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西藏作家郭阿利散文的藝術關

拜讀西藏作家郭阿利的散文，仿佛是在詩歌的海洋里蕩漾，覺得它們就是一首首好詩。好文如詩，好詩如畫。其藝術美的形式要素，突出地表現為意象美、抒情美和精煉美。

一、意象美。郭阿利的散文以其凝煉的語言和奇特的意象，建構著一個自圓的、“氣韻生動”的意象系統。所謂意象，簡單地說：指主觀情意與客觀物象的結合。在創作上，它是滿懷激情的，在規定情境中，所創造的一種富有詩意、高揚個性、在想象中可以“內視”的觀念形態，是作家的審美情感與具體表象構成的審美契合，是潛藏在作家頭腦中的、不斷得到觀照的幻影，是創作主體將現實生活轉化為藝術形象的、不可或缺的中間環節，是作家的內在情思與生活的外在物象的統一。

郭阿利的散文《天上人家》、《神湖拉姆拉措》、《絨瑪溫泉拾翠》、《達爾果神山》、《藏野驢》、《轉經歌謠》、《在山上》、《鄉野廢墟》、《鐵路來到藏家鄉》、《斑頭雁》、《夜宿托米堅參家》、《走進札達土林》、《走進南木林雪》、《藏歷初三去祭山》、《“結”地很遙遠》、《定日協葛爾村》等等，以張揚生命在深重困境中的亢奮見長，感悟和激情融于凝重、壯美的意象之中，將飽經滄桑的情懷、古老開闊的雪域人文背景、博大的生命意識，構成協調的整體。有的作品趨向反思靜悟，語言略趨平和；但卻有很強的知性張力，形成宏大的詩美個性。

在意象選擇上，主要是美麗、神奇、宏闊的高原意象，如：高原、雪山、草原、岡塘措、藏獒、拉姆拉措、達爾果、札達土林、牛糞餅、“切瑪”、桑耶寺、轉經筒、野牦牛、藏野驢、瑪依崗日、甲瑪溝、野黃羊、斑頭雁等等。這些意象給人一種直接呈現的新鮮感，沒有過多的修飾。這與郭阿利深入邊遠藏家鄉村的體驗相關。他是以一個“外來者”的身份進入青藏高原的。陌生感和距離感使他得以更詩意地、更清醒地觀察和感知雪域生活。所以，面對粗礦、原始而神奇的青藏高原風物，他在作品中不僅表現出一種壯美，還洋溢出一種欣喜和趣味盎然；從而更加熱愛和贊美西藏的風土人情。他的心意情思，滲透、灌注了“高原”、“雪山”、“草原”、“農牧民”、“寺院”、“牛羊”等幾大類的客觀物象，把它們作為寄寓和伸展的外在形體，從而一方面，使無形(抽象)的心意情思得到有形(具象)的固定；另一方面，也使無情的物象，因獲致了作家郭阿利的心意情思而靈動。這真是“有形發無形，無形均有形”(王夫之語)，珠聯壁合，相得益彰。

郭阿利散文意象的形成，是他主觀心意與客觀物象的統一，是審美主體“我”，和審美客體“西藏”，在創作過程中，相互撞擊、相互融合的結晶。他對青藏高原生活的反映，是從客體到主體，從主體到客體相互作用的雙向運動，是一種既反映客體，又反映主體特性的雙重反映。通過這一反映，主體“我”與客體“西藏”，因融匯貫通而達到高度統一，“西藏”已經心靈化，“我”已經對象化，也就是客觀物象主觀化，主觀印象具體化。

我們雖只欣賞了郭阿利二十多篇散文，可其作品的意象卻有成百上千。其感情純真、火熱，從不同角度歌頌了祖國統一、團結友愛的新型民族關系，歌頌了西藏新農村建設的幸福家園，真實表達了農牧民奔小康的心聲。與此相適應，在藝術上努力追求一種輕快、明朗的調子，以便給作品籠罩上溫馨、和煦的氣氛。他以散文文體創作，更有利于抒發自己的情懷，表現昂揚向上的民族風貌。因為美文意象能更和諧地化合主客觀兩個因素，能更自然地融匯意與象兩個方面的表現技巧。

作家的思維是“介乎思維的抽象普遍性和感覺的具體物質性之間”(黑格爾語)，也就是從具體中尋找抽象，這是感知的提煉與濃縮；然后又把抽象化為具體。為意念尋找物象。郭阿利使用最多的是利用感性事物本身所具有的某個或某些特征，來表達他所要表達的意思。黑格爾指出：“現成的感性事物本身就已具有它們所要表達出來的那種意義。在這個意義上，象征就不只是一種本身無足輕重的符號，而是一種在外表形狀上就已可暗示要表達那種思想內容的符號。同時，象征使人所要意識到的卻不應是它本身那樣一個具體的個別事物，而是它所暗示的普遍性的意義。”他以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世界觀，觀察民族的歷史和現實，賦予作品以深刻的思想內涵和時代審美特征。

