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歐能源貿易中的合作與雙贏

摘要：俄羅斯與歐盟在能源領域中具有很強的互補性，但俄羅斯把能源作為一種外交的手段，引發了俄歐能源貿易中的矛盾和競爭，促使雙方能源多元化戰略的實施。本文從博弈論角度論證了俄歐在能源領域的合作是實現雙贏的必由之路。

關鍵詞：俄羅斯歐盟能源貿易合作與雙贏

一、引言

在俄羅斯對外貿易發展的過程中，與歐盟的貿易是最重要的。東擴前，俄羅斯出口的40％和進口的30％是與歐盟進行的；東擴后，俄羅斯與歐盟的貿易進一步擴大，占總額的50％以上。在俄歐貿易發展過程中，能源貿易是雙邊貿易關系發展的最重要的方面，歐盟東擴如此，東擴后更加劇了歐盟對俄羅斯能源的依賴。據統計，目前歐盟從俄羅斯進口的能源占其進口能源總量的44％，俄羅斯向歐盟出口的能源占其出口總量的67％，雙方能源方面具有很強的依賴性。這種過強的依賴性增強了雙方的不安全感。歐盟的不安全感隨著俄羅斯在2006年初對烏克蘭的“斷氣”和2007年初與白俄羅斯能源糾紛的發生而日益增強。歐盟希望通過能源進口多元化戰略的實施來分散這種危險；而俄羅斯由于與新入盟的中東歐國家有著太多的歷史恩怨，想擺脫對傳統出口市場的依賴，也加快了能源出口多元化戰略的實施。這種能源多元化戰略的實施究竟會對雙邊貿易關系產生怎樣的影響，值得我們深入思考。

二、俄歐能源貿易的理論基礎

俄歐能源貿易的基礎來源于雙方的資源稟賦。俄羅斯能源資源豐富，其比較優勢在于能源優勢。而起源于能源一體化的歐盟，能源資源缺乏，對外的依賴性大，尤其是對俄羅斯的依賴性大。但歐盟的經濟發達，資金豐富，技術先進，是俄羅斯發展經濟和能源領域現代化所必需的，因此雙方是互有需求。如果探究二者之間能源貿易的理論淵源可以用H-O理論加以解釋。

(一)俄羅斯的能源資源供給充足

俄羅斯是世界公認的能源大國，其儲量和出口量均居世界前列。據資料顯示：目前俄羅斯擁有世界石油資源的15％和天然氣資源的35％，是世界第一大天然氣出口國和世界第二大石油出口國。

俄羅斯經濟的發展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本：身所具有的能源資源優勢，依賴能源出口的拉動，這在俄羅斯外貿出口結構中可以看出，見表1。

從表l可以看出，在俄羅斯外貿出口中，能源出口占到50％以上，能源對俄羅斯經濟起著非常大的作用。

(二)歐盟時能源需求旺盛

歐盟起源于能源一體化，其對外能源依賴非常大，石油自給率只有21％，天然氣自給率只有46％。能源需求的很大比例是依靠進口來滿足。從能源進口來源來看，石油從俄進口占消費總額27％，從挪威進口占19％，從中東及北非進口占12％；天然氣從俄進口占消費總量24％。從挪威進口占13％，從阿爾及利亞進口占10％。無論石油還是天然氣，其最大的進口來源都是俄羅斯。

另外。新入盟的中東歐國家對俄羅斯能源的依賴更大，斯洛伐克的天然氣100％的需求是從俄羅斯進口的，立陶宛91．6％，捷克83．9％，匈牙利62．1％，波蘭47．1％，羅馬尼亞22．8％也都是從俄羅斯進口的。

歐盟與俄羅斯之間一方面是能源需求大國，另一方面是能源供應大國，雙方能源領域的互補性使俄歐雙方能源貿易有了很強的基礎。歐盟對俄羅斯的能源依賴很大．這存在著很大的能源風險，根據國際能源署建議，對一國能源依賴不應超過需求的30％。目前歐盟從俄羅斯進口已超過40％，這將面臨著很大的風險，縱觀俄羅斯的能源政策，已把中國、日本、韓國和美國納入了其出口市場的范圍，這說明俄羅斯在能源政策方面有了新的調整。

三、俄羅斯能源外交戰略破壞了合作的基礎。促使歐盟加快能源多元化戰略的實施

(一)俄羅斯能源外交戰略的實施

首先，在歐洲市場上，俄羅斯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一方面，對一些背離俄羅斯，親西方的國家實施新的能源政策，不再以優惠的價格供應能源，引發了能源領域的矛盾和競爭。2006年年初，通過對烏克蘭的“斷氣”之舉，對烏克蘭的反俄情緒進行打壓。2006年12月初，俄羅斯又宣布從2007年1月1日開始對出口白俄羅斯石油征收180美元，公噸出口稅，天然氣的價格從原來的46．68美元/千立方米提高到110美元，/千立方米。經過雙方討價還價，最終石油稅從180美元降低到53美元，天然氣價格為105美元/千立方米。另一方面，通過修建不經過第三國石油管道加強與德國等傳統能源進口大國的聯系。俄羅斯的能源政策對高度依賴俄羅斯能源的歐盟來說，感到能源危險的存在。

