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連海:
北京師大二附中高級教師。1986年7月畢業于北京師范學院歷史系。1998年首都師范大學歷史系首屆歷史教育學碩士研究生班結業,2001年首都師范大學計算機系計算機專業畢業。
2005年7月~2007年8月曾經先后在中央電視臺《百家講壇》欄目主講《正說和珅》、《正說劉墉》、《正說紀曉嵐》、《正說多爾袞》、《正說鰲拜》、《正說吳三桂》等56講;2006年5月~2007年8月曾經先后在上海電視臺《文化中國》欄目主講《〈孝莊秘史〉大揭秘》、《解秘〈康熙王朝〉》、《解秘〈雍正王朝〉》、《指點乾隆王朝》、《話說漢武大帝》等105講。
2006年以來,還曾經先后出版了《歷史上的和珅》、《歷史上的多爾袞》、《歷史上的劉墉》、《歷史上的紀曉嵐》、《說孝莊》、《說康熙》、《說雍正》、《紀連海點評乾隆名臣》、《紀連海品讀康乾名臣》等著作。
紀連海在搜狐網的博客名曰“歷史的江湖”。江湖水深,卻不經意間被一個歷史老師掀起了不小的風浪,在民間和學界刮起了“紀旋風”。
紀連海火了,勢如燎原,速度之快,程度之強烈,他自己怎么也沒有想到。
央視的“百家講壇”和上視紀實頻道“文化中國”給了他平臺,機會只青睞有學養更有智慧的人。這個貌不出眾、高度近視的歷史老師,為兩個欄目創下收視率的最高紀錄,與易中天并稱為“南易北紀”。
對紀連海的采訪約在中午。他把一個多小時的午休時間全都給了我,盡管每天堵在北師大二附中門口想采訪他的記者成群。這也算是一種緣分,我發現紀連海很感性,于是我也很感性地沒用采訪筆那勞什子。而且紀連海本人的聲音與電視上的聲音有著很大的不同,氣息平穩,語速稍快,盡管他已是刻意放緩了上鏡時的機槍語速,語調輕柔地盡量說清楚每一個字。沒有當紅名人的桀驁輕飄,紀連海每句話都說得挺實在。在全國最著名的媒體上吃開口飯的人,思路清晰,一氣呵成自不必說,最難得的是,他有一種誠懇貫穿始終。
“草根群體的悲歡離合比較
貼切我的感受”

記者:聽說在剛剛過去的上海書展中,您的《說孝莊》、《說康熙》、《說雍正》成績分列上海辭書出版社參展3000種圖書的第一、三、五名,看到自己有那么多上海粉絲,您心情如何?
紀連海:哦,是嗎?這個成績我也是第一次聽到。當然是非常高興!但也并不意外。《文化中國》播出了105集了,我錄制的節目收視率最高,大家對我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我能感覺到上海觀眾和讀者的熱情。
記者:我覺得您所講的都是大眾普及性的歷史,您認為呢?
紀連海:您說的沒錯,我把自己所講的歷史定位為普及性的歷史,但我有個人的心得體會。我們一般的歷史有兩類,一是文革思維下的歷史,誰好誰壞一目了然,階級斗爭鮮明。一是后來的戲說類歷史。把宮廷戲寫成類似于老百姓的吃喝玩樂。而我說的歷史既不是文革思維下的歷史,又不是戲說,而是人的歷史,是在普及中有糾正的歷史。我努力讓自己對待歷史更客觀,但不能保證不出錯。
記者:您認為您對于普及大眾對歷史的認知水平起到什么作用?
