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物語

感謝四季給我們陽光雨露。——題記

五月落日

奔跑在安靜而寬闊的籃球場上，隨風前行。兩旁無人，僅僅有柳樹婀娜的身姿陪伴著我，孤獨卻勇敢。

樓宇間的距離，映出了五月的夕陽。

祥和。

白天風沙很大，天空陰晦而不晴朗。沒有想到在落日時分，竟然這般美，美得細膩而極富心意。

五月的18時30分，北方天空依舊明亮。

跑步前進。

觀落日。

那一刻，我有逃課的沖動。我知道如果多給予我一節課的時間我會將這落日的過程欣賞到底，只是這世上完美之事又有多少呢？心中不免感慨萬千。橙紅色的夕陽映紅了半邊天，那紅不熾烈卻異常溫暖，似乎飽和了這世間全部的情……即使是那最優秀的畫家也調不出這自然的色彩。因為這是上帝遺落在人間的不凡畫卷。

太陽由東成弧形向西慢慢劃落。我感受不到它的移動，因為我在那橙紅色的光線下面只能覺察到它的無限和我的渺小。那一瞬間心中的感受恐怕不僅僅是莫名感動而是超越一顆凡夫俗子心底的輝煌，那顆小小的心為之震撼。

護城河旁的柳樹，無規則地散起柳枝，像長發女人早起時的頭發，左右蔓爬。

我依依不舍地隨著鈴聲的響起奔向C座教學樓。

卻又見夕陽的安靜和柳樹搖曳在風中笑靨如花。

半小時后天近乎黑了，教室里我僅能看見校園里楊樹舞動的模樣。綠得深沉的葉子襯著灰藍色的天空，我知傍晚已過，夕陽已去，又是一天。

夏之語

天熱了。

這是又一年蒲公英飄飛的季節。去學校食堂的小路上可以看見地上的白絮，那是蒲公英強大的種子集團后備力量。向周圍的花壇望去，幾枝成年的蒲公英如同高貴的天鵝昂首在那里，墨綠色的莖上是白色的絨冠，嬌美的容顏完全不像是曾經卑微的滿世界的小黃花。

那也是蒲公英飄飛的季節，大象滑梯的后面與小食堂前面的那片空地上長了一長排柳樹，那是幼兒園創辦時栽的樹。記不得或者根本也不清楚我是第多少屆畢業生，總之是記得那大柳樹我自己抱是抱不得的。在大柳樹的下面，黃色的蒲公英蓋滿了剩下的空地。有小朋友說，摘下它，可以吃的。說罷，有人摘下了一枝小小的蒲公英，大家也紛紛效仿。那墨綠色的花莖中流出乳白色的液體，用舌頭舔舔竟然是苦的。搖搖大大的腦袋，用小手往干凈的衣服上抹兩下子，說著苦、好苦。

待到六月間，那黃色的花兒搖身一變就成了那有白頭發的大腦袋怪物。又是柳樹下，摘起它，用勁吹，比誰力氣大。風吹起，我找出最大的蒲公英種子用手使勁在風中搖著，任它飛舞到天到地。

學校里的綠化是很有名氣的。校園最北面從東至西有兩米寬的草坪空地。草坪上是可以隨便走動的，每天早晨都可以看得見粉紅色的矮牽牛還有許多白色的我叫不上名字的野花。因為緊靠護城河所以園藝師們也很少理睬這里，只任得那兩排槐樹瘋長著。這塊空地上沒有那么多的漂亮石頭小路沒有那么多名貴的樹種，所以來到這的人也很少。昨日晚飯后行至那里，發現槐樹花都開了，老遠就聞得到它撲鼻的香氣。折下兩枝夾在本子里，暗自發笑，笑自己就這么長大了。

從大象滑梯下來，往幼兒園的大草坪上跑去。在秋千的后面也有株槐樹。我記得那是我快上小學前幼兒園一次改革后種的。它們不比柳樹那樣年長，只是我記住它時已經很大了。無論是我還是那兩株槐樹。高高的，往下揪需要站到旁邊刷了紅漆的木頭凳子上。那木頭凳子年齡也很大了，紅漆脫落了露出了木頭的本色。踩到凳子上就揪槐樹花，一個叫“好猴”男孩笨乎乎地去給大家“偷槐花”。好猴的模樣我還記得，黑黑的有點胖，只是他到底叫什么我是真的忘卻了。幼兒園里我們所有的小朋友沒有誰是叫大名的，比方說我，大家都叫我暢暢。總之他就是好猴，我們一群小P孩里的一員。好猴沒有摔下來，摘了許多的槐花給我們，還告訴我們吃了槐花的就要和他最好，大家都點頭。那白色的小花香得不同凡響，我總在懷疑它的祖先是否來自我們的國家？它太香了，縱使在群香之中抑或是土丘之上它都那樣的不俗。那花兒是甜的，又香又甜。后來有個叫崔萌萌的小女孩說吃多了會中毒的，大家也就都不吃了。

