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隨著春天在枝芽問的萌動,消費者權益又一次被提起,衛生、醫療、醫藥、旅游、教育等關注民生的話題再度成為熱點。然而此時不能忘記,那些揭開冰山的一角、使民眾得以窺見一個個行業黑幕的人。
他們是“良心導游”鄔敬民、“為民醫生”陳曉蘭;還有,披稱做“物管瘋子”的韓任明,掀翻高官的高純、舉報背包黨的陳濤,等等。如果沒有他們當初站出來的勇氣,消費者的知情權,也許仍沉埋凍土。
然而,揭黑卻使他們自己押上了個人財富,榮譽和安康,包括前程。他們有的離開了原有的行業,有的在尋找自己理想的著陸之地。
對他們而言,春天還只是心理的一粒種子
鄔敬民:同行罵我是小人
人物檔案:從2005年底開始,深圳導游鄔敬民有感于旅游行業規范管理問題,開始在自己的博客上現身說法,以真名發表文章《叫我如何不宰你——一個導游的自白》,引起社會廣泛關注。在文章中,他大膽披露旅游界存在的種種不正當行為,如低團費、導購陷阱,并分析了這些現象背后的成因。
2007年3月15日,鄔敬民沒有如愿地出現在北京,站在“全國十大維權人物”的頒獎臺。
這一天,38歲的鄔敬民在云南麗江。做了12年導游的他,已經一年多未帶過團。
無奈的“媒體名人”
一年多來,落寞已經成了鄔敬民的常態。
2006年,鄔敬民提出的品質旅游,從上到下,無人應對。整整一年,他沒有任何收入來源。
妻子歐愛清在清遠某私屯技校當老師,月薪1000多元,寒暑假只發300元,還要幫他交每年3000元的醫保。68歲的母親體弱多病、耳聾,550元的退休金不夠吃藥打針。雖然當導游12年,鄔敬民攢了8萬元,但這是家里的保底錢。全家的生活只靠妻子微薄的工資支撐著。
到2006年6月底,鄔敬民感到走投無路。1999年到深圳,他租住在東門,后來到蔡屋圍,又到崗廈,再到白石洲,房子越搬離市中心越遠。同行的朋友基本買了房,有人甚至買了四套。2006年1月前,鄔敬民最不濟時還能每月賺上三五千元,可后來連650元的房都租不起了。
2006年出《叫我如何不宰你》時,鄔想將它當敲門磚,讓游客產生信賴,從而擴大影響,能接更多的團。不帶團購物,他在公司的購物排行榜老排在末位,而公司是按這個決定提成和團量的。“混不下去了,剛畢業的小姑娘都超過了我?!?/p>
“小人,自己賺夠了,踩著兄弟們的尸骨往上爬?!彼肫鹆送械牟粷M,不由苦笑。雖然以“小導游上六次央視,已經很滿足。還到處跑來跑去”來安慰自己,但阿Q精神敵不過現實逼迫。深圳沒法待了,他決定搬回清遠,邊收集資料,邊寫起訴書,起訴國家旅游局不作為。
當時,中國通用旅游網廣州分公司總經理吳義強聯絡到他,讓他去搞“中國品質旅游網”。干了兩個月,“與品質不相干”讓鄔感覺不舒服。不久,他在北京見到公司總部的老總,說要起訴國家旅游局,老總當即表示不贊成,擔心影響公司,還對他的工作進行了調整,安排他負責宣傳和營銷。這不是他想做的事,于是辭職,搬回清遠。
一次流產的起訴
做網站的同時,鄔開始草擬起訴書。他列舉了多個在著名旅游區出現的導游中途棄客以及旅游購物“假貨不斷”等多個證據,要求國家旅游局“公開道歉,承認錯誤,嚴肅認真執行相關法律法規,以及建立由游客參與的獎懲制度及導游基本保障制度”,等等。
寫好后,鄔向幾個律師網友征詢意見?!安惶赡?,你不能代表被侵害主體?!痹洺晒ζ鹪V鐵道部的郝勁松說。其他人也持相同看法。
“旅游是一種精神享受,要通過導游的服務來實現。俗話說江山美不美,全靠導游一張嘴。導游有情緒就無法做好,游客就不可能得到享受。購物使游客和導游對立起來,實際里面的大部分利益歸旅游公司?!编w敬民說。
