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蝎座由于同時受冥王星和火星兩個星體的主宰,容易受幻想支配,有點偏執的癡情,所以它又是最性感最浪漫的星座。
李葳蕤是我們宿舍唯一的天蝎座。我們一直在想,李葳蕤的愛情會是什么樣的呢?
剛上大一那會兒,李葳蕤邀請我們宿舍姐妹一起去學校澡堂洗澡,可誰也不愿意跟她一起去。因為我們是從農村出來的孩子,每日的風吹日曬讓我們一個個皮膚干燥粗糙,誰愿意一絲不掛地站在膚如凝脂的李葳蕤面前呢,整個一“白加黑”嘛。
時間像細胞一樣一次次分裂,漸漸地,宿舍的姐妹大多成雙入對,李葳蕤卻依然孑然一身,每天課余就喜歡纏著同樣是“孤家寡人”的我。
那次,李葳蕤執意讓我陪她一起做頭發。在學校后門新開的美發廳,我第一次見到張瑋。他沒有像其他理發師一樣將頭發染成五顏六色,而是把長長的頭發緊緊地梳成一束,留在腦后。他手指修長,個子也修長,笑起來,有著秋日天空一樣的純凈——一下子將中文系那些邋遢的男生比下去了。
張瑋的手在李葳蕤頭上上下翻飛,像是在玩著奇妙的魔術,又像在優雅地彈著鋼琴,看得我眼花繚亂。
一頭短碎發的李葳蕤婷婷地站在我面前,搖搖頭發,問我:好看不?
我說:好看。
出門后,她又一把將我拉到一邊,搖著我的胳膊嬌嗔地問,那他好不好看?
我回頭朝李葳蕤吐了吐舌頭。那時,我就知道李葳蕤已經喜歡上張瑋,我的意見已經無足輕重,她問我只是為了讓自己更堅定。
她確實是喜歡上了他。開始是她的飯卡上貼著他的照片;后來,是她的床頭滿是張瑋的照片;再后來是她和他的合影。李葳蕤再跟我們交談時,稱呼也由原來的“張瑋”換成了“那個誰”。
近水樓臺先得月,李葳蕤的發型從此基本上也是半月換一次,每次的發型設計也特別適合李葳蕤的氣質,越發可愛動人。
我們雖然都不太看好張瑋的職業,但看到每日李葳蕤傻傻地發笑,我們知道她已經中了毒,我們都沒有愛情解藥。
這一切似乎順理成章,直到李葳蕤那天臉色極差地、發型也有些凌亂地回到宿舍。
她一直搖頭,不停地抹眼淚——原來都是李葳蕤的一廂情愿,張瑋從來沒有答應做她的男朋友,只是當她是普通朋友。
那天晚上,在“一簾幽夢酒店”的雅間,我們故意安排李葳蕤和張瑋緊挨著坐。開始我們旁敲側擊,后來我們苦口婆心,張瑋卻都極少說話,像一座固若金湯的城池,我們始終無法攻陷。到了最后,李葳蕤顯然已經喝醉了,因為她竟然當面問張瑋:你,為什么不喜歡我?
張瑋低頭,大口地抽著煙,大口地吞云吐霧,卻不吱聲。
說啊你!你是不是有女朋友?她窮追不舍地問。
張瑋隨手抓起桌上的一瓶啤酒,一飲而盡。
你是不是覺得你是個理發師,怕我看不起你?我李葳蕤從來沒有嫌棄過你的職業。她一把將張瑋的手拉了過去,張瑋沒有掙脫。這時的李葳蕤哭得已是梨花帶雨。
解鈴還需系鈴人,或許他們放開了,可以更加敞開心扉地談一談——我們先撤了。
那一夜,我們誰都沒有睡踏實,我們竟然將李葳蕤一個人拋下,萬一出現什么閃失,后果不堪設想,但是她又沒有手機,我們無法聯系。
早晨朦朧中,李葳蕤推門進來了,臉上明顯還殘留著昨晚干涸的淚,身上披著張瑋昨天晚上穿的那件外套,外套上還殘留著煙酒氣。
她緩緩地坐在床鋪上,幽幽地說了句:他也是天蝎座——可他是同性戀。
李葳蕤將張瑋的外套脫下,濃重的煙酒氣味似乎彌散到了我眼里,因為我眼里有種澀澀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