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百團大戰
1940年4月,我奉命由晉察冀軍區通信科參謀調任作戰科參謀,工作內容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到職不久,便參加了八路軍前方總部組織晉察冀軍區、晉冀魯豫軍區和晉綏軍區部隊以正太鐵路為重點的對冀晉兩省境內鐵路、公路交通和沿線敵人據點開展的大規模的破擊戰役,即名鎮中外的華北八路軍“百團大戰”。晉察冀軍區此役投入46個團。7月22日總部下達命令,8月20日全線出擊。
“百團大戰”的組織是在嚴格保密的狀態下進行,作戰命令大部分是由晉察冀軍區參謀長聶鶴亭親自起草。一切命令、號令、作戰文件大部分由我刻鋼板、校對、蓋印、裝釘、登記,經聶鶴亭參謀長簽字后,裝入文件袋,由騎兵護送通訊員發往各部隊。
我當時18歲,個子小,穿一身又大又臟的軍裝,常被來司令部開會的各部隊首長當成勤務兵。一天上午,軍區召開各軍分區作戰科長會議,一分區作戰科長胡克仁同志來到司令部,在院子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小鬼,給把馬騮騮去”。
我答應一聲,牽馬出了院子,到村邊騮完,飲過水,拴到司令部飼養班,即返回司令部開會。
會議開始前,除司令部有關工作人員和各分區作戰科長,其余人員一律退出。胡克仁看我坐在他的斜對面,小聲問旁邊的唐永健同志:“那個小鬼是誰?”
唐永健同志說:“是軍區司令部作戰科的楊參謀,從通信科調來不久,你不認識嗎?”
胡克仁同志很是驚訝,說:“怎么這么小呀?!?/p>
會議一結束,胡克仁同志就馬上過來握著我的手說:“楊參謀,實在對不起了,我以為你是勤務兵呢?!?/p>
我很開心,說:“沒關系,你是遠來的客人,我應該幫助?!?/p>
從此,我和胡克仁同志熟悉起來,他是老紅軍干部,后來擔任了冀熱遼軍區作戰科長,在一次戰斗中不幸犧牲了。
“百團大戰”從8月20日開始,歷時3個半月。在晉察冀軍區范圍內,整個戰役分為三個階段:即以正太鐵路為重點的破襲戰;北岳、冀中、平西地區我軍的全面出擊,擴大戰果;粉碎敵人的報復“掃蕩”,鞏固發展根據地。
“百團大戰”使我軍得到極大鍛煉,戰斗力有了很大的提高,創造了許多光輝戰例。我區參戰部隊始終保持旺盛的戰斗意志,戰士們沖鋒陷陣,前仆后繼,經受了連續戰斗的考驗,進一步取得了攻據點、破交通等戰術技術上的經驗。例如:在第二階段戰役的淶源戰斗中,由于我軍在第一階段的有力打擊,駐淶源、蔚縣地區和平綏路東段的日軍獨立第二混成旅團已有警覺。9月24日我晉察冀軍區第三團集中力量再度猛攻東團堡。該村守敵為日軍第二混成旅團的一個教導隊,約百余人,其成員全是從旅團各部隊中挑選出來的士官,訓練有素,武器精良,并筑有堅固的環形防御工事。我第三團在突破東團堡外圍和鐵絲網以后,日軍立即施放毒氣。我軍指戰員雖大部中毒,但仍勇猛沖擊。激戰到24日夜,把東團堡周圍堡壘全部攻克,殘敵退入幾間民房頑固死守,繼續施放毒氣,組織反撲。我軍指戰員幾度苦戰,傷亡較大,在大部中毒的情況下堅持到25日晨,復撤至村沿。下午,敵人把據點所存武器、物資、糧食全部燒毀,準備突圍。我軍趁機再度發起猛攻,展開肉搏。日軍傷亡20多人,見援兵不至,突圍無望,被迫投火自焚。
這次戰斗,全殲日軍獨立第二混成旅團士官教導隊100余人,俘朝鮮籍翻譯1人,繳獲輕重機槍4挺、擲彈筒4具、步槍100余支,對日軍震動很大。駐淶源日軍警備司令為此在一塊大石碑上作了《大日本皇軍駐東團堡井出部隊長恨歌》,哀嘆失敗。
我軍第三團在第一階段戰役中攻擊井陘礦區和火車站時,發現日籍站長和他的妻子在混戰中死亡,丟下兩個小女孩,大的四五歲,小的才數月,左手還受了傷。戰士們把兩個孩子從戰火中救出,經包扎后護送到前線司令部。聶榮臻司令員親自指示專人照顧,撫育治療,并寫信譴責日軍的侵略罪行,說明我軍的革命人道主義精神。并派人把信連同日本女孩送到石家莊附近的敵人據點里,引起敵軍內部很大的震動。
這次以大規模的破擊戰為中心的戰役,我晉察冀軍區部隊共作戰6517次,斃傷日偽軍8700余人,俘日軍88人、偽軍830人,繳獲山炮4門、九二步兵炮2門、迫擊炮4門、擲彈筒26具、輕重機槍59挺、長短槍1400多支、子彈10萬余發及大量軍用物資。百團大戰給了日軍以沉重的打擊,正太鐵路基本癱瘓,阻礙了敵人的猖狂進攻;打破了日軍的“囚籠政策”,鉗制了日軍大量兵力,拖住了日軍進攻正面戰場的后腿,鼓舞了全國人民抗戰到底的決心和信心。
