ＴＤ太累！

3G牌照再延遲、中國聯通將拆分、電信網通分地盤，各種傳聞沸沸揚揚。2007年春天將至之時，有關中國電信業的一系列巨變都在醞釀中。自2002年中國開始推動TD-SCDMA（以下簡稱TD）產業化以來，國際電信設備商的惡評、輿論的苛求、非理性專家的各種猜測，以及電信運營商因利益而導致的觀望，使處于風口浪尖的TD，背負了太多的重荷。

雖然早在周寰（原大唐電信集團董事長、總裁）卸任前，TD-SCDMA就打通了“全球第一個TD-SCDMA商用手機國際長途電話”，但是仍處于測試階段的TD-SCDMA何時才能步入和諧商用階段，令各方矚目。

處于種種壓力之下的TD帶給通信業界的，似乎總是意外多于驚喜。在成為三大國際3G標準近9年之后，TD離正式商用有多遠，仍然沒有人能夠回答；同樣，通信業界賦予TD的，也過于沉重。特別是進入2007年之后，伴隨著中國運營商們的種種動作，以及對電信業重組各種版本的揣測，肩負著節約通信資產投入、體現國家自主創新等諸多重任的TD，因為外界的壓力過大，而顯得更加沉默。

期望很高成壓力

自1998年TD獲得國際電信聯盟（ITU）表決通過，成為和WCDMA、CDMA 2000并列的國際三大3G標準以來，“幫助中國在3G時代搶得先機”，就成了TD的責任。隨著中國TD-SCDMA產業聯盟的建立及發展，中國政府推動TD決斷也在體現，外界認為為了給TD提供足夠“后發制人”的空間，中國才一延再延3G牌照。然而，中國到底想要什么樣的3G網絡，在中國移動大規模介入TD測試以前，電信設備商、輿論和專家，甚至電信運營商自身，都不甚清楚。

2007年初，TD終于第一次真正迎來了春天——第三階段TD試驗范圍擴大至10個城市，確定的投資規模計劃高達180億元人民幣，而傳聞中，國家發展改革委員會（以下簡稱“發改委”）甚至要求進一步擴大投資額，以迅速推進TD的產業化形成。

除了6個奧運會舉辦城市，另有4個城市也被納入中國移動的組建試驗網計劃中，信息產業部辦公廳新聞處處長王立健向本報記者證實，“這10個城市分別是北京、上海、天津、沈陽、青島、秦皇島、保定、廈門、廣州和深圳。”

信息產業部已經在2006年12月底對《TD-SCDMA第三代移動通信標準與產品開發項目》進行了驗收，驗收報告稱：“該課題較好地完成了研究任務，取得了較好的成績，通過該項目的實施，有效地促進了TD-SCDMA系統和終端產品的成熟，培養了一支專業技術隊伍，為TD-SCDMA大規模商用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此外，信息產業部直接參與負責驗收的人士告訴記者：“這項驗收在ITU香港大會之前就已經做出了準確評估，并上報給了信息產業部內所有部長，以及與此相關的各級司長，同時也將驗收準備的情況，向更高層主管政府做了書面匯報。”記者從發改委獲知，發改委也在較早時間獲知了驗收情況。

盡管來自政府層面的信息，對TD前兩階段測試，以及TD標準的龍頭企業大唐移動的工作均予以肯定，但也有專家表示，前兩階段TD-SCDMA外場測試結果，“大多數指標達到了信息產業部要求，但是仍然在諸多環節上潛藏問題。”記者對參與測試的專家的訪問表明，TD終端開發上還存在一定的滯后，在電源、機卡接口兼容、穩定性、以及對3G特色業務的支持能力方面，存在一些問題，特別是在測試過程中，發現不同參與方在產品一致性方面差異過大。

