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我18歲的時候,渴望找一個帥氣的男人;25歲的時候,渴望找一個有才華的男人;但我35歲的時候,只要一個能夠牽手,能夠疼我愛我,能夠與我一起慢慢變老的人。
蜜月遠行,不愿做蒙眼的駱駝
1976年,供職于新加坡圖書館的尤今,認識了建筑工程師林日勝,印象最深的是這個年輕人長了一臉大胡子。
林日勝從小接受的是英文教育,對尤今的華文作品一點也看不懂。但是他有文人的儒雅還有一雙深情的眼睛,誘得尤今想要扎進去看個究竟。
半年后,林日勝邀請尤今去秋游。夜幕降臨時,大家都準備離開,只有林日勝在收拾散落滿地的飲料盒、碎紙片、垃圾袋。尤今遠遠地望著這個從來不喊任何環(huán)保口號,卻默默地身體力行的男人,心底的弦,被溫柔地牽動了。
1978年,兩人結婚了。林日勝指著一張世界地圖對妻子說:“不論是天涯海角,只要你想,我便攜你同去。”這句話,讓一心想周游世界的尤今心花怒放。“為什么想要周游世界?”林日勝好奇地問妻子。“大三的時候,我自費到摩洛哥旅游,當地人用蒙著眼睛的駱駝拉磨軋橄欖油,他們告訴我,如果駱駝看到自己走了這么久原來只是圍著磨盤繞圈,它會瘋掉的。我也一定要做真正的遠行,寫真正的作品。” 林日勝說:“第一站我們要去哪里?” 尤今在他手掌里寫了“非洲”。
在內羅畢,尤今見到了可愛的非洲孩子,他們真誠地捧著各自的禮物獻給她。那情景林日勝今日還記得,一大簇孩子中間站著一位纖瘦的短發(fā)女老師,她把自己帶來的書、本子、鉛筆一一發(fā)給那些焦灼饑渴的兒童,烈日下甚至沒有時間抹去額前的汗滴。在隨后的十幾天里,林日勝不停地穿梭于街頭買冰水,默默為他們充當勤務兵。
林日勝的真摯讓尤今感動。“你的真誠,是我們感情的強力膠,我非常慶幸能找到你這樣的伴侶。” 妻子的這句話像石頭一樣深深刻進了林日勝的記憶,這么多年過去了,現在想來仍是那么清晰、親切。
婚前睜著兩只眼,婚后閉上一雙眼
婚后數年,他們的兩個兒子一個女兒相繼出生,那時尤今已是華文中學的骨干,身兼5個班200多名學生的語文課,還要寫專欄。經常一身疲累的林日勝回家后聞不到飯菜的香味,卻是滿屋“書香”飄蕩。“真抱歉,我今天趕稿子又忘記燒飯了。”妻子滿臉歉疚地道歉,林日勝從不說什么,連忙卷袖子進了廚房。
有一次,疲憊的林日勝燒壞了桌布。“誰都有走神的時候,對吧老婆?你不會埋怨我燒壞了你的新桌布吧?”丈夫滿臉的煙灰,向妻子道歉。從那之后,愧疚的尤今再也不讓丈夫進廚房了。
此后,尤今每天6點起床,燒飯、送孩子,中午備課、改作業(yè),晚上忙完家務后才能進入創(chuàng)作時間,入睡時已是午夜兩三點,時間排得滿滿當當。那時的尤今已在新加坡、馬來西亞、臺灣等地開辟了多家專欄,她的名氣與日俱增,然而讀者們根本想不到這位精力充沛的女作家每天只睡四五個小時,還有那么多兼職。
90年代初期,計算機剛剛在新加坡興起,林日勝建議妻子也改用電腦寫作。而最早的文本軟件是純英文的,性能也不太穩(wěn)定,尤今覺得太麻煩,一直很排斥。林日勝便開始研究改進軟件,購買了許多計算機書籍。終于在半年后,改進了計算機的軟件,教會了尤今使用。
“文字是你的生命,我深知它在你心里面的位置。愛一個人就要愛她的快樂和她的未來。” 林日勝這句頗富哲理的話讓尤今很感動,這個一臉大胡子的男人雖然看不懂一篇文章,但卻能洞悉愛妻的一切。他的細心,他的執(zhí)著都是那么低調,那么讓人溫暖。
寫作也是個體力活,尤今經常會在過了午夜后感到饑餓,可翻箱倒柜也沒有東西果腹,于是便自己動手烤蛋糕。每天的午夜一兩點,尤今都會拿著稿子躲進廚房,一邊烤蛋糕一邊改稿子。烤箱在寂靜的午夜發(fā)出嗡嗡的響聲,尤今怕影響家人休息便關緊了房門。可有一天,關門時,她看到丈夫站在一旁。“烤箱里有輻射,不要把門關起來。”這句輕輕的話語讓寒冷的午夜頓時變得溫暖起來。