但是,我軍大規模的戰役行動,引起日軍對我黨我軍力量的重新估計。同時,國民黨蔣介石一方面表示“贊許”我軍大舉出擊,另一方面懼怕我軍力量的發展。我軍在百團大戰中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根據地的人力物力也消耗較大。
“百團大戰”結束后,我軍緊接著又粉碎了日軍一次大規模的報復“掃蕩”。晉察冀軍區司令部作戰科根據聶榮臻司令員指示,用一個月的時間進行了戰役總結,經晉察冀軍區首長們審定后,上報八路軍總部和中央軍委。通過親身參加及總結“百團大戰”,作戰科所有人員的參謀工作水平有了很大提高。
“百團大戰”后,日軍立即全部改變進攻我軍的辦法,并由崗村寧次出任華北方面軍總司令,集中兵力對我華北根據地實施軍事、經濟、文化圍剿,我晉察冀抗日根據地的抗日斗爭進入了更加尖銳、復雜、殘酷的階段。
三進三出常家渠
1941年秋,由于蘇德戰爭的爆發,日軍為解除后顧之憂,加緊了對晉察冀抗日根據地的進攻。從8月中旬起,華北日軍集中5個師團、6個旅團和偽軍共7萬余人,對北岳區和平西地區進行了為期兩個月空前殘酷的大“掃蕩”。這次掃蕩不僅兵力大,時間長,經濟破壞極其嚴重,而且在戰役戰術行動上有明顯的改變。由單線的分進合擊,改為魚鱗配備的“鐵壁合圍”,實行軍事決戰、政治欺騙和經濟摧毀并重的所謂“總力”進攻和“三光”政策。
8月初,北岳、平西周圍的敵人突然調動頻繁,集結于各交通要點的敵軍,分別向根據地邊沿逼近。13日,我軍大規模的反“掃蕩”戰役開始了,作戰科的全體同志立即緊張地投入到這場新的艱苦斗爭中。
日軍在分區域的“掃蕩”撲空后,即對以阜平為中心的沙河兩岸地區和以蓬頭、小峰口為中心的平西地區進行大合圍,企圖聚殲我領導機關與主力部隊。
8月31日,日軍6000多人分6路對我平西地區黨政軍機關所在地蓬頭、小峰口進行合圍。我黨政軍機關已在30日夜先行轉移,使敵撲空。
為吸引敵人,以便確保主力跳到外線作戰,軍區領導機關沒有離開中心區,只是由第一軍分區一團(缺一營)隨軍區機關行動,執行掩護機關的任務。當日軍進一步向縱深發展時,軍區機關便由娘子神向西南轉移。27日,我們到達阜平東北6公里的馬駒石。由于白天轉移暴露了目標,部隊剛剛入村,聶榮臻司令員正在一間民房里同唐適杰參謀長及我們幾個作戰科的同志圍著地圖研究突圍路線,突然聽到外面偵察科長羅文坊同志大喊:“司令員,敵機轟炸,快到外面隱蔽!”空襲過去,軍區機關傷亡7人。司令部副官長劉顯宜同志被彈片分別打入脊椎和肺部,我的左袖被彈片劃開,所幸沒有受傷。
8月31日,已有三路日軍距馬駒石不到25公里,聶司令員決心率領機關越過沙河,跳到敵人合圍圈外機動。黃昏,軍區機關和直屬部隊近千人,通過阜平南渡沙河,向第四軍分區西部前進。走了45公里到達馬蘭時,恰與宿營不久、意欲北渡沙河的晉察冀分局、北岳區黨委機關相遇。當時沙河以南日軍重兵集結,層層設防,顯然企圖在此聚殲我軍。我軍在這里停留時間愈長,被動程度就愈大。但是,沖破敵人的層層包圍繼續往西南轉移,則要冒更大的危險。聶榮臻司令員當即決定,軍區、分局與北岳區黨委等領導機關、部隊分兩路跳到沙河以北,首先擺脫沙河以南極端不利的地位。

9月1日早晨,部隊二度徒涉沙河,下午到達阜平以北的雷堡,不幸又遭到四架敵機的輪番轟炸掃射。我在晉察冀抗日軍政學校時的同鄉學友、通訊營教導員胡青泉同志和司令部文書李紅光同志當場中彈犧牲。
當時雖已擺脫了沙河南岸的不利地位,但仍處在沙河北岸敵人合擊圈內,而且還有事先到沙河北岸的邊區政府、晉察冀分局黨校、北岳區黨校、抗大二分校等單位,總人數達八千人左右,已經暴露。經過周密的研究和分析判斷,決定向西沿著西、北兩路敵人合擊的空隙,跳到常家渠一帶山區去。軍區首長冷靜分析了幾天以來的敵情,感到日軍主力和轟炸總追著我軍機關,極大可能是我們的電臺呼號被敵人掌握,并用來測定我領導機關的位置從而追隨不舍。聶司令員立即向八路軍總部和延安急電報告危機情況,然后命令所有電臺立即停止和外界的一切聯系;指示軍區司令部偵察科長羅文坊同志帶領一支50余人組成的精干偵察分隊攜帶一部電臺,于9月1日黃昏出發,到雷堡以東的臺峪一帶故意暴露目標、頻繁呼叫。軍區派出的偽裝電臺果然成功地迷惑了日軍,誤以為我領導機關和主力已經向東轉移,并仍然處在它的合圍之內。9月2日下午,7000余日軍分多路向臺峪逼近。當時到距臺峪二三里時,各路日軍又都就地展開,控制有利地形構筑工事。日軍飛機對臺峪輪番轟炸至黃昏,步兵才以小股梯次向臺峪村前進。敵人撲空了,羅文坊同志帶領偵察分隊早已巧妙轉移到了常家渠。