然而，即使在這種現狀下，國家的相關部委出于戰略考慮，已經對TD提出了明確的期望，這些目標很高的期望，使得TD第三階段的測試，從一開始就構成了了極大壓力。

國際設備商頻頻施壓

國際電信設備商們期望在中國落實WCDMA、CDMA 2000雙寡頭的3G格局，進而將TD排擠到邊緣位置。一旦TD不再承擔振興中國通信業的重任，國際電信運營商們就能夠利用既有的技術積累和經驗優勢，在中國搶得更多的市場份額，進而和GSM時代一樣，再次“劫持”中國通信業。

早在2002年，就有國際電信設備商稱，TD不具單獨組網能力，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國際電信設備商開始認識到，必須面對而不是忽視中國對于TD的國家意志，要搶奪中國3G市場蛋糕，也必須先搶奪在TD領域的話語權。它們開始放棄對TD-SCDMA的嘲弄，轉而加入到TD-SCDMA陣營中來。

但是即便如此，大部分國際電信設備商仍然堅持:TD單獨組網困難太多，而應當采取和WCDMA混合組網的方式建設。有識之士對此表示，一旦TD和WCDMA混合組網，那么TD無論從技術積累、網絡成熟度、設備成本，以及運營商的“不自覺傾斜”上，都將輸于WCDMA，因此也會在中國3G戰略上處于意義不大的地位。

而隨著中國移動承建TD單獨組網，中國的意圖也更為明顯：首先，可以借助于中國移動運營移動網絡的經驗，在最大程度上保證TD擁有獨立的商用地位；其次，擁有資源最為雄厚的中國移動，可以最大程度地降低建設TD網絡所帶來的投資風險和經營風險。

然而，國際電信設備商對利益的盲目追逐，使其不僅在判斷上有所失誤，競爭上有所懈怠，甚至在言辭上也顯得過于激烈。例如，朗訊科技在和阿爾卡特合并前的最后一次年度財報中，將美國以外市場收入下降5億美元的原因，歸咎于中國推遲了3G牌照發放，而沒有檢討自身在CDMA 2000市場中競爭力的下降，以及中國競爭對手實力的上升。因為在此期間，國內其他具有較強競爭力的電信設備商均有較大增長，特別是與朗訊合并的阿爾卡特，其在中國的合資子公司上海貝爾阿爾卡特，更是實現了雙位數增長。

抱以類似姿態的，還有摩托羅拉公司，在回答為何2006年第一季度網絡業務利潤下滑時，公司首席執行長Ed Zander將原因歸咎于“中國大客戶因3G牌照發放被延后而推遲了資本支出”。事實上，中國移動運營商在網絡投資上的增幅雖然放緩，但是總額并沒有降低。摩托羅拉2006年全年的財務報告也顯示出摩托羅拉網絡業務競爭能力的下滑，網絡及企業通信業務的運營利潤下滑了22%之多。

國際電信設備商們試圖通過頻頻施壓，促成中國不再等待TD進一步成熟而下發3G牌照，從現實來看，它們的招數并沒有奏效。在此前提下，WCDMA和CDMA 2000陣營的態度開始發生大幅變化。2006年10月，WCDMA利益的直接體現者、UMTS論壇主席Jean-Pierre Bienamime在中國表示，“WCDMA陣營希望TD-SCDMA獨立網絡可以成功部署，而且，這本來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而在此前，WCDMA和CDMA 2000陣營卻從未有過如此“親善”的姿態。

輿論長期站錯隊

導致TD前進之旅艱辛、發展過程太累的另一個重要方面，在于輿論對WCDMA、CDMA 2000存在偏袒，以及對TD的要求過于苛刻。

由于國內大部分媒體和互聯網公司對技術的理解程度較低，甚至過于貧乏，導致人云亦云的現象大面積爆發，而當這一現實和需要長久技術觀察能力才能準確判斷的TD遭遇時，自然會使TD陷入不利輿論的包圍之中。

