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走過這古風古韻的古窯,當你用雙手觸摸這古樸陳舊的老墻,當你把目光停留在這已經長出綠樹的古窯頂上,眼前這些經歷滄桑和歲月的尤物承載了多少風雨、多少過去,留下了多少遙遠而又神秘的故事。昔日相依在烈焰中孕育陶瓷的匣缽依然依偎在風雨中,默默地為人們擋風遮雨。這些匣缽建筑的山頭民居,大片大片散落在街巷兩邊,它們和古窯上空陳舊的電線把天空分割得四分五裂,像是古窯千年的嘆息。
走進淄博市博山區山頭鎮,就如同在古老的存在中穿行,映入眼簾的是形狀像饅頭的博山圓窯和那一面面獨特的屋墻、院墻。這些建筑物外層鑲嵌的匣缽片,在陽光的映照下,像一幅色彩濃重的油畫。看著它,你會覺得又回到了遙遠的過去,使人感到沉重,它所凝聚的滄桑,仿佛帶你走進陶鎮曾經的輝煌。
據史料記載,博山古稱顏神,地處魯中山區,境內大大小小的山頭千余座,礦藏資源豐富,有陶瓷生產所必需的石英、長石、黏土和煤炭資源。距今8000多年的后李文化時期就已經開始了陶瓷的制作,博山的陶瓷以山頭鎮最為興盛,窯址星羅棋布,家家戶戶都是陶瓷生產作坊。清末民國年間成為淄博的陶瓷生產銷售中心,被譽為北方的瓷都“景德鎮”。
山頭鎮上,那些散落的窯爐把影子拉得修長,倒映在古老狹長的巷子里。周圍的墻壁或是粗礫的石塊搭建而成,或是直接用燒窯的匣缽砌成,顏色斑黑或瓦紅,線條和紋理之間,讓人禁不住想到火焰的樣子。而不時出現在腳下已沉睡多年的敗甕與殘瓷,會令你不得不停下匆匆趕路的腳步。細細打量這空蕩寂靜的巷子,面對曾經高溫烈焰煉就過的廢舊匣缽,巷子在目光能夠企及的地方拐彎,一切都在那里消失。進入廢棄的博山圓窯,借著窯頂“天子眼”射進的微弱光線可以看見窯爐的內壁泛著沙紅的光,這口曾經煙火熄了上百年的窯,火光在它的內部仍然以另外的形式燃燒。
山頭是一個古老的部落,這里居住著世代以制陶為生的蕓蕓眾生。依然散落著至少有上百年歷史的四合院,門樓的飛檐已經部分坍塌,斑駁的痕跡記錄著歲月的年輪,照壁上面的灰泥也已經脫落,里面的磚縫里長著草。只有正房的磚雕和石雕精致依然。那磚和石的材質相當精細,雕刻的荷花圖案花瓣層層疊疊,含苞待放尚可看清楚葉片上的紋理。這里最多的建筑還是和窯與火有關。從材質到建筑風格,無一不讓你置身在古窯的部落,隨便穿行在某個巷子中,你都可以看見成片的民房是用燒窯之后的廢棄匣缽建筑而成,那些罐狀的物品叫“籠盆”。燒窯的時候,匣缽是必不可少的容器,陶坯經過注漿或是壓制、水洗、上釉幾道工序后,裝進匣缽才能入窯燒制成真正的陶瓷。博山人把已經燒好的陶瓷產品叫“窯貨”,而匣缽則叫“籠盆”。“籠盆”使用過幾十次后就不能再用了,因其材質結實,所以被拿來當建筑的材料。這些用匣缽建造的屋子有一種自然的美。墻體上的匣缽一般是環形的圓面,有的中間被時光鏤空,露出一個黑色的孔,它們被砌在墻壁里,緊緊挨在一起,遠遠望去,像傷疤,像樹木的年輪。當你行走張望時,會發現石頭壘成的墻之間忽然有一段陶缸建筑的墻體,它們被豎著砌成墻,巨大的罐體凸出在平面之外,極富有立體空間感。有些墻下半部分用石頭、磚頭,上面用陶罐做成,有的甚至全部用陶片壘砌,那些陶片沒有經過任何修飾,扇面的形狀一個接一個不規則地連成一大片;很像裝飾優美的連續圖案,看著很有美感和滄桑感。煙筒、花盆,也都是陶罐、匣缽而就。這些煙火味道很濃的房子,仍有陶工的后代在此居住,有的已經老屋破敗,門鎖銹蝕。
當你走過這古風古韻的古窯,當你用雙手觸摸這古樸陳舊的老墻,當你把目光停留在這已經長出綠樹的古窯頂上,眼前這些經歷滄桑和歲月的尤物承載了多少、風雨多少過去,留下了多少遙遠而又神秘的故事。昔日相依在烈焰中孕育陶瓷的匣缽依然依偎在風雨中,默默地為人們擋風遮雨。這些匣缽建筑的山頭民居,大片大片散落在街巷兩邊,它們和古窯上空陳舊的電線把天空分割得四分五裂,像是古窯千年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