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天下之至賾而不可惡也,言天下之至動而不可亂也。
在解讀這一句的時候,有必要再回顧一下前面兩句:圣人有見天下之賾,而擬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謂之象。圣人有以見天下之動,而觀其會通以行其典禮,系辭焉以斷其吉兇,是故謂之爻。在這兩句中,圣人界定了“象”和“爻”的概念及其產(chǎn)生過程,而這正是本句所因承的兩個前提?!百憽痹谇熬渲谐霈F(xiàn)過,當作“繁雜”講;由此,“至賾”就是“最繁雜”,而“最繁雜”就是“最簡約”,就是道;同理,“至動”就是“至靜”,只有“道”本身才兼具這兩個特點。
道,要說明白不容易,如何讓人不生厭、讓人感到不混亂呢?圣人運用了“象”和“爻”,建立了一個解析的系統(tǒng),就象是通常科學研究中建立的動態(tài)模型一樣,只是沒有一個科學研究的模型能夠做到《易經(jīng)》這樣——是面對宇宙、面對抽象的“道”進行絲絲入扣的分析。有了象和爻,從動和靜兩大方面再看天下之至賾、至動:有了八卦所代表萬事萬物的象征,故天下最繁雜的萬事萬物,也不致使人嫌其厭惡了;有了三百八十四爻以擬像天下一切的動作營為,故天下最動蕩不安的事情,觀察易爻,也不至繁亂了。圣人“仰則觀象于天,俯則觀法于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于是始作八卦。”作了八卦并不是目的,圣人“設卦觀象”意在“居則觀其象而玩其辭,動則觀其變而玩其占,是以白天佑之吉無不利”。
對于道,如何解讀是個永恒的課題,中國的古人保持了最高的尊重和最大的嚴謹。道,不以人的意志為轉(zhuǎn)移,其運行規(guī)律是客觀和必然的,人只能更好地遵從和順應。因而,對于天下萬物最繁雜的現(xiàn)象,和那些不易觀察潛伏隱蔽之氣的相互作用,那是不可能說得盡的,故不能妄自開口;對天下萬物最復雜、有序的運動和變化,也是不可能說得盡的,故不能胡言亂語。這也符合儒家所倡導的“禮”的教義。觀其會通,行其典禮,既講明了中國文化中“禮”是怎么來的,又講明了上古時期易經(jīng)是怎么應用的。禮的源頭是自然,人類要禮于自然。會通就是自然,禮是人與自然溝通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