例如在中國陣營擁有TD專利比例的問題上，在沒有明確調查的前提下，某互聯網門戶就大肆炒作“大唐移動只擁有TD-SCDMA7.3%的專利”這一數據，一時間造成了普遍的對中國在TD主導能力上的不信任，而這一消息的公布，對于專利數量以及不同專利的重要程度，卻沒有做任何調查，特別是對于大唐電信集團代表中國政府提交TD成為國際標準，以及TDD制式相對于FDD制式，存在的優勢和不足，缺乏深入分析。

由此帶來的結果是，在中國3G產業的均衡分布，特別是鼓勵TD、推動中國在全球通信產業話語權方面，輿論不僅沒有起到引導作用，反而是成為大包袱，成為TD的心病。甚至一些官員和決策層的判斷，也因此而受到影響。

再例如，在推動TD的前期發展上，對于國家追加投資TD、促成上海貝爾阿爾卡特投資大唐移動等正面信息的介紹不夠，卻在大唐移動研究經費問題、TD標準研發總投入和WCDMA研發總投入的絕對值對比等問題上，貌似公允地提出批評。然而，正是因為TD和WCDMA、CDMA 2000不是處于同等的市場地位和市場機會之上，中國才更有必要支持TD，以便形成歐洲主導WCDMA、北美主導CDMA 2000、中國有效利用TD的格局。

當前，在TD尚未進入商用期之時，有媒體提出，TD終端在應用上可能出現諸多不足，在價格上也很難低于1000元。然而，只要稍做對比，我們就可以發現，GSM發展之初所遇到的終端問題，任何一個程度都要比TD嚴重，同時，任何一種網絡，都會遇到初期成本問題，即便是被視做3G發展最好的WCDMA，也在多個國家遇到了初期成本過高、用戶發展過慢、運營商運營有壓力甚至虧損極大的問題。

長期站錯隊的媒體和輿論，使得TD在應對諸多問題時，不僅要考慮推進，還需面對不斷地質疑、不斷地解釋等問題，綜觀近5年來的TD歷程，可謂步步艱辛。

專家危言傷TD

讓TD在過去幾年中處于不利境地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是一些技術專家、經濟學家的建議，這些建議由于打著公正的旗號，隱含著非公正的利益因素，而顯得雖然論調甚高，卻對TD的發展相當不利。

首先一些來自廠商和研究機構的技術專家表示，TDD制式對頻譜資源的利用沒有FDD優勢大。甚至在中國移動承擔第三階段測試之后，還有WCDMA設備商的CTO對本報記者表示，“中國移動采用TD-SCDMA不是好消息，集中精力可以在WCDMA方面做得更好，TD在各個方面都缺乏競爭力。”

某專家曾在早期表示，中國沒有必要建設3G網絡，應當跳過3G直指4G網絡。這一激進觀點被主流經濟學家否定之后，該專家又表示，IP技術將導致整個3G產業破產，會對中國電信事業的發展和消費者利益造成巨大傷害。特別是對TD，該專家表示，TD不會因為大唐有幾個技術專利就改變盈虧，該虧損的就會虧損，何況TD無論在成熟性還是在終端價格上都不如另外兩個3G標準，因此，TD也不會給中國電信事業帶來好處，只能引起更大虧損。而另一專家則表示，如果固定運營商建設TD網絡，不管是一個運營商單建，還是兩個運營商合建，都在“某種程度上是一種災難”。

諸如此類的論調，加上這些專家在電信決策建議中所處的地位，從某種程度上也局限了TD能夠擁有更為輕松的發展環境。對此，信息產業部電信研究院一位資深研究專家表示，一些專家的危言聳聽害苦了TD，他說:“這些怪腔怪調的出現，它的背后是個人利益和集團利益，根本沒有真的替我們國家想一想，只要想一想GSM時代我們的5000億元人民幣怎么流到國外去的，就不會把初期的成本問題看得那么重了。不客氣地說，有些人不僅短視，而且說話也不負責任。”

