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孩子不得不托付給老人時,爸爸媽媽應(yīng)該怎樣做,才能讓孩子感受到父母的愛和牽掛。
夏樹兩歲的時候,單位安排我去復(fù)旦大學(xué)學(xué)習(xí),我去了上海。
但是我卻把小小的兒子留在了家里。
離家的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這種分離將帶給一個小孩子什么。
爸爸有工作,夏樹寄放在了姥姥家里。姥姥和姥爺都很疼愛他,他們細(xì)心地照料他,但是世界上任何人的疼愛都比不過母親呢。
兩個月以后,我從學(xué)校趕回老家看望夏樹。我推開門的時候,喊了他一聲,他看了我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是媽媽回來了。我抱著他,撫著他的頭,他也撫著我的臉,一遍遍地說,媽媽我愛你,媽媽我愛你。我在家里的幾天,他一刻也不離開地跟隨著我。我們?nèi)ス珗@里玩,他縱情地歡笑,從我的身邊跑開,藏到一叢灌木后面,然后又忍不住自己跑出來。
而每一次我要回學(xué)校的時候,他怕我突然地消失了,去了一個他無法想像的地方。所以每一次我離開的時候,總是哄著讓他睡覺,不讓他經(jīng)歷離別的那一時刻。
有一次,我以為他睡了,拖出了行李包,就是這時,夏樹從房間里走出來,他問我:你是不是要走?我送送你吧。
他過來拖我的包,竟然沒有哭。
我一時不知道對他說什么好。
“上海有一只咬人的狗。”他突然莫名其妙地說。
我一下子反應(yīng)了過來,為了阻止親愛的媽媽,他竟然編造了一句嚇人的話:上海有一只咬人的狗。
我的心猛然地絞疼,淚水洶涌。我抱著夏樹,不知道對他說什么好。我告訴他,媽媽很快就會回來的。
他這才哭喊起來,抓著我的包不讓我離開。母親抱過他去,拍著他,哄著他。他還是掙扎著,哭喊著,手向我伸著。
我每個月都要放下功課,回來看夏樹。為了省錢,我從不買臥鋪票,在火車上站12個小時,到濟南以后再買長途汽車票,趕到母親的家。
母親寄給我一張照片,照片里的兒子茫然地看著遠(yuǎn)處,手向前伸著,眼神里有了一個小孩子不該有的茫然和憂郁。
我在每一封信中,總是給夏樹寫上一兩句話,問候他,祝福他,讓他感受到母親的牽掛和思念。
有一天,在母親的信里,我收到了夏樹寫給我的第一封信。母親給我寫信的時候,夏樹站在旁邊,一會兒,他也去找了一張紙,對姥姥說:我給媽媽寫信吧。
我展開信,那是一張綠色的方格紙,上面的每一個方格里都有一個奇怪的符號。兒子還不會寫字,但是我依然辨認(rèn)得出,他在這張紙上寫滿了他對母親的想念和需要。
我一直保留著兒子兩歲時寫的這封信。我想,這一定是世界上最小的孩子寫的信了。
從學(xué)校畢業(yè)回來,夏樹長高了不少,也更加調(diào)皮了。我們一起回濟南的家,感覺人生真正放松了。從車站回來,我一直抱著他,他一會兒兩腳站在我的手上,直直地挺立著,一會兒忽然縱身跳起來,然后咯咯地笑。但我們進了家門以后,他卻不知道這是哪里,怯怯地坐在沙發(fā)上。
這是我們的家,你忘記了?我拉起他的手,告訴他,領(lǐng)著他挨個房間地看。房間里還擺著他的一些玩具,我的心里涌起了一陣陣的酸楚:我不知道這兩年母親角色的缺失,會給兒子的一生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損失。
我寫這篇文章,是想告訴所有年青的母親,在孩子幼小的時候,在他們非常需要母親的時候,一定不要隨便地離開他們。如果是迫于生存,也要盡量地多回來看望孩子,多與他們一起玩耍,讓他們感覺到母親的愛。這是做母親的職責(zé),它能夠給予孩子一生最重要的安全和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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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沈萬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