那天夜里,尤今索性關了電腦,和丈夫聊起來。兩個人都忙,難得有機會談點什么,只有晚上的時間最安靜,最完整。“結婚后,你是不是很失望?我不會煮飯,也沒有時間照顧你,只知道忙自己的事。”“你是大作家啊,當作家的丈夫當然會有所不同。人們說:沒有天生的將軍太太,你得等著一個小兵一級一級晉升,跟著他南征北戰(zhàn)。所以過程最能考驗一個人的真心,真愛的雙方彼此要做的就是理解和包容……‘婚前睜著兩只眼,婚后閉上一雙眼’,這是我總結的經驗。”“哦!蛋糕熟了,要不要一起嘗嘗?”“蛋糕很好吃啊,誰說你不會做家務……” 林日勝樸素的贊賞貫穿在尤今的整個生命里,成為一種動力,一種深刻的愛,讓疲憊或惆悵的她瞬間充滿了靈感與力量。尤今做蛋糕的手藝也精益求精,每天早上,林日勝都會嘗到妻子為他烤的蛋糕。
40歲生日那天,林日勝攜妻子來到了她向往的巴黎。“這里有世界上最好的甜點,也有世界上最華麗的風景。” 尤今說要提高自己的蛋糕手藝,林日勝陪妻子一家家品嘗糕點,浪漫的香榭里大道上留下了他們的身影和笑聲。這次旅行兩人各有收獲,尤今學到了純正法式甜點的做法,而林日勝淘到了一臺完全防輻射的烤箱,這是他一直想要送給妻子的禮物。
雅典體味愛情的真諦
尤今寫散文,寫小說,寫游記。她說散文猶如甜點,智慧,聰明,燭照人心,它像午餐,需要飯食和高湯,寫出人生的一個側面;小說是晚餐,需要更加豐富的飯菜;游記則是野外的盛宴,要采集許多山珍野味才能開宴。酷愛旅游的尤今,足跡已遍及亞、非、歐、美、澳及北極圈的50多個國家和地區(qū)。大城市她去,小山村她也去,在巴基斯坦山野,在智利的小城,在亞馬遜叢林土著部落的茅屋,都留下了她的足印。每次遠行,林日勝都會帶足藥品、防身工具、交通圖。每一條線路他都要打無數次電話確認安全、方便和經濟,夫妻兩人從不參加旅行團,也不住高級賓館,他們用自己的方式觸摸世界。如果旅程的花費比預算少,剩余的錢,他們會捐助給當地的居民,所以遠行的這50個國家都留下了兩人可貴的愛心和純潔的快樂。
雖然是專業(yè)作家,尤今也是一位稱職的主婦和合格的媽媽。她的三個孩子全部學有所成,大兒子在20歲時就獲得了美國一所高等學府的雙學士學位,小女兒畢業(yè)于英國著名大學,在那里做了一名令人羨慕的律師。
2007年暑假,一家人難得相聚,于是林日勝提議去雅典旅游,這似乎是兩人生涯中最浪漫的一次旅行。在美麗的圣塔尼尼,尤今和丈夫看看大海,看看藍天,喝喝咖啡,享受著難得的閑暇時光。
孩子們在當地買了幾副希臘神話傳說中神的面具,套在了爸爸媽媽的頭上。“在地鐵里尋找對方,一定要憑感覺抓住對方哦。”尤今的面具是“愛神女”阿佛洛,阿佛洛有著古希臘最完美的身段和相貌,象征愛情與女性的美麗。林日勝的面具是戰(zhàn)神阿瑞斯,他和阿佛洛生下小愛神愛羅斯,即有著羅馬名字的邱比特。尤今和林日勝帶著面具興奮地在地鐵里走著,周邊的人群不時投來羨慕的目光,終于在漫長的隧道的盡頭,相愛40年的人緊緊擁抱。這位儒雅溫婉、智慧聰敏的女人伏在丈夫肩頭說了這樣一段話,“我在18歲的時候,渴望找一個帥氣的男人;在25歲的時候,我覺得帥氣不重要,渴望找一個有才華的男人;但在35歲的時候,我想形象不重要,才華也不重要,我要一個真正能夠牽手,能夠疼我愛我,能夠與我一起慢慢變老的人。”
這個人就是她的丈夫林日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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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陳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