我領導機關和部隊,則在黃昏后挨著日軍下午才通過的段莊南山腳下,秘密迅速地西進。正行軍間,一股日軍數百人從淶源和倒馬關下來,由大小橫嶺向我轉移隊伍的側面進攻上來。我軍第一團副團長宋玉琳同志當即率一營以迅猛動作搶占制高點,堅決堵擊。在第一團掩護下,我部一夜走了40多公里,擺脫了敵人,到達常家渠山區一帶。為不再暴露目標,軍區嚴令各部隊上山分散隱蔽,一律不許燒火做飯,所有電臺停止聯絡。實在饑餓難忍時,聶榮臻司令員也和大家一樣吃生玉米充饑。
日軍飛機多次順著山溝低空偵察常家渠地區,沒有發現任何目標,在北平發出廣播,說什么“共軍”聶榮臻總部已被“英武的皇軍空軍”炸毀。
但是,敵情仍很嚴重,屯集在阜平地區及東西大道上的日軍主力,距我隱蔽地區前哨部隊僅十余里,其小股搜索部隊常常接近我軍警戒附近,甚至是一山之隔。雖然常家渠距敵很近,我軍也很少來這里,四周山巒相連,大部隊不便通過,日軍意想不到,但是,我們的人馬多,8000人的吃飯成了困難。黨中央、八路軍總部和各軍分區的電臺時刻呼叫,但我們的電臺不能回答。這種情況延續下去顯然不行,聶司令員決定分散機關、學校除分局、邊區政府、北岳區黨委等主要領導同志隨軍區指軍機關一起行動外,其余單位和人員均向幾個不同的方向分散活動。軍區機關仍按原定計劃,轉向第四軍分區西部滹沱河兩岸地區機動。
9月5日黃昏,部隊集合出發,前進約3公里,便發現由阜平出動之敵正沿大道向西開進,于是返回原地,繼續隱蔽。
9月6日黃昏,部隊再度出發,但由阜平西去的日軍都宿營在大道上的法華、安子嶺、東西下關、大教場一線村莊,堵住了我往西南方向的行進路線,部隊又原道返回。
9月7日晚,東西大道上已沒有敵人,我軍立即集合出發,數千人馬第三次成功突圍,跳出日軍包圍,由龍泉關南下到達漫山。在稍事休整,通過最后一道封鎖線時,遇到日軍強大火力。奉命前來接應的第四軍分區五團三營,為保衛軍區機關,以重大傷亡與日軍激戰,堅決阻擊敵人。軍區首長根據第二軍分區司令員郭天民同志建議,摸黑從一條崎嶇的羊腸小道走下山,有五六匹馱彈藥的牲口相繼跌下深溝摔死。穿過平山蛟潭莊和東文峪,勝利到達卸甲河一帶。
日軍此次“鐵壁合圍”的大“掃蕩”,在我晉察冀軍民的堅決打擊下,傷亡日益增大,交通運輸日益困難,于9月底開始撤退。但為了掩護其安全撤退,日軍在撤退中采取合擊我軍的姿態,甚至采用去而復返的“回馬槍”。例如:從城南莊經口頭27日撤到行唐的日軍,在29日又返回占領口頭。
我軍區發出指示,集中主力部隊、在地方部隊和人民武裝配合下,采取各種戰斗手段,大量殺傷敵人有生力量,積極地打擊敵人的交通運輸,奪回被搶掠的物資,迅速逼退敵人。
這次反“掃蕩”,北岳區和平西地區部隊共向日軍進行了800多次戰斗,斃傷敵5500多人,我部隊也付出了傷亡2000多人的代價。據統計,人民群眾死傷4500多人、青壯年被抓走將近2萬人、房屋被燒毀15萬余間、損失牲畜3萬頭。日軍在第二軍分區的冀晉邊界以西地區制造了無人區,根據地遭受了一次空前的損失。
我軍第一軍分區第一團第七連第二排第六班在班長馬寶玉同志帶領下,為完成掩護任務,在狼牙山上堅決抗擊日軍500余人的進攻,直至彈盡糧絕。最后5位壯士摔壞自己手中的武器,高呼口號縱身跳下棋盤陀深崖。他們是馬寶、胡福才、葛振林、宋學義、胡德林。除葛振林和宋學義被山崾樹叢架住,由群眾救護脫險外,其余全部犧牲。他們的英雄事跡,顯示出中國共產黨領導的軍隊抗擊日軍侵略的堅強決心。
艱苦歲月
自1941年底,晉察冀根據地的斗爭進入了極端艱苦的歲月,終年戰斗頻繁。
在司令部里,除聶榮臻司令員、左淮陽秘書長、作戰科長唐永健、文化教員張知先外,我算是有點兒文化知識的一個,戰斗之余,擔任司令部俱樂部的墻報委員,出墻報是我份內的業余工作。由于家庭對我從小的嚴格教育和哥哥楊尊德的影響,我的毛筆字寫的也不錯。晉察冀軍區政治部辦有報紙《抗敵三日刊》,準備換版,改為《子弟兵》報。總編邱崗同志找到聶司令員,請他題寫報頭。聶司令員派人把我叫到他辦公室,要我用毛筆寫“子弟兵”三個字。當我聽懂他們的意思,誠惶誠恐,連忙推托。聶司令員笑著說:“叫你寫,你就寫,客氣什么?”