2006年10月29日下午,鄔敬民來到北京。這天,歷時三天的全國導游大會剛好結束。此次與會近2000名導游代表,國家旅游局局長邵琪偉在講話中提到,“部分導游沒有工資,沒有三險福利,靠犧牲游客利益謀生”。而鄔認為:“在‘部分’前面加上‘絕大’兩個字,才能真正反映導游的生存現狀。”而他對自己作為目前在媒體上名頭最響的導游,卻不能進入全國導游大會,也感到一些失望和無奈。
次日,鄔敬民去國家旅游局屬地的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澳氵@是公益訴訟,應是法人社團才能起訴;你提供的證據里別人是受害者,你未受到他們的委托。你沒有這個資格?!睂Ψ讲挥枋芾?。臨了,此人說自己出去旅游也被別人騙過。
隨后,鄔敬民把起訴書貼在自己的博客上。沒過幾天,他的主要博客就不能打開了。一直到現在。
胡衛民:我不知還能扛多久
人物檔案:胡衛民,湖南婁底市中心醫院醫生。2004年底,因無法接受由該院院長楊志毅主導的《2003年經濟管理方案實施細則》中存在的開單提成、亂收費、虛高藥價等醫療腐敗“潛規則”,憤而向醫院遞交辭呈,同時向報社投信,揭露醫療黑幕。一場轟轟烈烈的關于“醫療行業潛規則”的揭露與討論由此引發,胡衛民也被稱為“揭黑醫生”。
2007年3月12日中午,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一個多小時,婁底市中心醫院門診大樓二樓一個診室的門還開著。44歲的心腦血管病門診醫生胡衛民寫完手上最后一本病歷后,站起來走到助手的桌子旁。那位還在實習階段的年輕醫生抬起頭來告訴他,門外還有幾個等著求醫的患者,都是專程從外地趕來的。胡衛民叫助手對他們逐個進行登記,說他會額外安排時間幫他們診療。
在這些病人看來,他們舍近求遠來找胡衛民,是因為他在兩年前對醫療腐敗潛規則的“揭黑行動”中,表現出了“醫生的良心”。
然而,人們可能并不知道,胡衛民為他的“出格”,也承受著巨大的煎熬。
休息日的義診
“揭黑”后兩年來,承受著各種壓力的胡衛民一直患有失眠和頭疼,今天是他一周中唯一的休息日,卻把時間用于為幾個行動不便的高血壓患者上門免費診療,幾年未間斷。
一條陰暗的樓梯,兩旁盡是黑色的蜂窩煤,他的病人陳繼醒就住在上面。10年前的一次中風使老陳臥床不起,兩年3萬元的醫藥費幾乎耗盡了這個退休職工家庭的所有積蓄,直到他們找到了胡衛民。
血壓計上的數值為138/80,胡衛民點點頭,叮囑他不要大意,還要保持心態的平和。陳繼醒和老伴兒聽著,將目光停在了胡衛民發黑的眼圈上,反過來叫他注意身體。
臨出門前,胡衛民放下了一張降壓藥藥方,合計10多元。
破裂的家庭
當天義診結束后,胡衛民回到家,屋里一片昏暗。這是個只剩下男主人的房子,布滿灰塵,到處是來不及整理的報紙和書籍。但掛在墻上高雅的中國畫、桌上精心布置的假花還有書架上色彩鮮艷的小飾物,都顯示著這里曾經溫馨過。
胡衛民坐在大廳的椅子上望著窗外,頭發凌亂,一臉疲態。正前方的電視已經不記得有多長時間沒有開了,積了厚厚的一層灰。
書架上塞滿了書,都是龍龍喜歡看的。孩子早慧,6歲起胡衛民就教他看《詩經》《論語》,他都能記得住。然而,8年前的意外和兩年前的“炮轟醫院”,摧毀了他曾擁有的一切。
那時的胡衛民在醫院已經非常不受歡迎。他到處做科普宣傳被醫院同事視為“不務正業、好出風頭”;他給患者開具的廉價藥方也時常使同事陷于尷尬境地。那一年,胡衛民被醫院安排回病房工作,卻被二病室內科主任陳炳華拒絕接納。在隨后的理論中,胡衛民被對方踢中下身,失去了性功能。與妻子勉強生活了4年后,胡衛民主動提出離婚。龍龍仍由胡衛民來撫養。
