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有一本書說丑妻、土地、破棉襖,在過去被農民視為“三寶”。丑妻,一般不會招惹是非、不會紅杏出墻,只要后院不起火,丈夫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在外邊奔日子。土地是農民的命根子,尤其是離家近的土地侍弄起來很便利,有個旱澇災情出門便知,只要手不懶一般不會耽誤收成,因此農民倍加珍惜。破棉襖,既可防風,又能御寒,鋪在地上當褥子,蓋在身上當被子,是和農民形影不離的一件寶物。因此民間有“身上破棉襖,金條都不換”的說法。
農民的三件寶貝,看上去可能不美,可能很土、很臟,不時髦,但是都很簡單有用。它既是人類社會得以生存發展的必要的簡單條件,又是知足常樂的一種健康心態。它真實地反映了在物質生活并不豐裕的年代,人們對幸福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其實現在人追求的簡單生活已經非常難得。安居樂業,歷來是中國人衡量一個社會是否太平、能否長治久安的標準。要樂業,先要安居。安居就是有一個安寧的家庭。而家,在最早的甲骨文中,就是用一個屋頂下一只豬來表示;安,就是用一個屋頂下一個女人來表示。不管是表示食物或財富的豬,還是表示伴侶或婚姻的女人,都是在屋頂下,也就是說,安居是以擁有一套房子為前提的。幾千年過去了,這一點并沒有什么變化,現代人要結婚安家,仍然首先要有一套房子。
可惜現在在大城市買房子不簡單了。父母全家的積蓄加上貸款,買下了一處住房,身體安頓下來,精神卻從此再也輕松不起來了:每天一睜眼就欠銀行幾十元上百元債務,幾十年就要這樣天天度過。曾經活得灑脫率性的,之后立刻就降低了生活質量,游玩、購物與吃飯都變得精打細算;曾經氣沖斗牛、特立獨行的,從此在老板面前變得謹小慎微,唯唯諾諾;過去抱怨單位管制的,現在又感覺到了金錢的威力。有人將這種狀態稱為被房價挾持的生活。人生已經簡化成為了一套房子,再加上一部車子而生存。
2003年3月中旬,卸任全國政協副主席的毛致用,他自己花錢在老家蓋了三間瓦房,雖然簡陋,但住得舒坦踏實;他沒說多余的話,只是按照自己的生活習慣,做自己鐘愛的事:每天早上6 點起床后,先到雞舍喂雞,再到菜地里勞動,之后洗個熱水澡,然后吃早餐;上午看看文件、書報,中午打個盹,下午再下地干活,順手扯幾把青草喂魚;晚上7點看新聞聯播,之后用熱水泡腳,上床睡覺。他的生活過得簡單和舒服。一個高官,追求這樣簡單的生活,是需要何等的胸懷。
其實是我們現在對自己的要求太高,房子要住大的,小孩讀書要讀好的學校,裝修要最好的,我們把簡單的要求變成不簡單起來了,梭羅和他的《瓦爾登湖》,描繪在這樣一種生活中發現的樂趣。為了顛覆人們根深蒂固的觀念,他以宗教般的虔誠記錄了許多人們覺得毫不起眼,遠不如政治、商業重要的細微事物。顏色、氣味、聲音、湖水的漲落,他都賦予了這些事情重要的意義,并以近乎學究氣的準確語言呈現給讀者。梭羅傳達給讀者的信息是,只有過一種簡單的物質生活,人們才有可能找到自然的這些微妙美麗、不可窮竭的財寶。不僅如此,自然還有一種療救的效用,它可以讓人們從世俗事務的焦慮與緊張中擺脫出來,逐漸領悟到自己內心的真實。覺醒的心靈能從日常的生活中洞見數不盡的快樂,而且不會被病態的情感壓得奄奄一息,這都是遲鈍的心所無法企及的。這樣的心靈即使在孤寂的處境里,也不會感覺孤單,因為它總能同自然或自己交流。
把自己生活過簡單一點,把自己人生過精彩一點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