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啊，青春

1

那是一片山坡吧，長著茂密的青草和橘色的小花。如今我很少去了，搬走了牛羊和竹笛，它讓我感到寂寞。

那里壘著一些小石塊，它身邊的青草割了又長，割了又長。但是一天比一天長得緩慢。

你就是那一只麻雀吧，飛了多少天了！即使停在碎石上大概你也不知道，每一天我都在離開。越來越遠。

最終我希望是一棵桉樹，用它淡淡的苦味，把那一天安靜地結束。

2

那里有一條必須經過你的河流，就如我的命運。

最初它在新呂村，那不是起點，只是我的出生地。我不知道它來自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命運。

它經過你。惟一讓你感到難過，我的年少時光如這條河，漂著塑料袋、蘆葦葉子、破魚網。你把它們撈起來，對著大河，像一個孩子在安撫另一個孩子的未來。

我再也不回去那里了，請你多看一眼這一條河流，拔一拔岸邊的青草，或者摘一朵小花，把它們關在你的淚水里！

3

我曾經在那里等待一列漫長的火車。常常伏在鐵軌上傾聽遙遠的聲音。火車來臨的地方就是最遠的地方吧。如果我要去最遠的地方就必須像火車一樣奔跑。我們將沖破香蕉園、沖破我命名的馬爾馬河灘、沖破我父親的所有領地。

我們向未來出發，那熱烈而光榮的壯舉。

我從未忘記和父親的戰爭、和解以及后來的互相想念。那似乎來自大地，來自從心里隆隆開過的一列火車。

不止是我，每一個人都在埋葬自己青春的土地上和一個時代抗爭。

4

那里有一些無關痛癢的螞蟻、昆蟲和植物上的流浪漢。

我不管這些。我在收攏我的羊群、青草。堆一些夜不入眠的石頭。我們把它叫做理想，用來建造家庭、布匹、房屋、橋梁、大路，甚至祖國。

直到今天我開始愛上這些小昆蟲。它們成了我的語言。我們都是從這些卑微開始。

剩下的，青春是這些干草么，被大風吹去！

剩下的，如我的馬爾馬河么，輕帶微波，以及蘆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