邱崗同志把毛筆遞到我手上說:“聶司令員讓你寫,你就寫,怕什么?!?/p>
我立即用毛筆在白紙上寫了好幾遍“子弟兵”三個字,不料他們都說不錯,邱崗同志從中挑了一張,拍著我的肩膀說:“就用這幾個字了?!?/p>
聶司令員又交給我一個任務,眷畫一份我國東北地區的地圖。參謀工作的特點讓我立刻敏感到將來的抗日斗爭,必定要戰斗到東三省去。在沒有任何繪圖儀器和工具的條件下,用了10天時間,我硬是以手工照原樣眷畫了一張東北地圖。當我忐忑地交給聶司令員后,不料聶司令員說:“很好,挺清楚。”
1942年,日軍進一步加緊“掃蕩”、“蠶食”,晉察冀根據地進入了前所未有的困難時期,許多村莊房屋被燒毀,遍地殘垣斷壁,大片土地荒蕪,生產急劇下降。4月底,日軍以4000多兵力合擊第一軍分區易縣的管頭、劉家臺一帶,以1000多人合擊第四軍分區靈壽的慈峪和平山的南甸等地,故意造成分區“掃蕩”的虛假態勢,企圖迷惑我軍。
然后,日軍調集第110師團、第27師團主力、第41師團和獨立第1、7、8、9、15混成旅團各一部及各地偽軍5萬多人,由崗村寧次親自指揮,配屬飛機、坦克,于5月1日開始了對冀中根據地空前的大規?!皰呤帯?,歷時兩月之久,企圖徹底摧毀冀中抗日根據地。
日軍在飛機配合下,采用多路并進的拉網戰術,魚鱗式梯次配備,縱深很大,逐村“掃蕩”,一路如與我軍接觸,其余各路蜂涌而至,斗爭極為艱苦慘烈。我軍各部隊在敵人的重兵多層包圍之中浴血苦戰,反復突圍轉移,借機打擊敵人,傷亡很大。
5月11日起,日軍以捕殲我軍主力為目的,實施連續合擊。在深縣以南地區的我軍第六軍分區機關5月11日遭敵包圍。我軍一面以少量部隊依托村沿墳地、道溝抗擊敵人,一面動員所有力量搶修工事,堅守村落。以1個營的兵力,抗擊8000余敵的猛烈進攻,斃傷敵200人,天黑以后9時左右,第六軍分區帶警備一團第二營從西北方向勝利突圍。而已經突圍的第一營又遭敵包圍,團政委陳德仁、副團長郭慕汾和隨該團行動的冀中軍區政治部宣傳部長張仁槐同志英勇犧牲。

第八軍分區帶二十三團二營,在6月8日下午剛和失掉聯系的三十團取得聯系,便在6月9日拂曉突圍轉移中,遭日軍七八千人合擊,雖斃傷敵人近千,但我方損失嚴重,部隊大部傷亡,司令員常德善、政委王遠音、三十團政委汪威、參謀長雷吼犧牲,三十團團長高德宣同志被俘慘遭殺害,只有少數突圍。
第九軍分區十八團在定縣以南馬阜才一帶向外轉移時,遭到從定縣、安國等地出動之敵5000余人包圍,只有一個營突出重圍,傷亡很大,隨該團行動的第九軍分區政治部主任袁心純、團政委鐘州和副團長焦玉禮犧牲。
處在日軍深遠后方的冀東軍分區率領部隊艱苦突圍,副司令員包森、政治部主任劉誠光等同志也先后犧牲。
在艱苦轉戰的日子里,經常得到我軍失利的消息,大家心情極為沉重。
1943年1月15日,在阜平縣溫塘村召開了晉察冀邊區參議會,聶榮臻司令員代表中共晉察冀中央分局和晉察冀軍區向大會作了報告,報告指出:幾年來,我軍共作戰14392次,我軍以低劣的武器和傷亡62000余人的代價,斃傷日偽軍174000余人,團以上干部有第四軍分區司令員周建屏等同志68人犧牲,地方區級以上干部3700多人犧牲和被捕,正是付出了這樣巨大的流血犧牲和進行了這樣英勇的斗爭,才堅持了敵后的艱苦抗戰。
沖破黎明前的黑暗
