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子小時候家里窮,沒念過書。好在,老爹教他學會了認錢和阿拉伯數字。現在,溜子要進城打工了,臨行前,老爹反復教導:在外面,不要說自己沒有讀過書,人家要用初中生,你就說是初中生;要用大學生,你就說你是大學生;能蒙就蒙。
坐了一天汽車,溜子來到省城,找到了勞務市場。
站在最長得一列隊伍里,溜子聽到幾個大學生議論,這家用人單位不錯,招業務主管,試用期月薪5000塊。溜子一聽這么多錢,哪兒也不去了,老老實實地排在大學生后面。
終于輪到溜子了。一個胖子對溜子的出現似乎有些吃驚,便問:“你來自哪里?”
溜子說:“早稻田。”溜子家住早稻田村。
“早稻田?!”那胖子肅然起敬,仔細打量著溜子,“日本早稻田大學?”想起老爹的教導,溜子點了一下頭。
那胖子興奮地大笑著說:“好,就是你了,明天上班。嘿嘿,我們雖說是私營企業,本董事長也沒讀過什么書,但一樣能招到‘海歸’嘛。”眾人連夸胖董事長有眼光,坐在董事長旁邊地一個人小聲說:“是不是看一下他的畢業證?”胖董事長大手一揮:“不用看了,這樣的名牌大學沒有人敢冒充,再說,我們又有誰懂日語,不是讓人家‘海歸’看笑話嗎?”
溜子一聽海龜,心里想我們老家哪來的海龜啊。可是他不能亂說話,別人說什么他都點頭微笑。這是老爹出門前再三強調的。
第二天,溜子上班了。一個月后他領到了工資,5000塊呀,他一輩子都沒見過那么多錢。當即,溜子就請個假往老家送錢了。
回家后,老爹問他:“在城里做啥?”他說:“當主管。管一百多號人哩。”
“好,我娃混得不錯。”老爹夸道,又有些不放心地問,“這么多人,你怎么管呢?”
“太簡單了。”溜子說,“你知道我養牛是一把好手,凡是耕田賣力地我就獎勵,偷奸耍滑地,我就往死里罵。平時我很少說話,他們都很怕我。我們董事長說,早稻田出來的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摘自《智言》文/金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