紀連海:我覺得這種普及和以往的普及不一樣,比如說我們以前學的那些歷史,最后你會發現在社會上都用不上,對于我們個人都沒有太大用處。而我在《百家講壇》上講的是一個個活靈活現的人物,他們有悲歡離合。面臨生活中的困難,他們是怎么做的?面對成功,他們又是怎么做的?你看他們最后不同的表演方式有不同的結果。我希望讓我的觀眾有所啟發、有所感悟,他們在社會上就會成熟起來。
記者:您主講的電視節目和所寫的書,為什么絕大多數是關注清朝那段歷史?是出于個人的喜好呢還是考慮市場的收視率或發行量?因為清史是眼下的一大熱門。
紀連海:很多觀眾從一開始就看我講清朝,從紀曉嵐到多爾袞,以為我專攻清史。其實我本人最感興趣的是黨史和8年抗日戰爭史的。不過在我2005年上央視《百家講壇》時,欄目定下來是我主講清臣,因為清朝和近現代歷史聯系緊密,我就把視線轉移到了清史上。
記者:在清朝乾隆時期三員名臣劉墉、紀曉嵐、和珅中,您最欣賞哪一位?
紀連海:這我倒是沒想過。我其實是在總結這些歷史人物處世的經驗教訓,好給我們一點啟發。我雖然有英雄情結,可更喜歡歷史上不為人知的小人物,小人物做精彩了,在歷史上有那么一筆,才是真精彩。
記者:您認為自己能在歷史上有那么一筆嗎?
紀連海:(笑)流星而已!其實我只是個媒體現象。
記者:您曾說過自己最喜愛的歷史人物是閻應元,是不是他身上的草根特性,比較符合現在公眾對英雄人物的審美標準?
紀連海:我的確喜歡閻應元,不過那僅僅是局限在明、清兩代范圍內的歷史人物。事實上,我喜歡所有勇于在民族危亡時刻挺身而出的小人物。我總覺得歷史上的大人物當然是威風凜凜,極具人格魅力和票房號召力,舉手投足都能帶動很多人,但占人口絕大多數的小人物才是國家的中流砥柱。當國家到了危難時刻,所有的小人物都站出來為民族大義而戰,國家才有希望。像您說的草根特性,我想是一個普遍意義的群體。我自己就是農民出身。草根群體的悲歡離合比較貼切我的感受,每說到小人物的民族大義時,我總自然地感到光榮。
“為了把觀眾牢牢焊在那兒,
我就得抖包袱”

記者:聽說您差點與大學擦肩而過?
紀連海:是的。我出生在北京昌平區的農村,父母沒有什么文化,那時候日子挺清苦的。上中學時,學校終于有了一個圖書館,我那時讀了許多小說,眼睛就是那個時候看小說看壞的。我現在的視力一只是1550度,戴眼鏡能看到0.3,另一只是1450度,戴眼鏡能看到0.8。不過那時我已經是1000度了,高考填報志愿時,我只報考了北京師范學院歷史系。雖然我的分數超過了重點大學的錄取分數線,我以為被錄取是十拿九穩的事了,可沒有想到,因為視力的原因,學校沒有錄取我。
記者:后來又怎么上了大學?
紀連海:那時我非常沮喪,只好回家干農活。不久,我意外地接到了高中年級主任林照泉老師的電話。原來,林老師一直在為我奔波。林老師讓我先寫一個保證書,保證大學四年期間,如果眼睛出了任何問題,均由本人負責,學校概不負責。在林老師的幫助下,我后來就到北京師范學院歷史系報到了。那時候,大學已經開學了整整7個星期了。
記者:您在節目里滔滔不絕,旁征博引,這些歷史學識是在大學里積淀的嗎?
紀連海:我目前的學問,還不敢說是有什么積淀,只是我們80年代的那一代大學生和現在的大學生有很多不同,我們的業余時間幾乎都泡在學校圖書館里。也許看的書多了,就能記住一些別人忽略掉的知識。我的記憶力特別好。那時,學校每月發給我33元生活補助,我要把其中的一半用來買書。我每天除了上課就是去圖書館。我讀書能夠做到今天借明天還,不管這本書是300頁還是400頁。沒錢買書但又碰到特別好的書時,我就把書整個抄一遍。我抄過一本書叫《中國殖民史》,那本書200多頁,我壓縮到了80頁的本子上。筆記本的每一行我都抄兩行字,密密麻麻的。
記者:我們看電視時覺得您抖包袱的能力特別強,既有趣又鮮活。更重要的是別致,有點像說評書,又有點像單口相聲,有鮮明的紀氏風格。據說您當時大學畢業出來,為了教好學生,引起他們的興趣,特地鉆研過一陣相聲?