1943年5月,晉察冀軍區司令部駐地阜平縣溫塘村突然遭到日軍飛機的偷襲。這次偷襲是有規模的轟炸。司令部作戰室設在邊區參議會大禮堂后邊的化妝室,日軍飛機的第一顆炸彈就炸毀了,聶司令員和肖克副司令員的房子也同時被炸壞。情況突變,軍區機關立即連夜轉移到20里外的馬欄,準備抗擊日軍的再一次“掃蕩”。這時,我發現牛皮挎包不見了,里面放有文件和一張作戰布圖。唐永健科長非常生氣,大聲喝道:“給我找去,找不到就別回來?!?/p>
我自知責任重大,特地掖了兩顆手榴彈,炊事員給我口袋里裝了一個玉米面餅子,我一路小跑直奔溫塘作戰室而去。
溫塘的群眾已經轉移,我進入作戰室一看,整個屋子面貌全非,炸彈穿透屋頂在地上炸了個一人深的大坑。我找了一根捅灶火用的火柱,跳入彈坑挖起來,不一會兒,先挖出一個飯桶,又挖出一條被子,再向下挖時,找到了牛皮文件挎包,里面的文件和作戰布圖完好無損。我掏出玉米餅子吃了幾口,知道此地不可久留,日軍隨時可能來,便迅速挎好文件包,將隨身武器檢查一下走出作戰室。正要跑下階臺,一個民兵大吼著跑過來:“你千萬站著不敢動,腳下是地雷,我領你繞過來!”
驚駭之余,我非常感謝這個民兵,送他一顆手榴彈即分手。我前腳出了溫塘,日軍一股300余人后腳進村,挨了炸。
我筋疲力盡、滿頭大汗、氣喘噓噓趕回馬欄作戰科,把文件挎包交給唐永健科長,報告了找文件包的經過和溫塘敵情,唐永健同志突然大笑地說:“是我把你逼上梁山的?!?/p>
作戰科的幾個同志也都哈哈大笑起來,說:“算你小子命大。”
1943年以后,戰爭的前途于日軍日趨不利,由于在太平洋戰爭的連連失敗,日軍不得不從華北抽走3個師團,支援南洋的侵略戰爭,日軍兵力嚴重不足,日偽之間矛盾不斷加深。就在敵后斗爭形勢對我日益有利,我軍主動出擊之時,國民黨當局又調集40萬大軍包圍陜甘寧地區,準備發動第三次反共高潮。晉察冀軍區遵照中共中央命令,將主力一部開赴晉綏和陜甘寧邊區,保衛黨中央。第一批出發的部隊是長期在平原作戰的第十七、十八、二十二、二十六、二十七、二十九6個團由呂正操同志率領,于1943年8月底啟程去晉綏區;第二批出發的部隊是長期在山岳地帶作戰的第一、五、九、三十四團和獨立團、騎兵團,編組為教導第2旅,于1944年3月啟程,調到陜甘寧邊區,另有一個工兵連和軍區炮兵營。兩批共計12個主力團。
聶榮臻司令員奉中央命令,于1943年8月底啟程去延安參加黨的“七大”會議。他離開期間,肖克代理軍區司令員,程子華代理軍區政委。
在軍區司令部的幾年里,雖然戰斗頻繁、生活艱苦,但是,豐富多彩,令人難忘。在戰斗空閑的時候,機關組織我們學習文化,并根據每個人的不同文化程度分組編班,講授語文、數學、物理……,旨在提高我們的文化素質。
軍區的“抗敵”劇社十分活躍,經常來給我們演出戲劇,除“日出”、“雷雨”等大型話劇外,更多的是演出一些反映抗戰的英勇動人故事,給人感染極大,起到了教育人民,鼓舞抗戰的作用,充滿晉察冀的親切鄉土氣息。到了傍晚時分,在村邊的打谷場或選一片比較平坦的地方搭起臨時戲臺,布景也很逼真,點燃汽燈就開演。周圍四鄉八村的群眾扶老攜幼來看戲,非常熱鬧,至今還能感受到當時的那種文化生活帶給我們的美好享受。
作戰科參謀長范元壽,是我國著名歷史學家范文瀾先生的兒子,和大家相處的很好。當時生活艱苦,津貼每人每月1塊錢,有時數月不發。逢到大家囊中空澀的時候,就聚在一塊兒找范元壽同志起哄,搜他口袋里的錢給大家買點花生、爬糕之類的小食品,范元壽也任憑起哄,傾其所有。同志們在一起同生共死地抗擊日軍,結下了深厚的戰斗情誼。