商用沖刺并不簡單

2007年新年伊始，大唐電信研究院院長、大唐電信集團總裁真才基就在大唐電信集團年度工作會議上表示，“2007年，將發展TD-SCDMA產業，當做大唐集團工作的重中之重。”在調任大唐電信集團總裁之前，真才基是中國移動集團副總工程師。

根據中國移動承擔第三階段外場測試，以及真才基的從業背景，業內人士紛紛判斷，中國移動有可能成為TD網絡的主運營商，業內人士紛紛開始對3G牌照下發時間、國內通信業的重新洗牌做出預測。

2006年12月ITU香港電信展上，TD-SCDMA終端就以集體亮相的方式，讓通信業感到震動。

2006年底，專業從事TD芯片提供的展訊通信有限公司和從事TD終端提供的華立通信集團都在美國尋求上市，然而，業內專家認為，這正是TD產業仍然概念大于現實的體現。電信專家侯自強接受記者采訪時說：“展訊正在尋求上市，不僅說明TD-SCDMA蘊藏著希望，讓納斯達克股市對其接納，也從另一個方面說明，TD目前的境地還是令人擔憂的。”他表示，如果真的有3G牌照下發后TD的井噴，展訊完全可能選擇在更好的時候上市，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更多的是以“TD井噴”概念圈錢。

“TD-SCDMA組網可行性已經得到驗證，而且TD-SCDMA和WCDMA混合組網的可行性也在試驗中得到驗證，但是在商用網絡組建上，還存在直放站擺放方案不佳、網絡系統測試設備缺乏等問題。”信息產業部泰爾實驗室某資深工程師告訴記者，在參加前兩階段測試過程中，終端問題被討論得最多，“特別是對TD-SCDMA網絡的測試，到目前還沒有成熟的設備和方案，在第三階段測試過程中，這一問題恐怕也很難得到有效解決。”他說。

在終端方面，雖然目前參與到TD陣營的手機廠商數量已經達到10多家，而且包括中興通訊、聯想在內的多家手機廠商也已經推出了TD-SCDMA/GSM雙模手機，但是要實現商用，還必須在終端總體成本上有所突破。

日前，有傳聞稱，TD-SCDMA產業聯盟已經建議各終端成員商，開發1000元以下的TD-SCDMA手機。但有專家表示，TD離商用還有相當一段時間，在終端成熟度遠遠不足之前就談成本問題，不具實際意義，還不如多關注基站系統。“從目前來看，智能天線在WCDMA、CDMA2000中是不采用的，目前僅存在于TD-SCDMA中，而且，和WCDMA的軟切換不同，TD-SCDMA屬于硬切換系統，總體上無論是上行還是下行，都屬于碼資源受限系統。”中國移動設計院副院長張同須說，這意味著TD-SCDMA在組網時，有相當部分的問題解決，無法從WCDMA和CDMA 2000網絡中獲取借鑒經驗。

此外，盡管中國移動大面積建設TD測試網，而此前信息產業部也緊急叫停WCDMA試驗網項目，幫助TD從事實上實現部署，但是業界仍然有人對TD不樂觀。瑞銀（UBS）亞洲電信研究機構就在一份報告中稱，TD將在很長時間內難以養活自己，而中國政府也很有可能不會在2007年下發牌照，以便為TD整個產業的成熟爭取更多時間。

如此一來，中國3G牌照遲遲不發，似乎所有的原因都歸結到TD之上，而其他現實因素則被過多地忽略，這就給TD增加了過多的負擔。

運營商態度猶豫

不僅WCDMA、CDMA 2000的利益代言集團們對TD態度不佳，即使是電信運營商們，也因為各自的運營利益訴求而對TD偶有微詞。

雖然中國移動已經成為第三階段TD測試的主力軍，但是從過去的一些信息可以看出，面對TD，多個運營商的態度仍然搖擺不定。

2006年初，王曉初在同UBS投資銀行舉行會談時表示，如果TD標準單獨組網，而不是捆綁其他類型的電信服務，中移動將不會采用這一技術。類似地，網通集團內部一位接近核心管理層人士向本報記者透露，在一次內部會議上，中國網通總經理張春江曾表示，“他們都不要TD-SCDMA的話，網通可以接收。”但是張同時也表示，接收TD另有前提，“提前給網通半年的3G牌照”。

