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無意間聽到這段對話的。正午的大街上,不經意側身超過前面的一對情侶,聽見那男孩說:“就是你最漂亮嘛。”女孩聲音嬌糯,卻很低,聽不出如何回答的,只聽那男孩又說:“我就是覺得你最漂亮嘛。”
女孩略略提高了調子,分明是撒嬌:“騙人。”
男孩大概是急了,聲音也大了:“我覺得就是你最漂亮嘛。”
我先是啞然失笑,然后便驀地一想。難道不曾有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嗎?在青澀的少女時段,笨拙的、無端的,然而又是執著的,一遍遍執拗地重復著。不解釋理由,因為根本沒有理由,惟一的理由便是喜歡,只因為喜歡,所以天地生輝,世界煥然一新,你的一切都是好的。
而那樣溫暖的情話到哪里去了呢?從什么時候起,在我們的感情里,就是不斷地比較你的弱點和我的長處,不斷地計算我的付出和你的得到,而每一句贊美和每一個接受都變成彼此交付的價格呢?那樣的,真正的兩情相悅到底到哪里去了?
久久地,我駐足在街市上,想要對女孩說一句話:這時男孩真的沒有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