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西北下午的一只普通甲蟲
它從山東的某處出發
努力翻過地圖冊中縫的巨大褶皺
來到秋天。但它又轉身,來回逡巡的樣子
像一列轟隆隆的火車
一會兒在京廣線,一會兒在隴海線
以不停的穿越黃河,長江,來打發
這個無所事事的下午
途徑的大地,在印有唐裝斑點的翅膀上
突然展開,又輕輕合上
一個人的集體主義憂傷
在夜里,我開始收攏自己的身體
整個白天,它們是徹底的無政府主義者
雙腿在新疆,雙手還緊攥著我的山東
流散一路的眼睛,偏頭疼,鼻炎
還有一小塊鄉病。
而這一切并不是頭腦告訴我的
它和思想
在平行的另一個街區違法建筑家鄉
所以我的身體是如此空蕩,空蕩到
黃河南北都是我身體的橫陳
現在它們回來,靜靜地貼在我的呼吸上
這些軟耷耷,硬邦邦的器官
像故國之后的宮娥,又像一小口山東腔
我看著它們,看到這刻才露出的——
是的,這是一個人的集體主義憂傷
北京時間
你帶著一個人的時差旅行
一會兒是你的黑夜
一會兒是你的白天
你只想知道現在是你的幾點幾分
你感到憤怒
你甚至抵制一家鐘表店
對你明天的讀秒
你把北京時間摔碎了一地
你仍然身在祖國
你以后,只有自己滴答滴答地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