創作主體郭阿利，在進入構思過程并進而開始創作時，意象是藏在他腦子里的“影象”、“幻象”，是他“神與物游”的“神物合一”體，是他創造性的想象的產物，是他面對審美對象“西藏高原”進行審美靜觀、審美體驗時，心物交會的結果。而在鑒賞主體進行審美判斷時，同樣是在他的想象中形成審美意象的。他對文中的意象常常是只能“感到”，而無法“見到”，只能“意會”、“神會”，而無法“見形”。可以說，他創作作品的過程，就是在觀念中“內視”并非物質形態，而只是觀念形態的意象的過程，是他在想象中不斷觀照意象和營構意象的過程；而我們在閱讀其文的過程，則是在想象中破譯藝術意象的過程。無論是創作主體還是鑒賞主體，都只能在頭腦中形成“幻象”，只能在想象中形成意象。正如馬丁，海德格爾在《荷爾德林與詩的本質》中所說：“它極為自由地構擬出自己意象的世界，沉浸于想象之域樂而忘返。”

郭阿利能寫出典型的西藏高原氣質的美文，主要原因在于他的生活經歷、生命體驗、命運遭際；以及他的作品視境、運思向度、情感領域，達到了相當精度的契合、貫通，而成為有機的整體。他筆下的西藏高原圣潔而莊嚴，這個充滿著雪山、草地、牧歌和“河源”的地方是被作為生命、信仰和藏族文化的發祥地詠嘆的，籠罩著理想主義精神的光輝。而在具體的意象擇取中，他善于把高原的歷史傳說和現實的生活細節結合起來，從而在人類最基本的生活形態中，體現他們最高貴的精神品格。

從他散文作品的整體出發，可以審視其意象形成的過程。即：體驗審美對象的內在意蘊斗抓住顯于本質的物象特征→調動記憶中的經驗→融合創造出新的意象。

二、抒情美。郭阿利的散文具有以抒情為生命，以抒隋為基本特征。其作品所顯示的形象，往往是充滿感情的，而且感情十分濃郁、深厚、集中和強烈。他的每篇散文都有抒情的優美語句和段落，或直抒胸臆，或托物言志，或借景抒情，富有詩的情調，舉不勝舉。特別是《走進札達土林》，可以說是一篇標準、規范的準抒情散文。通過對札達土林的刻畫描寫，具體生動地抒發了作者的主觀感受和激情。在行文中，大量采用抒情筆調，也穿插一點描寫和議論，通過聯想展開情景，具有較多的含蓄、象征意味。

作家郭阿利的散文，總是把人的精神世界、人的靈魂情緣、愛與自由、鄉情與人生、寂寞與困惑……人生的諸多感受與體驗，袒露展現出來。即使對客觀生活的描寫，也是經過他主觀情感的淘洗、釀造和升華，而成為一種明顯的、獨特的情感力量。他如潮的激情。不但點燃了自己創作的欲望；而且自始至終地推擁著自己，把自己的心靈，擁過一波三折的情峰愛谷，展現在讀者面前，讓讀者在情感的每一波折、每一細節的欣賞中，去直接把握美文的內涵。我們借用藏族女作家完瑪央金說的一句話來閱讀郭阿利吧：“對衣食住行點點滴滴的描寫，思想情感的抒發，使他筆下的草原富有靈性，那種廣闊中的凝聚，靜寞中的多彩，那種純真、自由、奔放，令生活在紛繁嘈雜中的人熱切向往。”是的，作家郭阿利的散文就是如此。他的情感就像銅鼎上的鐫刻，是不隱匿的銘記，是不消失的銘記。主體不但把對象包含在自身之中，溶解它，滲透它，并且還從自己的內心深處吐露出那些和對象發生碰撞時所激起的感受。我們還是從《夜宿托米堅參家》一篇散文中精選兩段：

“藏北冬季牧場枯黃的草與晚間金色的晚霞融為一個諧和的整體，一個充滿激情、充滿希望的金色世界。在這金色的世界里，幾個城里人暫且進入一種沒有思維的忘我狀態，也許那便是攝影人的一種狀態。應該說這種狀態是我們的最佳狀態，恨不得手里的相機頃刻間記錄下我們眼前所能見到的一切，詮釋這美麗遼闊的藏北草原。此時也最能體會攝影人常說的‘追趕太陽的人’是何種感受。

真想一道跟了去看看。我想象著那遠方的牧場一定是在山坡的那一邊，也許還要遠些。但無論多遠，那里一定是水草豐盛的地方，并且地上有著牧羊人堆在那里的三塊石頭，那是用來燒茶的臨時爐灶，隨地撿兩塊干牛糞丟在里面用干草引著，燒上一壺香噴噴的清茶，然后就坐在草地上，喝著清茶，看著藍天白云下的草原和草原上雪白的羊群。那是何等的美妙、何等的悠閑、何等的遼闊、何等的坦蕩、何等的享受。