紀連海:是的。1986年我大學畢業后就到昌平四中做初中歷史老師。昌平四中當時還是一所新建學校,生源不好。而且歷史課在很多人眼里也是“副科”。課堂上,很多學生睡覺。我心里不好受。為了讓自己的課充滿魅力,我買了相聲名家劉寶瑞30集單口相聲《官場斗》回來研究,所以你看,我現在講課是穩中有變,融合進了相聲、評書的形式。這種變化很快就扭轉了課堂教學的沉悶局面,學生們開始喜愛我的歷史課,成績也飛速提升。后來,我應聘進了北師大二附中,那時我覺得光靠嘴皮子講課已經不行了,必須在某些方面讓學生追不上。高中歷史一共5本教材,書中所有的人物、事件、地點,只要出現,我就要求自己全部掌握……現在觀眾在電視和書里看到的很多東西都是我那個時候積累的。
記者:您面對觀眾和學生,在講法上有什么明顯不同?
紀連海:我現在主要教高中,為了考試,學生感不感興趣都得聽,我設置的包袱多與少都得聽。而電視是大眾媒體。我家就能收到70多個電視臺,別人為什么非得看你?所以,為了把觀眾牢牢焊在那兒,我就得在包袱、懸念、表現手法上下更多功夫。《百家講壇》這個節目43分鐘,掐頭去尾,自己可以講述的大概有三十五六分鐘。那么,在三十五六分鐘左右的時間里面,要保證收視率就需要有六到七個懸念,也就是說平均一個懸念五分鐘,不能超過五分鐘,不然觀眾覺得平淡沒勁,他就走了。比如我講的“和之死”就設置了七個懸念,第一,除了貪婪之外還有什么原因導致和被殺;第二,官員采取什么行動,和有什么疏忽;第三,紀曉嵐是否反對和;第四,和有沒有發現潛在的威脅;第五,與嘉慶大戰四個回合結果如何;第六,和的墓在哪兒;第七,為什么他的家人沒有受到牽連。這樣一個懸念接著一個懸念,而且這個懸念一定要設置得環環相扣。這個節目也因此創造了《百家講壇》開播五年來的收視率最高點。
“只有把自己當作他,才能真正理解他”
記者:不少人認為您主講的節目既學術,又有點江湖,您怎么認為?
紀連海:(笑)我的網名就叫“歷史的江湖”。這也是我博客的主題。在我看來,正史不一定可信,野史也未必不可信。這就需要有自己的分析判斷。比如考證一段關于和珅的歷史。有一段野史說乾隆爺為什么喜歡和珅呢?那是因為乾隆年輕時曾與他父親的一個嬪妃有過一段情史,后來事情敗露,那個嬪妃被皇上賜死了,而和珅與那個嬪妃長得像。當然這是一段野史,但至少我可以分析出和珅的相貌一定不錯,而且男有女相。
記者:在您看來,《百家講壇》和《文化中國》哪個更難講?
紀連海:應該說,《百家講壇》是傳統的授課形式,下面有學生坐著,而我是自設自答,是建立在經驗基礎上的。而《文化中國》是兩人談話,還經過幾個編導,實際上,編導與金波代表了觀眾的水準,把觀眾能想到的問題都給我提了,很科學,很嚴謹,我們之間是有互動的,是一檔談話類節目。其實在《文化中國》要比在《百家講壇》累,背后下的功夫也更大。
記者:《百家講壇》中走紅的易中天、劉心武,飽受媒體和一些專家的詬病,民間和學術界之間居然產生出對立意識。您怎么看?
