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的隱情

那天，我給他端了杯茶水，他一飲而盡。藥效發作了，我把他扶到床上，脫了衣服，只留下一條褲衩。

十六歲那年，爸爸有了更年輕更漂亮的獵物，媽媽和他離婚了。不久，媽媽也有了一個男人。

媽媽第一次把他帶到家里來，我突然當著他的面與媽媽大吵大鬧，那是我最蠻不講道理的一次。嫌她炒的菜不好，嫌她的發型不倫不類，嫌她買給我的衣服是那樣過時。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讓媽媽在他面前很難堪，他卻微笑著安慰她說：“小孩子都這樣，我理解的。”然后回過頭對我說：“英子，媽媽也不容易呀！別對她要求太高了。”

其實，我哪里是對媽媽要求高呢？我的用心很明顯，想讓他知道媽媽有這么一個難侍候的女兒，讓他知難而退。可是不久，這個男人堂而皇之地搬進了我家，正式成了我的“二手爸爸”。

那段時間我開始失眠。除了不習慣有一個陌生的男人在家里進進出出外，我還有一個強烈的念頭，就是一定不能讓我媽媽再次受到傷害。可是，我能怎么辦呢？

我的死黨阿紫聽說了這件事后夸張地說：“天啊！他住你們家？該不是看中了你們的房子吧？英子，得想辦法趕他走！”

想什么辦法呢？阿紫告訴我，要是想讓女人對一個男人死心，最好的辦法就是背叛。這話我信。媽媽不就是因為爸爸的背叛而失望死心了么？可是，我的這個“二手爸爸”對媽媽真的很好。

后來有一天，阿紫找到我，給了我一本小說。她說：“看看吧！說不定有啟發的。”

小說里講述了一個和我相同處境的少女為了拆散媽媽和后爸的婚姻，在后爸喝的茶里下藥，然后和后爸發生了性關系的故事。看完了，我生氣地把書扔還給了阿紫，告訴她說：“這種自傷的游戲，我可不玩！”

阿紫嬉嬉笑著說：“傻瓜，誰讓你真做？我知道一個地方賣蒙汗藥，讓他喝了，什么事也干不了呀！只要你做個樣子而已。”這真是個好主意。

我跟著阿紫來到那個小販那里，問：“管用嗎？”那男人說：“沒問題，保管讓人豬一樣睡上兩個小時。”

那天我早早就回家了。一會兒，他下班回來了：“英子，今天這么早啊！”

我說：“今天學校大掃除，掃完地就先回來了。”然后我殷勤地給他泡了一杯茶送到他手里。他顯然有點受寵若驚的樣子，很高興地把那杯茶喝了。

藥效發作，我扶著他到他和媽媽的臥室躺下。算準了媽媽差不多會回來了，我把他身上的衣服都脫了，只留下一條褲衩。然后，我把自己也脫得只剩下貼身小內衣，鉆進了他的被窩。

果然，一會兒后，我聽見媽媽開門進來的聲音。我假裝睡著了，聽著門口媽媽的腳步聲，想像著她不敢置信的眼睛和震怒的表情，心里得意極了：嘿！成功了！

我聽見媽媽又悄悄地退出了房間。十來分鐘后，我把自己弄得整整齊齊從他們臥室出來了。

那天夜里，我在另一個房間聽到媽媽和他大聲爭吵，他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第二天，他再沒有出現。

一切都恢復了平常，媽媽比以前更關心更愛護我了。有時候，覺得很對不起她，有點愧疚。

我如愿考上了心儀的那所大學。第一個寒假回家時，媽媽沒在家。鄰居說：“你媽呀！好像是去老趙那里了，她很少住在這邊的。”

老趙？我一愣。就是那個男人。

我剛一進門就發現：他的房子，比我們家那破房子不知要漂亮多少倍。

媽媽和他看見了我，都很高興：“英子回來了？太好了，這個春節我們總算一家團圓了。”

我心里特別納悶，晚上媽媽告訴我才知道：原來，他一直盡心照顧了他癱瘓的前妻八年，和媽媽結婚后，才發現自己有性障礙。所以我的那個陰謀，就不攻自破了。

但是，他和媽媽為了讓我安心學習，誰也沒有把這事兒說出來。他和媽媽，在我成長的歲月里，用最寬容的心保護了我那顆卑微的自尊心。我的淚水一點一滴掉下來，為曾經的幼稚，也為現在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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