從那日的蒲公英到那時的槐樹，恍惚間十幾年已過，那年的幼兒園也早已被高樓所代替。只是那個夏天里穿白衣服的短頭發的小孩子的模樣還在我腦海中浮現。那孩子仍舊是短發，也仍舊干凈簡單。因為那少年依舊是那十幾年前隨風奔跑的孩子。

在夏日的草叢中漫步，聆聽鳥兒的歌唱

找出蟲子的家園

我還是那孩子

夏天依舊是我的夏天……

秋天去兮

秋，已到了生命的盡頭，唯獨還有些殘缺的、完整的、枯黃的葉子還昏睡在有著厚厚枯草的泥土上。盡管生命已經完結，可還在等待著陽光的檢閱、雛鳥的愛撫。太陽光愛的視角漸漸向南半球移去，這北方的秋啊，也即將被白雪所湮沒。

初秋之時，天常常是熱的，只是溫熱中夾雜的是早晚絲絲的涼風。每晚放學，走出教學樓，必將風衣穿在身上。涼風拂過便格外涼爽，頭腦清醒許多，每回到家中也是久不得入睡，怕浪費了這美好的時光。打開窗子，鄰人的聲音已不再像盛夏時那般鼎盛，稀稀落落的熱鬧，三言兩語的。我常想出去走走，只是意恐睡意更淡了，只得強迫自己看書或者睡覺。躺在床上，隔著紗窗、防護窗，瞇著眼睛看天空。或是明月或是依稀的星，閃閃，總之都是美的。往往要到外面已經悄無聲息，只聽得蟲子叫時，我方得睡眠。早晨也必是天亮之時醒來，看著鬧鐘上的數字后再昏昏睡去一兩個小時，直到覺得鬧鐘驚擾了美夢才起身刷牙洗臉。天不下雨，晴朗又涼快，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了。初秋的時日維持得很短，剛好是我們開學的那段日子，學習勁頭也是十足，所以覺得幸福而又新奇，往往是一年中最愛的一段時間。

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可以發現，苞米的葉子黃了，秋天更加有味道了。隨即是那高大俊秀的楊樹葉子紛紛落下。那么厚的葉子又那么高地落下，常常會讓人浮想聯翩。走在楊樹林里總想起樸樹的《白樺林》，也許是思考到了冬季。那么憂傷的調子，在楊樹林間漫開，似乎我有些像古人那樣“悲秋”，只是唱完歌也就沒有那么多的思考了。不久后，楓樹的葉子紅了，折下兩片葉子夾在筆記本中，好像母親那個時代的大學生一樣有情趣。偶然記起小時候曾在母親的書里翻到了一片楓葉便欣喜若狂，我想我每年也留下幾片讀書時學校里的葉子，等到已經沒有童年的時候翻起來看看，就會想起曾經的年少時光。

就在這個季節，大約中秋節時，爸爸帶著我和媽媽回了趟老家旗口。我對那里一直是留戀得厲害的，盡管長了這么大也只去過五六次。因為那里有著數不盡的稻田，讓我想起一望無際的地平線，只可惜從未駐足于遼河平原之上看夕陽從地平線上落下。方方正正的稻田塊，真讓我興奮無比。一路上我都默不作聲，因為我害怕思維在那段時間內從景物中脫離。那時候便覺得自己未曾在農村長大是一個小小的遺憾。雖然得到了許多其他方面優越的條件，但還是會希望每日看見生生不息的勞作和塊塊的稻田以及農民彎曲的脊梁、渾厚的鋤頭聲。如果有一個那樣的生活經歷，我會得到許多現在沒有的經驗和思想內涵的高度。去旗口時，稻子都已經收割了，滿地的金黃。遠遠的有幾個稻草人還有干活的莊稼漢、抱孩子的婦女。那種景象真是恬靜而又閑適。又一年的豐收，一家人勞作的辛苦換成了一年的口糧和微笑。想想秋天是多么美好啊！次日去海濱，碧海藍天，海鳥飛過，濕潤潤的空氣中彌漫著海的味道和秋風味道的混合氣味。海風從臉畔吹過，望著海的深沉，天的高遠，意識到秋是最大氣的季節。

樹葉落得更多了，一場場雨，天就一點點涼。突然氣溫降到了零度又悄悄回升，又降溫，樹葉也是紅的紅、黃的黃，綠的是找不到了。此時深秋了，幾棵柳樹的葉子也開始飄落，大人們說柳樹葉子掉盡時，秋也就結束了。深秋之時，人不免有些惆悵。我也不太出去了，就像動物冬眠一樣，我就安靜地貓在教室里，靠著窗看著大風呼呼地刮掉還在樹上的已經沒有水分的黃葉。地勢稍低一點積水的地方，上面飄滿了大片的樹葉，風吹時樹葉就在水面上飄來飄去，像小時候我笨笨地疊的小紙船。