紀連海:矛盾產生來源于誤會,很多人沒搞清《百家講壇》的性質。媒體的批評主要分兩類:一是專家是從純學術的角度來批判,但《百家講壇》收視定位是中學以上學歷的觀眾。我們僅僅在進行知識普及,而不是學術普及,真正學術之爭應該發表在專業媒體上;二是有偽專家利用媒體來混淆視聽,這一小撮人自己上不了《百家講壇》,就通過中傷、諷刺,甚至謾罵等手段,來滿足心理平衡的快感。
記者:有個問題您別介意。易中天有一次電視采訪時開玩笑,“《百家講壇》請主講人專找相貌不太英俊的”,您會不會覺得易教授拐彎抹角地把您也捎帶進去了?
紀連海:(笑)哈哈。我的長相比易中天老師還“不英俊”。你說長我這模樣的,再沒點本領,就更對不起大家了。學以致用,是我的一點價值吧。
記者:言歸正傳,您有沒有認為自己的書或講壇是還原了一個個真實的人物,尤其是那些頗受爭議的人物,比如多爾袞?
紀連海:謝謝。我是在盡量掌握歷史的基礎上盡量還原真實。多爾袞我講了20集。自《百家講壇》開播以來,從來沒有一個人物可以講這么長時間。我覺得有爭議是好事。我覺得真正有爭議的、能好好講一講的人物是吳三桂。我是研究漢奸史的。吳三桂這個人先叛明再叛李自成再后來叛清,在我寫的臺詞里就有這么一段,“說前朝有呂布,號稱三世家奴,他吳三桂是怎么想的,四度為臣,最后自己當了皇帝再被別人氣死了”——這樣我就把這個人豐滿起來了。這是電視劇沒有做到的,我要給大家塑造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吳三桂。說吳三桂是漢奸不合適,所以我稱其為“貳臣”。
記者:您是北方人,又對紀曉嵐頗有研究,您與紀曉嵐有什么血緣宗族的關系嗎?
紀連海:原來是一點關系都沒有,不過《百家講壇》“正說紀曉嵐”播出后,倒真和紀曉嵐后裔建立起不錯關系。現在我居然被榮譽聘為滄州紀曉嵐研究會顧問,托《百家講壇》的福。
記者:您接下來有沒有想過要給觀眾講講別的朝代的事兒?
紀連海:我現在就在《文化中國》說漢朝,明年說先秦系列。《百家講壇》最近在錄李蓮英系列,轉到了清朝末期。
記者:有些人認為《百家講壇》、《文化中國》這類節目,其實是一種用現代的時髦語言重新演繹歷史的一種形式或者說是套路,您本人怎么看?
紀連海:我覺得要這么看:歷史應該是講人的。中學歷史教材有一個很不好的地方,就是只有事沒有人。我們的目的不應該是對別人的否定,而是要從必然的結局里面找出可以改進的地方。所以我在《百家講壇》就是講人,講活靈活現的人和他們的悲歡離合。
記者:有人評價您是百家講壇最另類的主講人,您覺得自己最另類在哪兒?

紀連海:我覺得我有兩個獨特的風格。一是有相聲、評書的手法,二是感情全身心投入。
記者:是的,看您講課,總是激情萬丈,講到激動時還常常跺腳、拍桌子,甚至雙手顫抖、呼吸困難……
紀連海:(笑)我在生活中就好激動,我平時跟學生講課比在電視上要激動一百倍,我20多年來都是用這種地動山搖的方式講課。因為我是一個崇尚英雄的人,講英雄是需要激情的!
記者:據說您講袁崇煥時,完全沉浸在袁崇煥的世界里,甚至淚灑現場。您是不是容易將自己與所講的人物融為一體?
紀連海:我講到后來覺得自己就是袁崇煥,那種委屈無奈讓我萬箭穿心!我講人物時都很投入,不能冷靜思想。我覺得只有把自己當作他,才能真正理解他。
“國學是以儒家思想為內核,走融合之路的一種思想”
記者:史學界一直有“班馬之爭”——班固和司馬遷孰優孰劣,您個人更欣賞《史記》還是《漢書》?為什么?
