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代相傳的蘋果

做了母親的姐姐和以前大不相同，對粉雕玉琢的女兒疼愛得無以復加。姐姐全心全意地愛著自己的孩子，而她最喜歡做的事情是坐在桌邊，為孩子用水果刀仔仔細細地削一個漂亮的蘋果，一圈圈地去皮，切成小小的月牙狀，可愛又可口。我打趣地問：“你難道指望將來在你年老的時候，孩子也為你這樣削蘋果？”她回過頭，溫暖地笑，臉上有幸福的光澤：“不！我只希望她將來為她的孩子這樣削蘋果。”

這樣的回答不能不讓我感動。紀伯倫的《先知》里有段警世名言：“你的孩子并非你的孩子，他們乃生命生生不息的兒女。他們經由你而來但并非來自你，他們與你一道但并不屬于你。”

其實又有哪一對為人父母者會不明白，親生的骨肉，總有羽翼豐滿，振翅高飛的一日。困惑的是，為人子女者常常感嘆，這輩子要如何報答父母的恩情？有人開玩笑說，愛情是只從山坡上滾下來的雞蛋，用不了幾下就摔得粉碎了；而親情不一樣，即使天翻地覆也同樣堅牢永固，不改初衷。絢爛的煙火，飛逝的流星，都是轉瞬的美麗，等到塵埃落地，隕落成石，它們才會恒久安詳地存在——這才是生活需要的狀態。

可憐天下父母心。對于孩子的一顰一笑，他們都感同身受；看到孩子病痛，常常恨不得以身相替。其實，對于父母來說，真正的報答很簡單：過你自己的生活，平安、健康、快樂地繼續你自己的生活——就像那一個為孩子小心翼翼削好的蘋果，代代相傳。

（責編 丁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