待到下午四、五點鐘，太陽就漸漸西沉，那時候太陽是最溫和的。幾朵白云的襯托，紅紅的一片天，我還是喜歡看夕陽的。老爸曾經說太奶告訴過他“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我在窗邊看著漫天的有顏色的云彩想著自己如果會畫畫就畫夕陽，然后把大量的調得最淺的顏料以適合的比例一把灑到太陽的周圍，再進行處理。

我還沒有寫到這個秋天有多深沉時，外面卻已悄悄飄起了雪花。古人的悲秋情節早已被覆蓋在白雪之下。秋天就這樣離開了，星星也因太陽回家而亮起來了。我想《冬日晨星》很快就要出爐了吧！

我要去賞雪了！

冬日晨星

這一年的冬天，雪甚是少。往年卻早已是大雪紛飛之時，今年的雪卻實在是不如意，往往落地就化了。天也常常是霧蒙蒙的。這個冬日來得如此之晚，亦如我的文章也拖到了今日。

每天早晨懶散地賴在床上，鬧鐘響了幾遍也不愿起床。我往往是貪戀被窩的溫暖而錯過了許多個早晨吧！終于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留宿在學校公寓，便真正意義上地欣賞到了這冬日的晨星。

大概是早晨三點半鐘，我在失眠了半宿后悄悄起床。寢室里安靜得可以聽到同學深重的呼吸聲和細微的鼾聲。我將牛仔褲套上，披上棉襖，坐在床上失眠了大半個晚上，也許只為了欣賞這美麗的冬日的早晨吧。輕輕穿上衣服后便往陽臺走去。

陽臺很冷，冷得可以結冰。也還因為我剛起床的原因。寢室里掛了許多衣服，經過層層衣物，用溫熱的手抹掉窗子上的水汽，我望見了外面的世界。

天空中滿是星辰。雖不同于寶石，但卻耀眼地亮著。我望著這些閃爍的星，這漫天的星，不禁冒著寒冷向空中招搖地擺手。寒風吹過，透骨的冰涼。我盡情地看著這黑暗之中這些星的寂寞。它們義無反顧地依靠著其他星體或自身的能量散發著光芒，在地球之上的人愛它如此的光明與深邃。我自己，一向是開朗的讓母親懷疑是有多動癥的孩子，卻異常地愛看這天空，愛看這夜晚幽藍的夜空和夜空中微弱的星光。我不孤獨卻唯有喜歡。我望著天空，想著那些遙遠的國度和小王子的星球，呆呆地望著，愿意時間就此像夢一樣靜止一百年，直到百年后太陽升起的清晨……

回過神來，方覺夜空真是廣闊！黑暗之下的學校大籃球場旁路燈還在長空之下發出憂郁的暗黃色的光。這星亮得不尋常，如此之多，以至于我分不清哪一顆最亮、找不到標志性的獵戶座金腰帶。只有我獨自望著這滿天的星斗，在感嘆著宇宙的廣闊無垠。

星還在亮著，我站得覺得早已凍木。這份對星的崇敬與畏懼在我心頭蔓延。時間仿佛靜止而又飛速流過，這星、這人！

5點多時，同學把站在陽臺一個半小時的我拉出來。我在思考著，可大腦里竟一片空白。我從水房洗漱歸來，已是半個小時后。我便又回到陽臺呆呆地望著星光是無法抗拒的明亮。在期待的鈴聲響起后，我從寢室跑下樓去，在操場上仰望它們。它們還沒有離去，依舊待在那里，只是數量略有減少吧。北方的大勺子、南方的三星訴說著不盡的思念。不久后，我頭頂上空有一顆無比明亮的星星。它跳躍著似乎要告訴我什么。我猜想它一定是啟明星啦。

回到教室上自習，我與這些星星告別。我想天空中定有小飛俠帶著不想長大的溫蒂姐弟在天空中看著我。他們有一艘金制的大船，承載著不想長大的孩子的夢想。我恐怕自己的愿望早已被小飛俠帶到了那不想長大的王國里。稀奇古怪的想法出現，天快亮了，別了，我今夜的星辰、我關于成長的永不能實現的夢想！

又下自習，星星早已離去。它們去了西方安撫那些不愿意睡覺的孩子了。我望著天宇，卻從那東方的體育場后看到了一輪紅日升起。那紅也是如此的耀眼，它的光明照亮了整個世界。我無比驚嘆，畢竟它也是一顆星，一顆巨大的恒星。

這也許便是小飛俠給我的忠告。

從太陽升起那刻起，是恒星就要閃閃發光。如果夜里的星星是孩提時代精靈般的夢想，而這初升的紅日，便是青年人所肩負的時代的召喚。

別了，我的冬日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