1943年秋季,日軍為了掩蓋其抽兵南下的企圖,對我晉察冀鞏固根據地北岳區進行了大規模的所謂“毀滅掃蕩”,對我根據地造成的損失非常嚴重。
8月底,聶榮臻司令員在赴延安途中,就已發現日軍駐代縣、五臺、崞縣(今原平)的獨立第3混成旅團正在勒索民佚和牲口,估計敵人對我邊區“掃蕩”即將到來,遂于晉西北至電肖克代司令員、程子華代政委。因此,當敵人開始“掃蕩”時,我北岳區全體軍民——包括4萬余部隊和18萬民兵,早已嚴陣已待。各軍分區都準備了3000個以上的地雷,民兵進行了爆破、射擊、偵察的編組和訓練,加強了情報站、電話站的組織,以連隊為單位組織了飛行射擊組和飛行爆炸組,在群眾中進行了堅壁清野和秋收、秋耕、秋種的各種準備。
日軍這次“掃蕩”,由于兵力不足,戰斗力下降,行動較為謹慎、遲緩,與過去有著顯著的不同。雖然一開始仍舊采用分進合擊,但是當發現我部隊外轉以后,并不轉移兵力實施追擊,而是在交通要點建立臨時據點作為依托,進行“清剿”。日軍只是形成戰役合圍的態勢,實際上不作戰役合圍,著重于對根據地進行徹底破壞,斷絕我邊區軍民賴以生存的物質基礎。先控制我埋藏物資地區挖掘物資,隨后控制我產糧區掠奪糧食,到將要撤退時,才有重點地對我領導機關和主力部隊實行奔襲。在滅絕人性的“毀滅掃蕩”中,制造了一系列慘案,較大的有:阜平的平陽慘案,易縣的寨頭慘案,淶源的走馬驛慘案,平山的崗南、焦農莊慘案,靈壽的大寨慘案,井陘的黑水坪、老虎窩慘案。僅平陽區就被屠殺了1000多人。除了集中掃射、活埋、刀砍、槍挑等慣用手段外,還滅絕人性地開膛破肚、割心挖眼、活剝皮、喂狼狗、點人燈、毒氣熏、滾水燙、掛電桿,用盡了一切慘無人道的野蠻手段。致使一些村莊尸體遍地,一片凄慘景象。反“掃蕩”一開始,晉察冀軍區司令部由河北省阜平花山村轉移到山西雁北地區的摩天嶺,為了減小目標,更加靈活地指揮戰斗,分成兩個梯隊同日軍周旋,指揮北岳區的反“掃蕩”作戰。在行軍作戰和轉移中,我們經常看到這些法西斯暴行,更加激起我們同日軍血戰到底的決心。
9月下旬,日軍進入我各軍分區的腹心地區,總數超過兩萬,大肆燒房子、殺人、搶糧食、破壞生產工具、捕捉我方工作人員、搜挖我方軍民埋藏的物資。根據各軍分區的通報,晉察冀軍區針對敵情在9月底發出命令,堅決打擊三五百人的日軍小股部隊,迫其縮小“清剿”范圍;同時派出精悍的武工隊,深入到敵人后方,搗毀偽組織,打擊敵人守備薄弱的后方機關,破壞敵人的交通線有力地牽制敵人的行動。
日軍9月29日進占阜平縣城。當時阜平已是一座空城,日軍600人一進城就陷入地雷陣,死傷累累,倉皇撤退。日軍轉而集中3000余兵力向我晉察冀軍區原駐地城南莊地區,在附近方園30多里的地方,建立臨時據點20多處,每日在飛機掩護下,搜尋我方隱蔽的機關、部隊和群眾,挖掘我方埋藏的物資,半月過去,不僅一無所獲,而且經常遭到我軍伏擊、襲擾,一夕數驚,傷亡慘重。何家洼一個民兵中隊由部隊1個班配合伏擊敵人,用手榴彈和地雷斃敵38人,傷敵90人,繳獲大批武器彈藥,我方無一傷亡。日軍長時間陷入四處挨打的境地,傷亡慘重,后方空虛,開始逐步撤退。12月中旬,經孟縣、平山地區撤退的敵人,在5天內就觸發地雷270余枚,死傷300多人。12月15日,我四分區第五團的幾名偵察員潛入平山雙石洞據點,殲滅了據點里的日軍,繳山炮1門,輕重機槍各1挺,步槍數支。附近紀家溝碉堡的偽軍被嚇跑,民兵乘勢奪取了秋天園碉堡。一連幾次勝仗,迫使滯留在平山以西的敵人慌忙撤走。許多縣城和村鎮的偽情報員,被我軍抓捕,敵人耳目不靈,不斷遭到打擊。
