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論達沃斯已經成為政商界固定的時尚話題,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厭倦了達沃斯所秉承的精英主義的偏見與傲慢,在全球化日益深入的今天,聲譽重重的達沃斯也開始了自我沉溺與迷失。

去達沃斯聽起來更像是去度假,當然,這倒不是因為這個安靜的瑞士小鎮風景太過迷人。或許更多的人將達沃斯論壇比喻成為關于未來世界的形而上的烏托邦式討論,但事實上,每年一期的論壇已經開始成為在精英主義冠冕外衣下的全球化名利場。
全球新神話
一座居民僅逾萬的瑞士小鎮,每年卻能夠在固定的時期內吸引著全世界的關注,因為這里聚集了來自世界各地的政界領袖和商賈名流。盡管達沃斯顯得僻靜而狹小,但這并不妨礙它在全球化浪潮中成為新的神話中心,一個關于未來世界的智力朝圣地。
1970年,在一位名叫克勞斯·施瓦布的瑞士人的提倡下,歐洲一些著名企業的總裁舉行了一次非正式研討會,討論企業戰略與管理。據說,會議之所以選擇在了達沃斯,只不過是因為這位當時年僅32歲的經濟學博士酷愛滑雪罷了。
在施瓦布的組織和公關努力下,1971年開始,這種聚會成為一年一度的“歐洲管理論壇”,而1987年,達沃斯論壇也成為現在為我們所熟知的“世界經濟論壇”。隨著達沃斯論壇影響的不斷擴大,與會人數也不斷的增長,并且參加者也由商界擴展到了政界、學界,級別也越來越高。甚至,如今的達沃斯論壇更是被稱為“非官方的國際經濟最高級會談”。
于是,每年1月,2500名左右的來自世界各地的商界人士、政治人士、藝術家都將來到這座瑞士小鎮,他們已經或許剛剛被冠以“世界領袖”的頭銜,而這背后則是1萬名左右的后援團隊、記者和隨從。全球化的名單也似乎在告訴媒體與公眾,這是一次全球化的高峰論壇。
達沃斯論壇設立當初備受爭議,因為越來越多的反全球化人士指出它的偏見與傲慢,達沃斯永遠只是精英主義,并且缺少來自發展中國家的聲音。老謀深算的施瓦布開始直面這一疑問,于是他不但邀請了來自印度、巴西等發展中國家的政商人士,并且達沃斯的話題也擁有了更多諸如全球氣候變暖、第三世界的饑餓與貧困那樣的問題。
關于達沃斯的爭議開始逐漸消退,這個論壇也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國際化論壇,并且開始走上了神壇,成為一個被眾多媒體無度舉贊的節日。但無論怎樣,施瓦布似乎依舊不可能改變達沃斯那種傲慢的精英主義偏好。
世界大秀場
達沃斯的成功似乎依舊是一個謎,但可以肯定的是,現實與不少媒介毫無節制的舉贊不同,克勞斯·施瓦布所發明的這個全球化的論壇似乎并不是一次完整意義上的辯論會議。更多的時候,達沃斯倒成為新的名利場,并且是世界性的大秀場。
我們并不否認溝通與交流的重要,更不能斷言前瞻而富有建設性的意見與思想對于未來世界的重要。但對于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而言,似乎它的秀場影響力已經蓋過了發明者克勞斯·施瓦布或許曾有的初衷:為全球經濟政治領袖提供一個對話交流的平臺。
深諳政經之道的施瓦布將他的智力與嫻熟逢迎藝術完美結合在了一起。他知道新聞媒介的偏好,于是他在邀請名單上大作文章,因此,達沃斯看起來也便擁有了新聞價值與實際意義的平衡。看吧,都有誰參加了:前美國副總統及前不久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阿爾·戈爾,愛爾蘭的搖滾巨星波諾,前英國首相托尼·布萊爾。
很顯然,克勞斯·施瓦布對于媒介的新聞胃口了如指掌,或許,在他看來是否達成任何實際意義上溝通并不重要,能夠不斷吸引人們對于該論壇的關注才是最重要的。無論是阿爾·戈爾,還是托尼·布萊爾,還有波諾,他們到會的實際意義或許便在于他們對于媒體的吸引力了。
從政界高官到經濟巨頭,甚至還有演藝明星,達沃斯在告訴人們,我們的論壇是絕對的精英主義。這里未必能產生任何建設性理念,但這足夠吸引世界各個媒體一周的目光。畢竟,政治、經濟還包括演藝明星都擺在這了。
克勞斯·施瓦布或許早就明白,在變幻無常的政商名利場,擁有響亮而冠冕的空談比起實際行動更有價值。也因此,更多時候,狡黠的他總是作為一名導演出現,他讓來自世界各地的政經明星們不厭其煩地發表宣言與理念,至于實際行動其實那并不重要。
所以,他總是謹慎萬分地挑選出每一年的議題,因為,這樣每個人都可以在這個似是而非的寬泛議題下得到充分的發揮。就如同,今年達沃斯所宣揚的“合作創新的力量”,幾乎任何人都可以從任何角度去理解它,而將自己企業(政府)的理念與宣言賦予其中則是必不可少的。
達沃斯生意
有人將達沃斯比作清談之地,并且認為,“達沃斯只是清談之地 (A Talking Shop),談不成協議、簽不了合同,出不了硬成果,是浪費時間”。但事實似乎并非如此,因為,企業家如何冠冕的口號背后總是掩藏不了對于利潤的追求。
或許,更多的人將這個聚會當作政治與商業日程上的固定節日,因為在這里,你可以空談全球化,也可以無節制地發表自己的企業宣言與公司理念,并且參加各類聚會、晚宴。—這確實是逃避辦公室與永無休止的會議、財務數據的借口。實際上,更多的企業家到達沃斯只是把它當作一項企業任務來完成。
在這里既能夠結識潛在的顧客,也可以利用達沃斯的影響力與媒體對于它的關注度,擴大或維護企業的品牌形象。畢竟能夠參加此次年會,必須擁有一定的資格,并且開銷一筆不菲的費用。
這似乎解釋了達沃斯論壇的眾多疑云,為什么更多企業的到來,它們只是一味的發表宣言而不是切實討論與溝通?為什么會有眾多投行和咨詢公司愿意為達沃斯提供大量的資金支持?
在全球矚目的世界經濟論壇亮相,有著無數的媒體鎂光燈的照耀,似乎成為“全球領袖”不但可以達成企業的宣傳目的,更可以滿足企業家們對于自我的成就感。但是,當我們看到比爾·蓋茨在達沃斯侃侃而言,名利雙收的時候,似乎也不應該忘記那個著名的“達沃斯詛咒”。惠普的前首席執行官,卡莉·菲奧莉娜就是其中一例,惠普業績開始蹣跚慢步的時候,她卻極富興致地來到了這所瑞士小鎮,而年會不久,她便下課辭職。
當然,就像達沃斯所秉持的精英主義偏見一樣牢固,能夠參加世界經濟論壇,也需要一定的資質。對于眾多中國企業而言,盡管參加達沃斯論壇并不能帶來任何實際意義上的訂單,但對于品牌而言似乎是個莫大的殊榮。無論是花旗的馮軍,還是阿里巴巴的馬云,抑或是SOHO中國的張欣,達沃斯確實是一個很有必要的去處。盡管費用不菲,但達沃斯也是值得一去的,因為,它們像眾多中國企業一樣,并不缺錢,真正缺少的是具有國際影響力的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