2004年年底“揭黑事件”一個多月后,胡衛民一天下班,發現11歲的龍龍正躲在家里哭。幾經詢問,才知道有個40多歲的男人在路上掐他脖子,還警告孩子“叫你爸小心點”。
解開孩子的衣領,看到幾道暗紅的指印,胡衛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自那以后,兒子心中有了陰影,變得沉默起來,常常莫名地打哆嗦。幾個月后,胡衛民與前妻商量,讓兒子跟她到長沙去。
“我不是一個好父親。”胡衛民對此常常感到愧疚。
此后不久,因經受不住胡衛民一系列變故所帶來的打擊,老父親病入膏肓。在生命的最后時刻,原本神志不清的父親突然拉著胡衛民的手,睜大了眼睛費勁地哇出兩個字——堅持。
表面的成就
“出名”后的胡衛民越來越忙,很多全國各地的患者慕名前來求醫。他有時一早上要看50多名病人,超出正常診量的一倍多。同時,他還主持著三個網站,經常要在鍵盤前敲至后半夜,答復數以百計的留言和咨詢。他還開辟了一個揭發、曝光虛假廣告的專欄,保衛消費者權益。
外表上看,胡衛民似乎已經接近目標了。他所在的心腦血管病防治辦,已經升級為高血壓防治中心,他也被委以主任之職。但這一切并非如外界想象的那么美好。由于沒有醫生愿意與他共事,他一直陷于“光桿司令”的尷尬境地,一個人守著40多平米的辦公室,包攬著從門診醫生到儀器管理員的所有職責。
婁底市中心醫院在“胡衛民事件”后發生了一些變化。新領導廢除了原來的經濟管理方案,隨處可見“謝絕醫藥代表入內”的告示,點名手術費、開單提成等也被廢除,為控制濫用藥加重患者負擔,醫院每月還對全院用藥重前10名進行通報。
但這些都無助于改變胡衛民的處境。有人公開說一輩子不原諒他。因為他的“出格”,令不少科室的收益得到重創,一些主刀醫生每月的收入甚至減少了三五千元。
“現在的變化都是很表層的,靠我個人的力量很難讓整個醫療體制發生根本性的變化?!焙l民說。據了解,“揭黑事件”并未對婁底市中心醫院的整體經營帶來大影響,年收入從2004年的9000萬上升到了2006年的1.5億。
“潛規則看似一張薄紙,但背后卻是銅墻鐵壁。我現在精神和身體上都超負荷運轉,我不知還能扛多久。”“十字路口武”的迷茫和焦慮正將他脆弱的神經越裹越緊。
陳曉蘭:我也有退縮的時候
人物檔案:陳曉蘭原是上海一家地段醫院的醫生。從1997年開始。陳曉蘭每發現一種醫院里正在使用的假冒偽劣醫療器械,就向醫療管理部門舉報,直到該醫療器械被停止使用。10年里,陳曉蘭舉報了八個醫療器械騙局,并在今年初幫助調查了上海協和醫院婦科診療案,促使衛生部、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頒發了多個文件取締相關器械和療法。
醫生陳曉蘭
面對橫跨大半個上海匆匆趕到的攝影記者,她仍堅持不拍照,甚至孩子氣地說:如果拍照,我立馬就走。
是的,55歲的陳曉蘭,已經不那么愛照相了,她不愿意把這些年來寫在臉上的辛酸、疲倦和憔悴,被那么明顯地定格、放大。
她說自己代表正義,正義怎么可以這樣狼狽呢?她不喜歡有些記者把她描寫得那么拮據可憐,說她單親家庭獨自撫養女兒,又沒有收入。她是個要強的人,即使帶著女兒,沒有再婚,沒有收入,那也是自己的選擇。
4個半小時的交談,了解了她想要的,不過是還原自己——不是“打假醫生”,不是代號“一個有良心的醫生”,而就是醫生陳曉蘭。
這次我去北京,一是給《醫療器械管理條例》的修改議案提點意見,二是手頭還有幾個在追查的問題醫療器械和問題醫院,要向他們反映一下。我算了算,加上這次,我自費進京44次了,去的最多的,就是國家藥監局。藥監局的官員們,跟我幾乎都成熟人了,一見面就招呼,“陳醫生,你又來啦?”
