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我就愛吃母親炸的“老鴣頭”。起先由于生活困難,她只在逢年過節時才炸上那么幾鍋,給我們解解饞。后來生活條件好了,我們姊妹幾個相繼告別家鄉,到外地求學、工作,母親展示自己的手藝便不局限于過節了。我們每次回去,她總樂呵呵地圍上圍裙,親自下廚弄一頓“老鴣頭”宴,讓我們大快朵頤。
“老鴣頭”是我們老家對油饃的俗稱。油饃與油條,可以說是親姊妹,都是油炸制品,只不過油饃的形狀是圓的,似老鴣的頭,故得名。
母親炸的“老鴣頭”,底部焦黃、香脆,上部卻白亮,泛著透明的油光。咬一口,滿嘴愜意,再看那“老鴣頭”里面,盡是一個個小孔,極像蜂窩,叫人產生無限遐想。我一位同學,去年麥秋開著拖拉機幫我家碾場,母親為他準備的午飯就是一盆剛出鍋的“老鴣頭”。事后,同學在電話里提及,對母親的手藝贊不絕口。
前段時間由于父親在廣東幫朋友料理工程,家中僅剩母親一人。姊妹們要她搬進城里來住,她卻始終不肯,說鄉下自由些,舒服。五一節前,因為腿疼需要醫治,她不得不離開老家,隨我進了城。看過病后,并無大礙,她就又搬到了小妹家。由于妹夫在外地工作,她正好與小妹和孩子做伴,沒想到今天早晨她突然打來電話說:“中午我炸‘老鴣頭’,你們都過來吃吧。”一股暖流頓時涌上我的心頭。
我工作的這座城市,一些早餐攤點也有人炸“老鴣頭”,與稀飯、糊辣湯等搭配著賣,可我吃了很多次,始終吃不出母親做的那種味道。現在,我明白了,母親的手藝里糅合著一份讓我依戀的深深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