其次。俄羅斯已把亞太地區作為能源出口的潛在市場，2003年俄羅斯在安大線與安納線之間左右搖擺，通過中日能源進口國的競爭，坐收“漁翁之利”。

最后，全球最大的能源消費國美國也是俄羅斯出口的潛在市場。在中東地區市場不穩定的情況下，美國也把俄羅斯作為未來進口的穩定來源。

至此，俄羅斯出口市場多元化戰略已基本構成，面對俄羅斯的能源外交戰略的實施，歐盟也加快了能源來源多元化調整的步伐。

(二)歐盟能源進口多元化戰略的實施

針對俄羅斯在能源領域多元化戰略的實施，歐盟一方面加強與俄羅斯的能源磋商，以保證從俄羅斯進口的穩定；另一方面，分散進口市場，比如土庫曼斯坦、伊朗和阿塞拜疆(三國天然氣儲量占世界20％-25％)。在未來可能會成為替代俄羅斯的重點選擇。

雙方能源多元化戰略的實施，其實質是雙方缺乏信任。這對俄歐貿易雙方是不利的，一方面是俄羅斯失去了穩定的出口市場，另一方面是歐盟失去了穩定的進口來源。但從博弈論的角度考慮這個問題，會加強雙方之間的合作，因為雙方策略的選擇都會把對方的策略考慮進去，會促使交易雙方的合作，最終走向雙贏。

四、從博弈角度看俄歐能源貿易中的合作與雙贏

博弈論又稱對策論，是研究決策主體行為發生直接相互作用時決策的均衡問題。從20世紀40年代博弈論作為一門學科確立至今以形成了完整的理論體系，在冷戰時期，博弈論應用于分析美蘇兩個超級大國的軍備競賽。而今天，博弈論已成為了普遍適用于經濟、政治、軍事和外交等廣泛領域的一種方法。在俄歐能源貿易中滲透著深刻的博弈思想的內容。

(一)俄歐能源貿易中的靜態博弈模型

在俄歐能源貿易中，如果雙方不從長遠考慮，而僅僅考慮一次博弈，那么雙方就會陷入“囚徒困境”。如表2：在靜態的博弈模型中，如果俄羅斯選擇合作(即不實施能源多元化戰略，把市場固定在歐盟)，那么對歐盟來說，不合作就是其最優的選擇，此時俄羅斯獲益-5，歐盟獲益7；反之，俄羅斯獲益7，歐盟獲益-5。最終的納什均衡是(不合作，不合作)，獲益為(-3，-3)。遠遠低于雙方合作時的利益(5，5)。

(二)博弈的動態模型

在現實中，不同國家的政策制定和選擇更多的是一種動態過程，圖是俄歐雙方在能源貿易政策制定過程中的一個動態的示意下圖，是一種在完全信息下的動態博弈。俄羅斯首先選擇策略，歐盟根據俄羅斯的策略選擇來確定自己的策略行為。

在完全信息的情況下，先選擇一方會被后選擇者看到，而且后選擇者會根據先行動者選擇來選擇自己的政策，并且先行動者也知道后行動者會看到自己的選擇。那么在這一動態博弈中，先行動者知道如果自己選了不合作，那么對方肯定也選擇不合作，最終雙方形成了(不合作，不合作)的均衡，利益為(-3，-3)。如果先行動者選擇了合作，后行動者選擇了不合作．那么在博弈的第一階段，后選擇者會獲得7的利益，但此后的階段會遭到先行動者報復策略的實施，最終的利益均衡仍然是(-3，-3)。正是由于博弈方害怕對方的報復策略。才會約束自己的行為。正是由于相互的約束．才促成了眾多合作的形成。事實證明雙方合作行為所形成的利益遠遠高于雙方不合作所形成的利益。因此，從長遠來看，(合作，合作)是俄歐能源利益博弈的最終均衡，雙方在這種利益均衡中會獲得(5，5)的利益。

(三)俄歐雙方的能源合作是雙贏的必由之路

在俄歐能源貿易中，雙方的互補性是顯而易見的，雙方互有依賴。但處于對本國經濟利益的考慮，俄羅斯采取了一些能源外交政策。作為應對的策略，歐盟調整能源的進口源頭。但筆者認為，從博弈論角度來看，正是由于相互的約束，相互的政策調整，才使得雙方的合作成為一種必然的選擇。作為理性的博弈主體，雙方很清楚對方對自己的重要性。

從俄羅斯來看，歐盟是一個擁有27個國家的大市場，無論新成員還是老成員，都是俄羅斯傳統的能源需求國。放棄舊市場，開拓新市場，對俄羅斯來說不是最優的選擇。其可行的策略是保證舊市場的同時來開拓新市場。因此俄羅斯會繼續與歐盟保持能源領域的合作。

從歐盟角度來看，俄羅斯能源資源豐富，尤其是清潔能源天然氣是世界最大的擁有國，而其他地區多為動蕩區，相比較而言，俄羅斯的政局較穩定，且經濟增長旺盛，是理想的能源來源。

從目前整個世界的局勢來看，不穩定性仍然存在，尤其是油氣資源豐富的中東地區，不穩定性將是長期存在的。美國2008年從伊拉克撤軍以及目前與伊朗關系的惡化都會對石油穩定供應及石油價格有比較大的影響。在這種不穩定的國際背景下，加強雙方的能源合作更具有非常大的戰略意義。

此外，能源貿易不是一個單獨的方面，而是與其他方面相互聯系。歐盟的資金、技術是俄羅斯能源現代化所需要的，歐盟是俄羅斯的第一大貿易伙伴，是俄羅斯最大的外資來源地，歐盟對俄羅斯經濟發展具有重要的意義。因此俄羅斯在采用能源政策時會考慮到歐盟的利益。

通過對俄歐資源稟賦及國際環境的分析，從博弈論的角度來看，筆者認為：俄歐能源合作是雙方最優的選擇。一方面俄羅斯擁有了穩定的市場，另一方面歐盟獲得了穩定的能源供應，這種穩定局面的形成有利于整個歐洲大陸的穩定與發展。因此，俄歐能源領域的合作是俄歐雙贏的必由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