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途經(jīng)蘭州的時候,我突然生出去看看蘭州的想法。我曾經(jīng)在蘭州附近的永登當過三年兵,那三年來,我與蘭州雖是咫尺卻又仿佛是天涯。當兵去永登時要路過蘭州,回家探親時也要路過蘭州,退伍回鄉(xiāng)時還要路過蘭州,西出陽關時,又一次路過蘭州。蘭州不僅是絲綢之路上的一個重要驛站,也是我人生路上的一個重要驛站。

可我卻與蘭州一次又一次失之交臂。而這一次,仍然注定只是路過蘭州。
不熟悉蘭州的人提起蘭州,總是要說蘭州的牛肉面如何有名,去蘭州是應當嘗嘗牛肉面的;而那些土生土長的老蘭州人,說起蘭州,也念念不忘蘭州的那一碗牛肉面。蘭州,好像是就泡在了那一碗牛肉面里了!
牛肉面,本來是一種極其普通的面食,在神州大地的任何一個角落,想要吃一碗牛肉面是不難的。但是,因為蘭州的那一碗牛肉面,世界各地的面仿佛都為之遜色遜味!各地的人都在做面吃面,惟獨蘭州人把那一碗面弄得風生水起,神乎其神。想來,蘭州的牛肉面一定有它的特別之處。
因為是路過蘭州,我住在火車站附近的一個賓館。我雖不是專程到蘭州來吃一碗牛肉面的,但來到蘭州,不吃牛肉面還是說不過去。蘭州的牛肉面有名,而牛肉面館之多也超乎我的想象,僅火車站附近的牛肉面館就將偌大的一個車站圍住了。吃牛肉面不失為明智的選擇。要說在蘭州吃牛肉面的感受,從滋味上講還是辨不出個所以然來,畢竟我不是美食家。一個饑腸轆轆的過客,面對一碗美味的牛肉面,要表現(xiàn)的是風卷殘云,而得到的是快意爽朗。要說這一碗牛肉面有何不同,那就是這碗面我是在蘭州吃的,是正宗的蘭州人為我做的一碗正宗的牛肉面!它具有物質(zhì)層面和精神層面上的美味與濃香。
回到賓館,我打開窗子,窗外透進來的空氣中也含有牛肉面的香味,細細地嗅聞,還不只是牛肉面的香味。站在窗前深深地吸上一口,還有一脈脈花草的清香讓人迷失其中。轉(zhuǎn)到露臺上去看,原來是樓下院區(qū)間的幾株槐樹的槐花正吐露著芬芳……
傍晚到城中散步,只見滿城都是槐樹,槐花的芳香溢漫了大街小巷!讓我這個異鄉(xiāng)客先是詫異,繼而驚喜。這不是我想象中的蘭州!作為中國西部一個工業(yè)重鎮(zhèn),蘭州的高樓大廈之下竟?jié)M是枝葉細細碎碎的槐樹。此時,正是槐花盛開的時候,一串串乳白色的槐花花束和那一陣陣馥郁的清香,讓這個高樓林立的都市變得寧靜而又安詳,充滿異域風情。
一個散步的老伯告訴我,蘭州市所有街道旁種植的都是槐樹,絕大多數(shù)是國槐和洋槐,近年來,還從新加坡引進、培育了一些其他花色的槐樹。老伯興致勃勃地說:“如今,槐花可以算是蘭州的市花了!”
就像蘭州的牛肉面讓人流連一樣,蘭州的每條街巷的槐花也令人沉醉。追隨著那一縷縷槐香,我漫步到了黃河岸邊,岸邊的河柳中也夾植著槐樹,河風吹來,將槐香送得很遠很遠。黃河大橋上、沿河兩岸,游人如織,有一對對情侶、一群群少年,還有手牽手的老人們臨河觀景。吹吹那醒腦的黃河風,使人頓感在這個城市生活的美妙。

蘭州是個四面環(huán)山的城市,黃河自西向東穿城而過。黃河流經(jīng)蘭州的時候顯得溫柔而多情,她不是直直地穿過將城一分為二,而是溫情地將蘭州左圍右抱,蘭州宛若一個充滿活力的孩子,被黃河緊緊摟抱在懷中。因此,這條象征中華民族母親的黃河給了蘭州人靈感。在黃河岸邊,我瞻仰了那座扣人心扉的雕塑——黃河母親。豐盈的黃河就像母親一樣用乳汁哺育了中華民族,創(chuàng)造了燦爛的華夏文明。
回望蘭州四圍的高山和象征現(xiàn)代工業(yè)城市那高高聳立的大廈,凝望滾滾東去的黃河,依山傍水的蘭州因此有了源遠流長而又可憑可依的背景。靜立的山,流動的河,祥和的城……蘭州在我的眼里深情地定格為一幀難以磨滅的圖畫。
離開蘭州時,老伯告訴我,現(xiàn)在還不是來蘭州的最佳時節(jié),他自豪地說:“蘭州也叫瓜城,等瓜果飄香的時候來到蘭州,你還會聞到更奇特的香甜,還能吃上蘭州最美味的白蘭瓜。”
路過蘭州,就有這么多的發(fā)現(xiàn)和收獲,我還會再去蘭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