但是,也有些機關、部隊以為敵人快要撤退,放松警惕,遭受了不應有的損失。12月初,軍區政治部一部、晉察冀畫報社、抗敵劇社和火線劇社,在阜平西南一帶隱蔽,由于行動過于暴露,從12月3日起,連續4次遭到日軍奔襲合擊,12月9日又在白崖子被敵包圍,雖拼死抵抗,我部傷亡80多人。
敵人的奔襲合擊在這個階段有明顯的特點,先向別的地方佯動,然后突然掉轉方向連夜直撲我駐地,拂曉進村,并在我可能轉移的方向布置伏擊,如果撲空,就佯作撤退,突然返回,再行合擊。11月20日,阜平以西的東西下關、栗元鋪、法華的日軍以重兵合擊我駐羅家灣一帶的軍區司令部及青年支隊,結果軍區司令部先敵3小時,青年支隊先敵僅1小時,從合擊的空隙中安全轉移,使敵人撲空。
這次反“掃蕩”,粉碎了敵人毀滅我根據地的企圖,保衛了秋收、秋耕,完成了征糧工作;鞏固擴大了根據地,3個月共作戰5600余次,斃傷俘日偽軍11000余人,毀敵火車18列、坦克3輛、汽車244輛、擊落敵機1架、破壞鐵橋13座、鐵路5公里。同時,我軍也付出了傷亡2427人的代價。
為總結和推廣斗爭經驗,1944年2月10日至14日,召開了邊區第一屆群英大會。由于冀東、冀中、平北各根據地處在日軍分割狀態,只有北岳區的代表參加。
第四軍分區第五團連長鄧世軍,在平山北岳溝戰斗中,帶領全連沖破日軍1500余人的三重包圍,勝利地掩護全團突圍,被授予“晉察冀邊區子弟兵戰斗英雄”稱號,授予李勇“晉察冀邊區爆炸英雄”稱號,授予戎冠秀“北岳區擁軍模范——子弟兵母親”稱號,授予李殿冰“晉察冀邊區神槍手”稱號,授予崔洛唐“北岳區擁軍模范——子弟兵大哥”稱號。
1944年初,形勢發生了有利于我方的變化。敵人3月間將駐平漢線石家莊至保定段的第110師團和駐榆次的第62師團,調往鄭州和洛陽方向,由關外調來新編獨立第2、第10旅團接防。日軍中不僅發現有娃娃兵,而且有偽軍喬裝的“假鬼子”,戰斗力空前下降。敵人在緊縮據點和兵力、加強第一線守備的同時,常集中有限精銳兵力,對我根據地進行重點突擊和“掃蕩”,以保持現有占領區。雖然在個別地方使我方遭受了一些損失,但是,它在軍事上的頹勢已無法挽回。因此,拔除和逼退日偽軍據點,恢復和開辟擴大根據地,成為這一時期斗爭的主流。根據地的建設出現了空前有利的形勢。但是,由于個別領導同志思想麻痹,指揮失當,冀熱邊特委遭日軍獨立第八旅團合擊,造成嚴重損失。10月13日,冀熱邊特委機關正在左家塢東北的郭莊子、趙莊子一帶召集豐灤遷聯合縣的干部400多人開會。16日,遵化日軍一部進犯,會議轉移到左家塢東南的李家莊、下莊繼續進行。17日拂曉,日偽軍2000余人前來合擊,主持會議的同志堅持要把會議開完,直到我警備部隊與敵接觸,還在猶豫不決,最后五路敵人完全逼近,才決心突圍。突圍中特委組織部長周文彬和特委委員兼第一區隊政委丁振軍同志等200多名干部犧牲,70多人負傷。
1944年9月,根據黨中央指示,為適應斗爭形勢的發展,晉察冀軍區成立了冀察、冀晉、冀中、冀熱遼4個二級軍區。晉察冀軍區抽調力量加強下面的工作。冀察軍區司令員郭天民親自來軍區挑我到冀察去工作,問我:“你愿意到冀察去工作嗎?”
