的作用,它和有聲語言一起,形成了語言溝通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