我這人從小就很犟。我相信自己做的事情都是對的,我更會堅持到底。過去我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也是因為這個信念。可是,在1月初我第一次真正感到害怕了。
那天是1月5日,上海藥監局去協和醫院突擊執法,我作為監督員,去監督執法過程。我一個人在醫院里走動,有一個不明身份的男子貼身跟著我。無論我走到哪里,他都跟著。最糟糕的是,我的手機怎么援110都撥不通。直到幾天后,新華社的報道出來,我的手機才恢復正常。
這兩年我的處境已經好多了。1996年的時候,醫院到處都在傳我是“神經病”,傳得有鼻子有眼。無論我去哪里舉報,對方都用不理解的眼光看我——誰會認真聽一個神經病說話呢?
那個時候,有人建議我走“上層路線”。我找到《新民晚報》記者、全國人大代表李葵南,通過她向有關市領導反映。我還在鄰居的幫助下,在天涯論壇里以“一個有良心的醫生”的ID發了不少帖。媒體一直在關注這些事情。
到2005年,情況慢慢好起來。上海市藥監局、上海衛生監督所先后聘請我為市場監督員,這樣我去調查一些問題,就方便多了。一些醫療主管單位的官員,也漸漸地理解我了,知道我沒有私心。
人生反差
在北京,開始住的是280元的賓館標準間,后來降到100元,最后是30元的地下室。
以前,我是養尊處優的上海小姐,不但世代書香,家里還有50多位親屬遍布海外?,F在我是很多醫院的“反面教材”。他們都拿我來教育醫生護士們。跟著醫院干,一年能拿多少獎金收入,如果像我這樣,既沒有退休金,也沒有四金,靠親戚救濟過日子,還要貼錢、貼時間,干一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多慘!
那個時候,我在單位里是出了名的好人緣。我們那個理療室,每天都有醫生護士串門,他們都愿意跟我說些家長里短、小道消息。我這人最不愛管閑事。我甚至從來不看電視——雖然我們家可能是上海最早一批擁有彩色電視機的家庭。上班、下班,讀書,我的生活里好像就只有這三件事情??墒?996年碰到過期藥,然后碰到光量子,人命關天的事情,我不管不行了。
我父母都是理想主義者,他們平素不管閑事,但都嫉惡如仇。在這件事情上,他們非常支持我。我到現在都記得媽媽臨終之前在病床上绔我講的話,她說,“曉蘭,你是醫生,有些事情病人不懂,你懂,你要維護他們的利益。”我爸甚至還給我買來《孫子兵法》,鼓勵我要以退為進,曲線救國。
我女兒有時候不一定能理解我,她總是擔心我,經常跟我說:有問題的醫療器械太多了,但媽媽只有一個。
我曾經說過,我們不可能永遠都是醫務人員,也不可能永遠都是監管者,但我們注定都會成為病人。一個病人碰到一個問題醫療器械,或者碰到一個問題醫院,一個家庭就被套進去了,這個家庭的社會關系也不例外。
他們是“深喉”
對那些全然不顧個人利益,能挺身而出,向新聞媒體或者有關部門揭開本行業內部種種黑幕的人,我們或許都可以稱他們是“深喉”
王雪原:“反正是下崗了”
王雪原,曾經的哈爾濱醫科大學第二附屬醫院在職博士研究生,在轟動一時的2005年“天價醫療費”事件中,扮演了“深喉”的角色。這位剛剛年過30、俊朗清瘦的年輕醫生,在事件發生后不久向媒體與衛生部調查組揭開了背后真相。