紀連海:我個人更欣賞《史記》,因為它是鮮活的。但從研究角度說,《漢書》很翔實,但是班固這個人太冷靜。在《史記》和《漢書》中,都有《項羽列傳》。《史記》中寫得讓人感到心潮澎湃。我在想,司馬遷在寫《史記》的時候,已經把他所有的感情融入進去,這是他用心寫的史書。
記者:有很多人預計《百家講壇》下一輪的熱點會是什么什么,您認為呢?
紀連海:你發現沒有,任何的預計都是瞎說八道,單憑經驗很容易走入歧途。
記者:就好比我們這幾年常常說的“國學”,而國學的概念很大,《論語》、《孟子》算國學,中醫中藥也能算國學,就連化妝品里也強調“漢方”。您所理解的國學是什么呢?
紀連海:你說得很對,國學的概念的確太大。我所理解的“國學”是以儒家思想為內核,吸收很多包括西方現代思想成果,走融合之路的一種思想。它應該是漸進、改良式的。儒學未必都是國學,不能因為提倡國學就把儒家的糟粕都當成了好東西。比如“夫為妻綱”就不是什么好東西。一妻幾妾在現代社會能行嗎?但也不能完全否定孔子,今天我們如果完全否定孔子,以后就會完全否定中國文化,最后就會否定自己是中國人。所以對于國學回歸,我們還需要冷靜的思考。像最近很多電視節目和圖書,一哄而上都講《論語》、《孟子》,那只會物極必反。
“人要知道天高地厚,
不能有了名,就找不著北”
記者:很多人說您特別有明星氣質,您會不會考慮涉足影視業?
紀連海:啊?就我這樣的還有明星氣質?!(笑)如果條件許可,比如說導演、演員都是我的朋友,一兩天工夫的戲量,我會考慮客串一個小角色。
記者:據我觀察,您的性格中似乎也具有南方男人的某些特質。
紀連海:有的。我的細膩體貼,我與老婆的關系很像南方男人,但英雄情結和激情萬丈像北方男人。
記者:自從走上《百家講壇》開始,您就注定將與平靜的生活作別了,如今各地講座、電視節目錄制、寫書等各類活動已占據了您生活很大部分的時間。您認為自己未來的陣地方向會由課堂轉移到大眾媒體或寫書上去嗎?
紀連海:我很清楚,我的陣地就是中學老師的講臺。教師是我的事業,而不僅僅是職業。要我放下我的學生,我做不到。對我而言,教師是一個良心活兒。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我還是首選中學歷史教師這個行業。我會繼續好好教書,要換新教材了,新學期我得下大力氣備課,然后,做點力所能及的電視節目,再有余力,再寫點書。
記者:聽說您夫人有點類似于您的經紀人,我對您的采訪是先通過您夫人“批準”的。
紀連海:(笑)老實說,我現在還請不起經紀人。我這個人喜歡簡化過程。如果采訪,我要知道的只是時間、地點、人物,而對于其他,我老婆幫我把關。我這些年掙的錢也都歸她管。我兜里經常不裝錢。我給你講個段子:昨天我兜里裝著71塊錢,老婆要給我錢我沒要,心想今天不要花什么錢啊。下班后我忘了,到學校旁邊超市買了50塊錢肉,結賬時發現兜里只剩下21塊。而從學校打車回家需要22塊。我就跟司機說,開到20塊就放我下來吧。那司機在電視上見過我,就說紀老師沒問題,我送您回去。我還是在20塊時下來了,我得有1塊錢守口袋……
記者:(笑)什么是您最在意的?
紀連海:我最在意我和老婆的感情。我們從認識,到1989年結婚,到現在,20年了,一直堅持做丁客。她也是教師。她有時逗我說,“你把這些年掙的錢都放在我這兒,萬一我跑了,你怎么辦?”我說,“跑了我再掙啊。再說,你也不會跑,那么多苦,我們都過來了。”
記者:用一句話來定位現在的自己,您認為會是什么?
紀連海:(笑)就用當初郭德綱評價我的那句話吧,就是“全國著名的非著名歷史老師”。在歷史老師堆里,我是非著名的,在大眾眼中,我又是有點名氣的。我覺得人要知道天高地厚,不能有了點名,就找不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