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20世紀50年代,王元就已經成為我國數學界的著名人物。他證明的 “2+3”,為陳景潤最終證明 “1+2”起到重要的鋪墊作用。此外,他與恩師華羅庚先生一同創造的 “華王方法”被國際數學界一直沿用至今。他們多年的師生合作,是中國現代數學史上的一段佳話。
但是,在 “文革”中,王元曾違心地批判過自己的導師華羅庚。
一次,造反派勒令王元必須在大會上發言,批判華羅庚。王元知道,如果拒絕,自己就可能會被打成反革命。面對壓力,他推辭說自己不會寫批判稿,只能由別人寫,自己可以上臺念。沒想到,造反派真的找人代筆,讓王元去讀。無奈之下,王元只好當眾讀了批判稿。
王元深知,此事對恩師心里的沖擊有多么巨大,他把自己做的這件事叫做 “背叛”。他愧悔于自己的屈從,一直不肯原諒自己。此后,他再也不像過去那樣去導師家了,即使遇到華羅庚,也總是想方設法躲開。
許多年后,華羅庚先生出訪歸來,給王元帶回國外數學界關于 “華王方法”的論著,兩個人才重新走到一起,繼續他們的合作。
但是,兩個人面對面的,從不提起“批斗會”這件事,兩人不約而同地保持緘默。
華羅庚辭世后,王元費時10年,為導師寫了一本傳記。在傳記中,他記錄了自己痛苦的內心歷程,深深懺悔自己的過失。
一次采訪問期間,主持人問他為什么不在私下場合向老師道歉,請求老師的原諒。不善言辭的王元先生激動地說: “這種事情,我覺得一個人做錯了,自己知道,改了就算了,要求人家原諒是不對的。事情本來就是你做錯了,憑什么要人家原諒你?人家已經很痛苦了,怎么能讓人家第二次承受痛苦。”
(一泓秋水摘自《海口晚報》文/遠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