“我的出發點很簡單,就是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我希望能盡快給公眾一個完整的真實情況,也希望通過這件事推動我國醫療衛生制度的進步。”王雪原說,他因此成了醫療界的“叛徒”。如很多人預料,王雪原最后不得不離開了工作崗位。“他反正是下崗了,”曾采訪過他的記者說,“好像有朋友幫他聯系出國進修去了?!边@位記者半年前跟王雪原聯系過一次,之后再無消息。
肖啟偉:無奈之下背井離鄉
2006年之前,肖啟偉還是四川省開江縣人民醫院一個拿穩定工資的外科醫生,在自己的崗位上,他看到了“醫藥回扣”問題的嚴重性,自1998年開始就堅持與之進行斗爭,終因他不懈舉報,在2005年掀起一場席卷四川醫療界的反腐風暴:128人被查辦,涉案金額近千萬,一批醫院院長、處長、科長落馬。
肖啟偉的生活因此發生巨變 在開江這個小縣城里,他成為被群體一再孤立的對象,“在自我懷疑甚至否定的心態之下”,只得選擇背井離鄉。
韓仁明:遭解雇后“據說又出國了”
福建廈門的韓仁明是又一個“下落不明”者。
韓仁明院士是廈門世紀桃源股份有限公司副總裁,分管該公司物業部。2006年7月,他開始向當地媒體大揭物業黑幕,被人稱為“揭黑英雄”“物業瘋子”。4個月后被解雇,理由是“得罪官員,嫖娼”。有記者想通過曾采訪過他的當地媒體跟他取得聯系,沒有成功。韓仁明祖籍山東,后舉家移民新西蘭,曾任香港一家上市公司財務總監。這次在遭解雇后,“據說又出國了”。
張德麗:不希望被當成另類
因為對職業有恥辱感,2006年9月底,護士長張德麗離開了工作近20年的成都市兒童醫院血液科。作為一個熟悉內情者,張德麗向媒體說出了醫療行業拿回扣搞創收的“潛規則”。但因此,她在重新找工作時,新單位差點不接收她?,F在的張德雨是成都市急救中心一名普通的指揮調度員。她說,她不希望自己被別人當成另類?,F在,她只想勤勤懇懇埋頭苦干,糾正別人對她的看法。
高純:醫藥業已無他容身之地
高純原是岳陽中湘康神制藥廠制劑室主任,1995年至今從未停止過實名舉報所在企業的新藥造假問題。為此他遭遇停工、強制下崗、停發工資,又被公司領導打成盆骨骨折,被迫內退了事。離開岳陽后,高純隱姓埋名先后到三家醫藥企業打工,可一跟藥監局打交道,就被認出是“湖南高純”,只能離開。他甚至多年被剝奪了“執業藥師考試”資格,醫藥行業已無他容身之處。今年初,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前局長鄭筱萸落馬,商純成了媒體名人,但這并沒有給他的生活帶來轉機。
現在的高純在廣州打零工,月收入1000多元,每個月省吃儉用寄幾百元回家供女兒上學。他已經不再接受媒體采訪:“我不能光接受采訪,也得為生計奔波。”
陳濤:“有人出10萬買我的人頭”
2005年9月,廣州“背包黨”成員陳濤向媒體暴黑幕,稱活動在廣州火車站的“背包黨”犯罪團伙人數已達2000余人,通過將初來廣州的外地旅客騙上非法營運車輛,然后進行敲詐,從而謀利,有人月入上萬。
消息一出,陳濤的命運出現了90度大轉彎,他因身份暴露被人追殺。“有人出10萬買我的人頭”“有十幾個人已經到我老家去找了”,陳濤不得不開始了逃亡生涯。
(摘編自《南都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