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

圈世界

奧運會越來越近了，奧運圣火的傳遞正在世界的各個角落緊鑼密鼓地進行，不同國族人的不同反應再次激起了我們強烈的情緒。這也讓我們再次清醒地意識到，一片世界大同的起哄聲中，這個地球仍舊是由各個不同的圈子組成的，一如奧運五環，現在還沒有到合成一環的時候。

但要說明圈子這件事情并不容易。

我所知道的最為根本的圈子形式，是因為交換女人而產生的通婚圈，這聽起來很不舒服，但想想歐洲的皇室通婚就不難理解，所謂等級，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內婚制而得以維持的，就算以血友病為代價也在所不惜。著名的灰姑娘戴安娜為打破這個規矩而付出了妖嬈的生命，而被自己的浪漫主義宣言所感動的那些王子們也大多被以溫和的方式驅逐出了貴族的行列，甘做富家翁去了。

除了交換女人，人們當然還可以交換別的，不過意思總是差不多的。詩經中也說，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甚至春秋戰國時期，各個大佬為了構建圈子，不惜交換人質。吳宇森的《赤壁》呼之欲出了，其實赤壁之戰的直接導火索就是，曹操要孫權將自己的兒子送過去當人質，但孫權覺得，自己不想加入這個圈子，于是就打了起來。結果就如同孔明于隆中所設計的那樣，漢家天下變成了三個彼此覬覦的圈子。

如果沒記錯，近年來我的很多同行對圈子的關注大多是從收藏家的群落開始的，大概就是因為這群人總是在交換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而今，說起圈子，似乎只是一群志趣相投的人，其實他們也在交換，至少，他們在交換對彼此的認可和支持。實在一點的，會讓人想起《紅樓夢》中的賈王史薛，不單交換女人，還聲氣相援，禮尚往來；而精神化一點的，會讓人想起《水滸》，替天行道的大旗之下，不分你我，一呼百應。不過，不管哪一種，都少不了一個堅強的核心，圈子從來都不是小朋友丟手絹，而是眾星抱月。

大學時候，學天體物理，老師說，整個宇宙其實都是些橢圓形軌道，大圈套小圈，有個算師硬是以地球為中心計算出眾多行星和恒星的軌跡，而且誤差很小。我在想，人類世界也大概相似，一樣的層層疊疊的圈子，而且同樣可以從一個具體而微的小圈子出發，得到對整個世界的認識。

現在，很多所謂的“憲政學者”都在極力主張中國要變成公民社會，應聲附和的也是人山人海。殊不知，公民社會其實就是一個沒有圈子的社會，只有孤零零的個人直接面對國家，世界上恐怕還沒有哪個國家真的有膽量讓它的國民變得如此赤裸裸。一個人，必得屬于某個圈子，否則，便一無所有。

有個目光狹隘的西方人說，世界是平的，其實，這個世界是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