有關人士透露，在前兩階段TD測試過程中，中國電信和中國網通在測試過程中的主體訴求，是“完成上級交給的任務”，在投資規模上也比較保守，“主要的測試參與，都是要求設備提供商免費提供，而不是大量購買。”信息產業部一位參與測試方案和報告的人員私下告訴記者，“中國網通和中國電信對TD測試的積極程度，遠不如它們自己在WCDMA測試方面的積極程度大。”這種不均衡的姿態，迫使信息產業部數次發文阻止各大運營商在WCDMA測試規模上的擴大。

中國移動承擔TD第三階段測試的啟動，也面臨類似的問題。有專家透露，雖然中國移動擴大規模測試，在設備采購、試商用網絡投入上有很大幅度的增長，但是具體投資規模還是和發改委的要求有一定的距離，因此發改委要求中國移動重新修改測試方案、增大投資規模，中國移動也因此而被迫延遲原定計劃中的招投標進程。

還TD一顆平常心

2007年1月31日，中國聯通正式下發《中國聯通兩網專業經營實施意見》，明確對所屬GSM、CDMA網絡實施分網經營，并要求各地分公司在3月15日前完成兩網分營的部署工作。盡管中國聯通為此專門召開媒體溝通會，中國聯通副總裁楊小偉強調“分網經營屬于中國聯通的獨立戰略措施，與業界傳聞的中國聯通即將分拆沒有關聯，和中國TD布局也沒有任何關系”，但是業界仍然將電信重組、3G牌照下發，特別是TD組網及運營，與中國聯通在微妙時期的大動作聯系起來。

有傳聞說，國資委已經就中國聯通分拆做出明確安排，要求中國聯通將CDMA網絡交付中國電信經營，而GSM網絡則和中國網通進行合并——合并后的新集團名稱，則仍可能延用“中國聯通”，而“中國網通”則不復存在，此舉也是為了改變當前中國移動在四大運營商中一家獨大的局面。

此前國資委相關官員曾明確表示，國資委將進一步減少管理的企業數量，目標是將管理的大型國有企業數量從當前的167家，“減少到100家以內，最好是控制在80家左右”，因此，在信息產業內運營商的數量很有可能會減少。

有電信政策專家表示，分拆中國聯通，目前惟一的問題是，最終由誰來運營TD尚未確定，“如果4家運營商合并成3家運營商，而中國移動又無法在短期內獲得大量的固定電話用戶，它同時運營WCDMA和TD-SCDMA兩張網絡的熱情將大大降低，而這并非拆分中國聯通所要達到的目的。”

電信專家李進良也對本報記者表示，中國電信業需要的是盡快下發3G牌照，但是不應該以重組為代價，而且“將電信產業重組和3G相關聯，很有可能反而給TD的發展帶來不利影響。”他認為，支持TD的做法有多種，“例如可以通過結算費用政策的傾斜和特別的資費政策來刺激TD發展。”

對于TD而言，最主要的體現是業務系統開發不夠豐富，即產業鏈構建尚不夠完善，而其中的關鍵，仍然需要政府能夠給出明確信號，只要有一個全國性的商用網產生，產業鏈的發展也將迅速形成。

任何一個大的產業鏈的形成，都必然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和前兩階段測試不同，中國移動主導的第三階段測試，已經明確了“讓參與各方都不虧本”的信息，大規模的招投標，也讓多年來在TD研發和產品化上“只進不出”的設備商看到了回報的曙光。

