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州是我國惟一一座黃河穿城而過的城市,枕著黃河的濤聲入睡,對于一座城市來說是何等的幸運。
蘭州和成都是進出甘南的重要中轉站,我們選擇了蘭州作為進入甘南的門戶,是想提前感受一下蒼涼與廣袤。
火車似乎在追著落日跑。從車窗往外看,黃土高原的蒼茫與雄渾一覽無余,無邊無際的大地被余暉染得一片金黃,縱橫的溝壑有種讓人揪心的沖擊力。
蘭州,古樸一如那遍野的土黃色。漫天的風沙,讓人在呼吸困難的同時,仿佛也感受到了歷史深處傳來的擠壓。蘭州是西北的戰略要地,許多邊關名將都曾在此縱橫馳騁:霍去病西征歸來,趙充國西擊諸羌,三國時魏軍抵抗姜維出擊,北周太祖西征武威……但歷史的沖刷已難以辨認出這座當年軍事重鎮的雄姿,當我們努力去尋找歷史的痕跡,卻被風沙刮得眼都難睜。作為游人,只能從黃沙吹萬里的依然如故中領略邊塞的豪情。
在經歷過秦磚漢瓦的堆砌、魏雨晉風的吹打和唐詩宋詞的吟唱后,蘭州和東部、中部的省會城市已沒有多大的區別了,從城市建設上看得出蘭州融入到現代都市懷抱的努力。差異性的缺失,使蘭州更多地像個適合游人匆匆而過的城市。參觀了市內的甘肅省博物館、金天觀、白云觀、小西湖公園、雁灘公園、白衣寺塔等處,并沒留下太多的印象,但因為有了穿城而過的黃河,這座城市在我們眼中便有了永恒的魅力。
每當夜幕降臨,我們總是喜歡漫步在黃河岸邊。夜色里的蘭州被各式彩燈裝點著。沿著黃河水道建有濱河路,河上架著被譽為“黃河第一橋”的鐵橋。黃河鐵橋是蘭州的象征,為西北地區首次引進西方技術建設城市基礎設施。夜色里,柔和的燈光硬是把“鋼架”的橋裝扮得嫵媚,黃河鐵橋仿佛換上夜裝的少女,多情動人。站在鐵橋上俯瞰橋下,奔騰的河水隱于暮色,已看不出急湍,黃河水靜靜流過,有如正在唱著那些不為人知的詠嘆調,流光溢彩的水面,多了些江南式燈影槳聲的柔情。逝者如斯的黃河水、質樸厚重的鐵橋和橋上行色匆匆的平凡人們,猶如一幅在時光中流淌的市井畫卷。
巍然屹立在黃河岸邊的“黃河母親雕塑”,據說是全國諸多表現中華民族的母親河——黃河的雕塑藝術品中最漂亮的一尊。佇立雕塑前,我似乎看到了母親河最慈愛的一面,沖淡了內心的荒涼和孤獨。而白天坐上羊皮筏子暢游黃河,又是另一種感受,坐著筏子像片落葉般出沒湍流間,隨著波濤晃悠,似乎有一只手在真真切切地牽撫著我們。筏子客間或扯著嗓子唱幾句顫悠悠的“花兒”,極富穿透力的歌聲漣漪般在河上飄開,空氣似乎立刻被九曲回腸的黃河味充溢著。沒有比用這種古老的泅渡方式更能解讀黃河的力量了。
蘭州是個多民族聚集的城市,隨處可見的清真建筑和穆斯林文化,是漢族與西北少數民族文化融合的見證。去西關清真寺,是感受蘭州民族風情最好也最簡便的方式。一大早去清真寺,沿著清真寺的臺階望去,那是一幢雕刻非常精美、風格典雅的伊斯蘭教風格的建筑,殿內外秩序井然地坐滿了聽早課的人。等進入西關清真寺,空氣里仿佛凝結著不同于別處的味道,這里便是甘南地區回族人心目中的圣殿,無論是擦肩而過的回族男女,還是在清真寺前虔誠祈禱的信徒,都顯出一份執著與熱情,感動人心。這份感動所帶來的平靜與釋然也是獨一無二的,只覺得心里素凈得像一面湖水,清澈翠綠。
呆在蘭州,很難不被其色香味俱全的小吃所誘惑。蘭州人喜歡酸辣,孜然和五香粉也是重要調料,羊肉串、酸辣粉在小吃街上都可以有幾十種不同口味。我們在西關什字的夜市攤上遇到一位烤羊肉串的攤主,儼然廚房里的大師傅,掌握著火侯,時不時一陣旺火燃起,他已在手舞揮動之間將所有調料撒在已經油滋滋的肉面上了。大名鼎鼎的拉面,口味先不論,僅廚師的拉面絕活就稱得上門“行為藝術”了。對于許多初到者,人聲鼎沸的面館里的拉面師傅也是一道能謀殺不少膠卷的風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