我回答:“堅決服從命令?!?/p>
郭天民司令員很滿意,命我做一個200人的行軍計劃,并具體負責組織到冀察的行軍。
冀察軍區由第一、第十一、第十二和第十三軍分區組成,政委劉道生、參謀長易耀彩。
我在冀察軍區參加了半個月的軍事工作報導會,不久,奉命到平北第十二軍分區任作戰科長。同時出發去第十二軍分區工作的同志還有徐亞謙、谷輝、羅迪、1個報導參謀并攜帶1部電臺。第十二軍分區派警衛連來接我們通過日軍封鎖線。
第十二軍分區司令員詹大南、政委段蘇權、參謀長鐘輝晃、政治部主任陸平。
1945年2月,晉察冀軍區制定了《一九四五年擴大解放區方案》,明確提出了在各地組織擴大解放區戰役的任務。我平北12軍分區一部在北平郊區一帶積極活動,設伏俘獲小湯山偽軍10人,突襲沙河鎮,斃傷日軍20多人,把邊區行政委員會的布告張貼到德勝門和安定門。又以一部一度襲入崇禮城,殲敵100多人,拔除了高山子、葛峪堡據點。5月12日以后,又向龍關、赤城、崇禮外圍據點發起攻擊。我軍分區這一階段主要是打開熱河西南部的局面,配合冀熱遼部隊在熱河的行動。6月30日夜,我軍第四十團、崇禮支隊和察北騎兵支隊以神速動作襲克崇禮城,生俘偽軍250多人。同時又殲滅了企圖到龍門所重建據點的偽滿軍第6團1個營,使龍關、赤城守敵更加孤立,并配合熱河工作隊的行動,進入熱河西南部展開工作。8月8日,蘇聯紅軍向盤踞我國東北的日本關東軍發動了大規模進攻。1945年8月14日,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17日至20日,日本關東軍被全部解除武裝。
解放張家口是我晉察冀軍區反攻作戰中的重大勝利。這里是日軍在察哈爾的政治、軍事中心,偽“蒙古聯合自治政府”所在地,駐有日軍蒙疆駐屯軍司令部、第十八師團和偽軍3000人,并在萬全駐有日軍獨立第2混成旅團6000多人。日軍依據險要地勢,構筑了堅固防御工事。
8月中旬,蘇蒙聯軍一路已由蒙古進至張北。聶榮臻司令員在延安電告軍區,抓住有利時機,派部隊向張家口、張北方向進攻與蘇蒙聯軍會師。
冀察軍區決定以第十二軍分區和第十三軍分區部隊攻取張家口。
8月20日,冀察軍區部隊向張家口展開進攻。我十二軍分區第十團、第四十團馬上攻占了清水河東岸地區,切斷日軍退路。日軍瘋狂反撲,遭我軍堅決阻擊。22日,我軍第十團和四十團繼續發起攻擊,控制火車站,突入市區。我二十團、蔚涿支隊也由南面向市區進攻。23日,我軍肅清市內殘敵。
冀察部隊一部于8月23日攻占了龍煙鐵礦和下花園發電廠。宣懷支隊攻克了土木和沙城火車站,殲敵300余人。獨立第六團和延慶支隊攻取懷來車站,并一度攻入康莊。崇禮支隊恢復了崇禮縣城。察蒙騎兵支隊、寶源支隊也相繼解放了多倫、康保、寶源、化德、察哈爾盟、錫林格勒盟,繳獲了大批彈藥物資。
9月9日,聶榮臻司令員同肖克、劉瀾濤、羅瑞卿由延安乘飛機返回晉察冀軍區,9月中旬將晉察冀分局和軍區由淶源遷到了張家口。遵照中央指示,晉察冀分局改為晉察冀中央局,聶榮臻司令員擔任書記。
冀熱遼軍區組成東進工委和東進指揮部,由李運昌司令員率8個團、1個營、1個朝鮮義勇隊共1.3萬人和各級地方干部2000多人分路向永德、赤峰、山海關、錦州、沈陽進發。冀中軍區參謀長沙克率第三十一團于8月底向遼西挺進。挺進東北的冀熱遼部隊,取得了重大勝利。首先攻克山海關,俘日偽軍1000余人,遂乘火車向錦州、沈陽。在錦州實行軍事管制,留第十八團擔任衛戌任務,解除了周圍13個縣的偽軍武裝,剿滅土匪2000余人。
9月5日,冀熱遼第十六軍分區部隊由司令員曾克林等率領先期到達沈陽,9月14日李運昌同志又率后續部隊和地方干部進駐沈陽,成立了市政府,武裝了工人,并派部隊赴南滿接管鞍山、撫順、四平街、本溪、遼陽、營口、通化等城市。冀熱遼部隊在向東北的勝利進軍中迅速壯大,由出關時的8個團、1個營,發展成為12個旅、10個團及1萬多人的地方武裝,共10萬多人。其中包括1個重炮旅和1個混成炮兵旅,共有火炮96門。朝鮮義勇隊發展到5000多人(爾后一大部分回到朝鮮)。又從冀中軍區調4個團一同進入東北。晉察冀中央局和晉察軍區堅決執行黨中央“爭取東北優勢”的方針,盡最大力量支援了東北。
當時我平北第十二軍分區周圍,還有不少日偽軍據點,趁我主力部隊集結在城市附近和交通沿線,拒不投降。我向軍分區建議,將各縣游擊大隊集中,迅速掃除日偽軍,擴大解放區。軍分區當即命令將宣化,懷來、崇禮、赤城、龍關等縣游擊大隊組成支隊,由我兼任支隊長,政治部保衛科長何謹同志任政委,掃除殘敵后,合圍龍關。正當龍關指日可下之時,忽接命令,調我回晉察冀軍區司令部任作戰科長。軍分區政治部主任陸平同志也捎信給我,要我立即到張家口晉察冀軍區司令部報到。我于是帶警衛員騎馬飛奔張家口。
從最初成立晉察冀軍區開創抗日根據地時的兩千多人,到1939年至1945年,除先后調往120師、陜甘寧、晉綏、晉冀、魯豫和東北的共計33個團及25個團架子外,晉察冀軍區的主力部隊和地方部隊,已發展到32萬多人,基干民兵擴大到90多萬人。根據地日益發展壯大,成為屹立于華北敵后的堅強堡壘。
(責編 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