一系列的政策和資源傾斜，正在引導中國TD盡快實現“后發制人”的總目標，幫助中國能夠在3G時代盡量擺脫GSM時代受制于人的境地，實現中國3G戰略目標。雖然TD建網初期必然要遭遇盈利能力、產業鏈各環節成熟度、商用模式等諸多問題，但是，以北京郵電大學經管學院院長呂庭杰為代表的專業經濟學家們大都認為，TD作為中國通信業重大的戰略規劃，以長遠視野看是樂觀的。目前最關鍵的，仍然是為TD提供一個良好的寬松環境，特別是對TD抱以平常心態，這才是積極推動TD發展最需要的。

觀點：TD只做不說？

有一種觀點認為，當前中國移動所進行的TD第三階段測試，完全效仿了中國電信早期拓展小靈通業務的模式，即“只做不說”，形成既定事實后，全面擴張。不同在于，小靈通業務的拓展，是固定運營商為了開拓新收入而主動進行的、國家并不鼓勵的業務，而TD建網則相反，是中國移動并不太主動，而國資委和發改委從國家戰略層面考慮、積極推進。

在大戰略前提下，TD盈利能力，至少在目前已經不再是運營商，以及電信行業和金融投資行業所考慮的那么重要，也不再是TD發展的瓶頸所在，因此，發展TD和3G牌照下發時間之間的關聯度，也大大降低了。

FrostSulivan中國公司總裁王煜全認為，中國3G不可能全面部署，未來也只會從點到面地鋪開，牌照也不會明確地給。“中國承諾2008年北京奧運會的條款之一是要提供新一代移動通信服務，現在看來，余下的試運行、建網時間確實不多了。”他表示，從當前中國移動TD試驗網地區的選擇就可以看出，通過TD為奧運提供服務，已經成為中國的重要考慮。此外，他還強調，即使3G到來后，運營商在2009年以前也不太會關注增值業務的增長，而主要還是強調語音服務，在這一方面，TD相對于WCDMA和CDMA2000的劣勢，并沒有那么明顯。

Frost Sullivan 公司電信咨詢師譚炎明接受記者采訪時更是直言：“根據中國通信市場的特殊性來看，TD盈利不存在任何問題，但是要發揮出移動寬帶的3G特色還有待時日。”他認為，由于當前移動業務的主要收入來源集中于話音、短信、彩鈴、手機上網幾個方面，如果TD的投入能夠從這幾個業務方面獲得收入補償，盈利是不成問題的。

也正是看準了這一點，中國政府才選擇在移動業務方面更具經驗的中國移動組建TD網絡，以便TD網絡能夠在踏入商用的第一步，就不輸于其他兩種標準的網絡，并且，隨著TD網絡的鋪開，形成事實上的搶先發牌，更能夠幫助TD獲得更好的發展時間差，在市場規模上保持對WCDMA、CDMA 2000的優勢。

曾在包括西門子、北電網絡在內的多家電信設備提供商從業近20年、目前任挪威騰博視通公司副總裁兼中國區首席代表的趙林也告訴記者：“既然2007年3月3G牌照仍不明朗，2007年下發牌照也就不太可能了，通過中國移動搭建的TD試驗網絡為奧運提供服務，更重要的是形成商用網絡，將有助于TD從網絡規模、用戶拓展，以及民眾接受度上獲得先機。”他認為，這是中國大力推動TD測試，同時又對3G牌照問題保持緘默的最直接原因。

與業界一些判斷不同，記者采訪發現，運營商對于TD的關注，也較重組和3G牌照更為深切。記者從中國網通集團內部一位接近核心管理層人士處得知：“集團內部目前對是否和中國聯通合并的傳聞關注并不多，反而更加關注TD方面的動向，我們內部的財務數據暗示，中國網通正在就要接手多大規模的TD網絡做評估和準備。”

由此可見，在TD建設問題上，運營商的利益已經退居其次，國家利益已經取而代之成為第一要務，特別是，無論是固定運營商還是移動運營商，對于承建TD的態度，都已經從應付轉變為順應國家戰略需要。(文/雍忠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