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住了那唇,那仿佛深藏了百年的陳釀,突然被開了封,被他含在了口中。三分癡迷七分醉,他感覺自己墜入五彩的云霧之中——
1.女孩子琪
子琪已經微醉,紅紅的臉,酣著媚眼,一張俏臉甜美成熟透的水蜜桃。她軟綿綿地癱在辛偉的懷里,癡癡地笑,這次,你會送我回去吧,就像你送玫麗一樣。
辛偉輕輕地說,其實,你沒醉。否則你不會說這么清醒的話。
那么,我們再來。子琪又開了一瓶科羅娜,直直地灌了進去,辛偉拉都拉不住。她以勝者的姿態:剛好八瓶。
他搖了搖頭,我們回去。
2.沉醉的月
子琪抱著他的臂,一路上,搖搖晃晃,像秋天里的一片落葉。這種情景令辛偉有點恍惚,他們此時多像韓劇里的戀人啊,仿佛經歷了很多患難才走在一起,而事實上,至少到現在為止,什么都沒發生。
他把她送到門口,想離開。子琪卻笑,如果你是君子,應該實現你的諾言,你說過,喝下八瓶科羅娜,這個晚上,你就屬于我的。
不過是無心的玩笑,子琪卻當了真,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平時滴酒不沾的她,原來是深藏不露的海量。
他無奈地跟她進去,她貼著他耳朵說,我去沖個澡,出來的時候希望你沒逃。辛偉笑了。心想既然逃不過,就不如心安地面對。
子琪出來的時候只裹著一條浴巾,頭發濕漉,光滑的肌膚與半裸的胸部閃著誘人的光澤,渾身散發著海藻沐浴露特有的清幽之香,仿佛那香在淡藍色的燈光之中慢慢地游動,一直游到辛偉的肌膚之上。
她拿了一瓶紅酒,倒進了一個杯子,我睡前有喝紅酒的習慣。
她帶著挑釁的目光看著他,含一口酒在唇齒間。貝白的牙,鮮潤的唇,唇齒之間漾著淡紅色的酒。辛偉看著看著都有一種醉的感覺。
子琪走近了他,把酒用口送了過去,甘澀的液體流過辛偉的喉嚨,讓他有著片刻的發顫。他咬住了那唇,那仿佛深藏了百年的陳釀,突然被開了封,被他含在了口中。三分癡迷七分醉,他感覺自己墜入五彩的云霧之中。
他的唇帶著無限的眷戀,一寸一寸地吻下去……
3.玫麗
玫麗說,晚上七點半,你到機場來接我吧。辛偉有點為難,我晚上有個會議,一年一度的公司總結會議。玫麗的聲音一點一點冷了下去,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不,玫麗,這次的會議真的很重要。我不能……電話已經傳來急促的斷線聲。辛偉發了一會呆,電話打過去,玫麗沒有接。
玫麗是空姐,一年到頭都在空中飄來飄去,像一只沒有腳的鳥。她常常會問一些很奇怪的問題,如果有一天她在天上飛著時候,突然有一天一群長得很奇怪的家伙劫持了飛機,順便把她也給帶走了,那你會怎么做?辛偉說,那我就是一名勇敢的戰士,為了心愛的女人跟他們決斗,把你奪回來。
但是,如果他們帶我到了另一個地方,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不會的,到了哪里我都會找到你的,你逃不掉的。不許再想這種亂七八糟的問題了。你不會有事的。
那天,玫麗在他的懷里幸福地笑了。而辛偉卻會常常想起那天的對話,那天的對話令他心酸,畢竟,他們愛了那么多年。
七點半的時候,他缺席了會議,趕去了機場,他還是不想這份感情說散就散了。
玫麗看到他的時候,欣慰地笑了。沒再說什么。
4.過甜的沙拉
那天晚上之后,辛偉的愛情分成了兩半,一半給了子琪,一半給了玫麗,或者說,把身體給了子琪,感情給了玫麗。而子琪卻是玫麗的好友。
辛偉坐在玫麗的對面,一口一口地吃著她做的水果沙拉,玫麗說,過一段時間,我想辭去空姐的工作,然后找一個安定的,當然,是陸地上的工作。我想這樣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在一起。
辛偉突然嗆了起來,他感覺今天的沙拉怎么會這么甜,甜得讓人發膩。他有點心不在焉,也好,這樣你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玫麗從背后抱住了他,臉貼著他的頭發,偉,我愛你。她的唇吻著他的頭發,然后向下滑,輕輕地咬著他的耳朵,偉,如果有一天,你不愛我了,請你一定要告訴我。
辛偉的手顫了一下。他放下了手中的小湯匙,起身扳過她的臉,把她有點凌亂的頭發攏好,然后輕輕地抱起她,放在床上。他的身體俯了下去。
而他的聲音有點飄渺,怎么會呢,除了你,我還能愛誰。
5.分手
玫麗這次呆的時間比較長,她說跟同事換了班,因為碰到過生日。這次的生日我想跟你一起過,而且我要過得熱熱鬧鬧的。玫麗調皮地眨了眨眼。
生日那天,玫麗叫了好些人,一起去K歌,當然,子琪也在內。子琪像以前他們什么都沒有發生的那樣,唱著跳著喝著。辛偉倒有點不明白,她會掩飾得這么好。只是偶爾她的目光會有意無意地瞟過來,辛偉也有意無意地躲閃著。
而玫麗卻很開心,吹蠟燭的時候,她凝視著辛偉,你知道,我許的第一個愿望是什么?辛偉搖了搖頭。她低下了臉,你向我求婚。旁人在起著哄,辛偉的神情有點僵,他瞄了一眼沉默地抽著煙的子琪。繼而微笑,握住了玫麗的手,我會的。
結束后。回去的路上,玫麗在前,辛偉在后。他從來不知道她可以走得這么快,快得讓他不得不小跑。慢點,玫麗。
他擋在她的面前,發現她的臉上全是淚。他呆住了,怎么了?