那是只有牧人才能真正享受到的一種快樂，也是我無限向往的一種感受。走遍西藏我也會去尋找這種感受的。

我想，我能。”

我們不用詮釋，只朗讀一遍，就能管窺其作品是激情的果實，真情的流露，不是常規的情感，不是裝腔作勢的吶喊。他“以熱情點燃著生命，生命藉熱情表現”(艾青語)。在郭阿利的散文中，歷史與生活是用情的掃描來錄象的；而情也與藏民族生活相切合，又進發出真、善、美的光束。如果散文是一種感情的升華表現，那么對郭阿利來說就是感情的攀登。

三、精煉美。所謂詩的精煉就是言簡意賅，刪繁就簡，應該是精美、簡潔的統稱，又常常是含蓄的同義詞。

煉意，指的是對作品的素材和思想內容的提煉。煉意的過程，實際上是對主題思想加以凝聚濃縮的過程，是意境的創造過程，是以一當十，以點代面的高度概括的構思過程。

郭阿利總是通過大腦中的“聚光鏡”來進行藝術構思的。如果是一面普通的刻板的平面鏡，那么它只能映照出事物暗淡、平板、毫無光彩的形象；而“聚光鏡”中所映射的他的感受，是在審美判斷觀照下的典型感受。

郭阿利的才能就表現在他通過謀篇布局、遣詞造句，用最經濟的語言，來突出自己的典型感受；從而把折光變成聚光，把微光變成光彩，把光彩變成光明。

他的散文很有詩意。詩意必須有亮色，有光點。詩意之光，來自于郭阿利的世界觀和審美理想的光源。他之所以謳歌西藏的雪山、江河和人民，是出于作家對祖國的一片赤誠，對這里的山河和人民愛得一往情深。沒有攫取，只求奉獻，奉獻越多，愛得越深。他用自己獨特的審美眼光去發現高原美文，去尋找“大美西藏”，用“聚光鏡”去把微光集中起來，凝聚起來，從而成為燭照人類心靈的詩意之光。

《鐵路來到藏家鄉》這篇散文，通過作者現場拍照草甸特大橋鋪軌的激動人心場面，歌頌了鐵路工人的崇高理想，愛藏情懷。愿為祖國邊疆建設奉獻青春這樣的亮點，全文以“奇麗”、“多情”、“崇高”為聚光點，獨出心裁，貼切、精煉而含隱，具有耐人尋味的底蘊。

詩意不僅應該有亮色，有光彩，而且通過提煉，更應該有濃度，有經得起稀釋的概括力。例如：

“午后時分就要到達現場，空中的綿綿細雨變成了漫天的飛雪飄然而至。紅色鋪軌車就在那拔地而起高高在上的鋼筋水泥橋樁上鋪架路軌。身著軍綠色大衣的鐵路工人頂風逆雪在商空里作業。一群當地的牧民騎著摩托車也趕來現場觀望鋪軌，這也許是他們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的火車。……

我們的國家發達了，我們的人民富裕了，我們的鐵路也翻山越嶺來到了藏家鄉。你看，那站在路軌上的藏家小姑娘笑的多甜蜜；那看見相機里‘我’的牧民們又是多么得愉快；那爬上機車品味火車的‘小于們’怕是今生也難忘此刻。

一條結凍的河橫在眼前，這便是拉薩和那曲地界的分界。鐵路工人在河上架起了巨大的橋墩，鋪軌車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上如此鮮艷奪目，構成了一幅簡單、明晰、純樸、商雅、醒目的紅白世界。

鋪軌車載著長長的鐵軌緩緩向橋頭接近。車頭站著一名手持小紅旗的鐵路工人緩緩搖動著手中的小旗指揮列車向前靠近。

歷史在這里寫著它的首次。如若松贊干布和文成公主能夠活到今天，他們也會對這龐然大物另眼相看。

扎西達娃在他的那首著名的《向往神鷹》歌詞里寫到：祖先們一生也沒有走完的路，神鷹啊，轉眼就改變了大地的模樣。

如今在這里，轉眼改變大地模樣的卻是這即將來臨的火車，一列長長的列車猶如一條鋼鐵巨龍在廣闊無垠的藏北草原上穿梭而行。

難怪牧民們要站在雪地里觀看這第一次來到藏家鄉的龐然大物了，難道這模樣來的不夠新嗎?歷史將在這里記下重重一筆。”……

作品怎樣反映西藏各族人民的心聲?怎樣贊頌西藏“天路”的偉大奇跡?怎樣展現人們舉起美酒載歌載舞的歡樂場景?它不僅要求形象性，更要求概括、凝聚。為此，郭阿利花大氣力，在煉意上下了功夫。它意在筆先，寓意于形，形隨意轉，十分精煉，具有高度的概括力。全文層層分明，步步深化，句句形象，扣人心扉，情景交融，引人入勝。是詩意的升華，也是煉意的結晶。

