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焰愛上了一個陌生人。
洪峰是她一個同學的舊友,偶爾到同學家做客,背了一把古舊的吉它,坐在床邊隨意地彈唱,讓無意間路過的紫焰遇見。她試著和他搭訕,卻不料他是極沉默寡言的,沒說上兩句話,就背著吉它大步離開了。
紫焰從窗子里看見了他遠去的背影,那件白色的襯衣在夕陽的余暉下,一點點泛成紅色,看得久了,竟是呆了。毫無防備地,尋了多年的愛情在一瞬間溫柔綻放。
紫焰終是沒能告訴洪峰自己對他的感情,因為她知道他已有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他笑著對紫焰說,“她和你正好相反,你似水,她如火。”說話時,她分明見到他眼里的柔情泛起成災(zāi)。
紫焰將自己的感情藏在心底里,她是那么將這愛情視如至寶。她不敢輕易說出來,只怕這愛情一說出來,就如煙逝了。
她和他成了朋友,空閑時,她就到酒吧里聽他訴說他和另一個女人的愛情故事,然后聽他在臺上撥弄著吉它輕唱著那曲“野花”,聽著自己的愛情一點點沉沒。
直到有一天,洪峰為他的愛人鄭重地戴上了一枚雕刻著鏤空花紋的鉑金鉆戒時,紫焰的愛情徹底碎去。那天,洪峰沒有再唱“野花”,他唱的是“明天我要嫁給你了”,羞澀中藏不住的欣喜一點點撕扯著紫焰的心。
紫焰?zhèn)}皇出逃,她知道,再遲一秒,她的淚水就會決堤。酒吧的門口依舊人來人往,她的脆弱卻再也無力隱藏,她哭著告訴自己:從此不會再見洪峰。
一個飛花滿天的春日,紫焰與洪峰在街頭不期而遇,仿佛是紫焰曾經(jīng)的期待。縱然這時,一切已是不同。
洪峰跟著她回了家,他說,他的心很冷,想找個溫暖的地方說說話。紫焰覺得自己的家最溫暖。正午的陽光從透明的屋頂傾瀉而下,落在紫焰身上,暖到幾乎融化。
洪峰的眼里似乎藏了幾分落寞,許久的沉默之后,他才告訴紫焰:我和她已經(jīng)散了。他的眼紅紅的,一把抓住了紫焰的手:紫焰,我很寂寞,今夜別讓我一個人,好嗎?紫焰無語,淚水卻順著臉龐一直滴落在玻璃杯里溶化。洪峰走過來,用手捧著她的臉,用唇吻著她臉上的淚痕。紫焰的身體如那滴淚水一樣溶化在洪峰的懷里,洪峰的呼吸變得沉重,他低低地說:我要你!
床離他們接吻的地方不遠,紫焰拉著洪峰的手走進了臥室。洪峰什么也沒說,卻用手試探地解著她上衣的第一粒紐扣。她沒有拒絕。直到洪峰輕巧地為她脫下了身上的最后一件衣服,她還是什么也沒說,她害怕會聽到洪峰對她說:我要的,不過是一個女人的安慰而已。
那以后的幾個星期里,洪峰每天晚上都會回到這間小屋。他們一起做飯,看電視,聊天,然后上床。只是他們從不討論有關(guān)愛情的話題,是刻意回避還是無意疏忽,紫焰不讓自己去考慮這個問題。她常常想,如果能這樣過一輩子,她就什么也不說。
那個如火的女子又來了這間酒吧,她哭著對洪峰說,她找到了另一個男人,但從他那兒除了錢什么也得不到,她把她的心遺落在這間酒吧的演臺上了。
紫焰進后臺的時候看到洪峰滿臉淚水地擁著這個女人,她奪門而出。在出門的那一剎,她悲哀地想,我的愛情終于落幕了。
雖然昨天晚上,他們還在床上纏綿了一整夜,但她知道,愛情,與欲望無關(guān)。
紫焰一個人回了家,還是正午,一樣的陽光從屋頂灑落,只是人已不再。
紫焰躺在床上,將洪峰的衣服放在枕邊,一股淡淡的煙草味在鼻間縈繞不散。她的淚水緩緩滴落,在棉質(zhì)的襯衣上綻成一朵晶瑩的花。她害怕洪峰就此不再回來,而她在這場烈焰里已經(jīng)燒成了灰燼。
一雙熟悉的手掌從紫焰的身后環(huán)繞過來,輕輕地擦干她臉上的淚痕。紫焰沒有轉(zhuǎn)身,但她知道是洪峰。
“是回來清理衣物的嗎?”紫焰盡量平靜地問。她不想讓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成為他的負擔,更何況,他從未對她許下過任何承諾。
“難道你不要我了嗎?”洪峰輕笑著調(diào)侃,他是第一次對紫焰說出如此曖昧的話語。紫焰愕然,回頭看著他。他緊緊地抱著紫焰,把頭深埋在她的胸前,如夢呢喃:“我愛你,紫焰,當你奪門而去的那一瞬,我才發(fā)現(xiàn),我是如此深愛你。我們結(jié)婚吧!”
幸福在剎那間排山倒海地向紫焰涌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