我們分手吧。
為什么?到底怎么了?
她冷冷地說,你們演得很好,但卻不是好演員,是你們的眼神出賣了你們。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掉。
辛偉呆立著,突然感覺內心失重。
6.他說,我愛玫麗
辛偉坐在沙發上,抽著煙,看著成都的氣象。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關注過另一個城市的天氣。他知道此時玫麗正在飛機上,飛向這個叫成都的城市。這是她的另一個城,而他卻沒去過。
他感覺內心有什么東西揪得那樣緊,緊得令他要窒息。他想起了他們那次的對話。那天,玫麗說,如果他們把我帶到一個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你會怎么樣。
他突然跳了起來,迅速穿上了外套,就要出去。子琪正泡了一杯咖啡過來,驚訝地問,你要去哪里?
我要找玫麗。
玫麗?你們不是分手了嘛。子琪略帶嘲諷的語氣。
辛偉凝視著她,但是我愛她。我要告訴她我愛她,這句話我埋藏了很多年,我想我現在終于可以說出來了,而且一定要說出來。
辛偉的臉上出現了五個指印,那么我又算什么?你們的愛情試驗劑,還是你寂寞時的發泄品?辛偉沒理她,跑了出去。
身后傳來子琪歇斯底里的尖叫,辛偉,你這個賤人,你根本不配得到愛情。你也根本得不到玫麗了,你太遲了……
7.玫麗的成都男人
辛偉瘋一般地跑向機場,他只能買到玫麗的下一趟航班。
他知道,這趟航班上根本沒有玫麗,但他還是不停地張望。他多希望一抬頭就能看到那張熟悉的臉。
他向空姐打聽到玫麗在成都的住址。下了飛機后,他便直奔那里。路上,他讓出租車在一珠寶店門口停了一會,買了一個戒指。是的,他要說愛她,他要向她求婚,他要實現她的愿望。他想像著她會像兔子一樣撞到他懷里,又哭又笑。
門開了,玫麗穿著睡衣,頭發看起來有點凌亂。當她醒悟過來她面前站著的男人是辛偉時,她驚恐地瞪大了眼。
辛偉笑,伸出了他的右手,然后慢慢攤開,那是一枚戒指。而玫麗卻痛苦地搖了搖頭,辛偉,我們已經結束了。
不,玫麗,失去了我才發現我是愛你的。玫麗,我真的愛你。他把她強行拉到懷里。玫麗卻狠命地擺脫了。
這時從房間里走出一個半赤裸的男人,出了什么事?辛偉退后了一步,感覺眩暈。
辛偉,我以后向你解釋。說完,門就被關上了。而辛偉卻呆在門口,站了很久很久,他想明白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8.因為愛
辛偉流落在陌生的街頭,這個四處飄浮著辛辣氣味的城市,剎那讓他淚流滿面。他隨手把戒指扔進了一個垃圾筒。
他回到溫州的家,子琪干坐在那里,臉色憔悴,似乎在他離開的時候,她就從來沒有挪動過身子。
她自言自語地說,玫麗在飛機上認識了你,后來,換了成都的航線,在飛機上認識了她現在的男人,他是成都的一個富商。他瘋狂地追她,但她是愛你的,而你卻對她無所謂的樣子,讓她難以抉擇。她開始迷茫,就像溫州與成都,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愛哪個城市多一點。因為她的生命分給了這兩個城市。她讓我試探你,到底愛她幾許。只是你太經不起誘惑。
她停頓了一下,然后繼續說,其實她太不了解男人,這世上會有幾個男人經得起情色的誘惑。我們的事她一開始就知道,她很受傷,但她一直想努力地挽回,畢竟她是那么愛你,但你已三心二意,令她傷透了心。最終,她還是選擇了成都,就像她選擇了那個男人一樣。
辛偉捂住了臉。子琪看著他說,還有一件事,你想不想聽?辛偉看了她一眼,然后點了點頭。
你知道我為什么會答應她用自己的身體來引誘你?辛偉怔怔地看著她。
因為愛。她的眼睛是那么亮那么亮,像夏天里熱烈的陽光,令他感覺自己睜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