余味是作家郭阿利的美學理想在散文作品中的具體體現，是他博大精深的思想感情與文中鮮明生動的藝術形象融會貫通的結晶，是他及讀者所共同具有的、一種極其敏感的藝術感覺，是它所具有的回腸蕩氣、撥動讀者心弦以產生強烈共鳴的藝術魅力。

余味，是指味的深永悠長，耐人咀嚼。如果說“味”所強調的只是作品自身必須給人以美感享受的話；那么，“余味”所強調的，則是作品形象的內涵應給予讀者以無窮聯想而產生的、深遠強烈的美學效果。所以，“余味”較之“味”，無疑是衡量作品的一個更高的美學標準。有余味就是含蓄。含蓄就是含隱蓄秀、含滋蓄味。它是一種表現方法，更是一種藝術風格。

《鐵路來到藏家鄉》最后一段：“天氣依然陰著。或許是高興，在返回拉薩的途中再不覺得這天氣不好了。自然，心情也不再灰黯。倒是一路的歡聲笑語。”品茗這些結句，覺得作者情感豐富、意境闊大而深遠。言已盡而意無窮，耐人尋味。他的散文總是以白為墨、以隱為顯，以藏為露；以虛寓實、空而有物；煉意得余味，以有限的文字寓無限的情思，盡含蓄之極致。

以無勝有，以白代墨，以虛寓實，是藝術的辯證法。于無畫處見妙筆，以空白處做文章，一直為作家所樂道、所追求、所實踐。從郭阿利的作品中可以看出：他精于煉意，筆隨意轉，意藏文中，意溢文外。

他還注意了寫作美文的“三忌”，即：忌狀物似而又似，不留半點余地；忌言志直而又直，不留半點余意；忌抒情盡而又盡，不留半點余味。

作家郭阿利不僅重視煉意，同時也重視煉句。煉句的原則，不僅要“言簡意深”，還要“意新語工”(梅堯臣語)。所謂“意新語工”，就是在煉意、煉句時，寫出人人心中有，他人筆下無的佳句來。這樣的佳句，既在人意料之中，又出人意料之外。如《神湖拉姆拉措》：“但我相信精神，一種讓人活著充實的精神。那也是一種心態，人不就是活的心態嗎?我以為只要心態好，一切都好。”又如(乃寧寺)：“我突然想到，精神’二字。什么是精神?這就是精神。人活到最高境界，應該就是一種精神吧。曾經和朋友一起討論過‘富有’。什么是富有?不是物質，也不是錢，而是一種境界。而支撐境界的是什么?我認為就是一種精神。”

這些膾炙人口的佳句，都是由于讀者先有同感，作者出語真切而新穎。在創作中，“意新語工”一直是作家郭阿利追求的高標準。他傾心于此，并取得了豐碩成果。虛實互藏其宅，設譬奇詭動人。它令讀者不能不產生新鮮感、驚奇感和美感。

作家郭阿利的散文，以清新、凝練和優美的語言，創造出詩情畫意般的境界，以強烈的藝術魅力吸引讀者，給人以美的享受。他的語言最大的特點就是精煉，可以不夸張地說：你無法刪除一字一句。它以最恰當而又盡可能少的語言，反映了客觀事物，表達了思想感情。

精煉以冗長、繁瑣為對立面，而常常以含蓄互為表里、相得益彰。它總是與深刻、豐富，與凝縮、含蘊、雋永。屬于同一家庭，是內容豐厚與文字簡潔的辯證統一。

精煉是一切文學藝術追求的目標之一。作家郭阿利在孜孜不倦地追求作品的精煉美中，“百煉成字，千煉成句”，(皮日休語)“意期唯多，字期唯少；”(李笠翁語)而使得他的散文精煉得美、美得精煉，美得如詩如畫。

郭阿利是西藏高原孕育出來的作家。雪域高原不僅給了他精神上的滋養和溫暖，也給了他藝術上的獨特發現和無盡靈感。郭阿利正是憑借著對青藏高原前所未有的展現和挖掘，取得了自己藝術上的成就。在談到寫作經驗時，郭阿利曾說過這么一句話：“假如你有真感情的話，寫出來的東西不會不好。”是的，生活中有很多值得我們去感動的人和事，只要用一顆充滿感情的心去感知他們(它們)，“寫出來的東西不會不好。”他的確在盡心寫作，傾注在筆端的是一種需要表達的審美情感，而肩負著的更是一種雪域文學的神圣使命。

責任編輯 克珠群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