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難得的聚會

1958年，由徐進編劇的越劇《紅樓夢》首演于共舞臺和大舞臺，并在1962年由岑范導演攝成越劇影片。在劇中，徐玉蘭、王文娟、周寶奎分別飾演賈寶玉、林黛玉和賈母，孟莉英出演紫娟。紫娟的重頭戲是在“寶玉哭靈”之后的那一大段“問紫娟”。這里有一則小故事——

在最初排練時，有人主張把這一段“問紫娟”刪去，理由是“寶玉哭靈”之后已沒戲了，再拖下去恐怕觀眾會坐不住。但大家同時考慮到演員在唱腔上花了很大功夫，刪去可惜。商量來討論去，最后的決定是“就演上去試試看吧”。誰知，現場演來效果極好，許多觀眾不但鼓掌歡呼，更是紛紛學唱，于是“問紫娟”得以保留，并逐漸成了越劇《紅樓夢》的經典唱段，與寶黛對唱“天上掉下個林妹妹”、寶玉獨唱“金玉良緣”、黛玉獨唱“葬花”、“焚稿”等相提并論。

此后，幾位主演同臺演戲，同拍電影；再后來，有的退休，有的轉行，有的去了香港，見面機會就少了。2008年初，她們在上海重聚，自有說不完的話。回首過去，距當年初排《紅樓夢》，恰好是半世紀了。50年前，最年長的不過30多歲；50年后，當時最年輕的也已70出頭了，大家都成了老太太了——彼此打量，笑作一團。

此次聚會，除重溫“紅樓舊夢”之外，還有另一層原因。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上世紀50年代初，由徐玉蘭、王文娟領銜的玉蘭越劇團隨中央軍委總政文工團越劇團去朝鮮慰問志愿軍，時間長達8個月。她們身穿軍裝、坐著軍用卡車夜間行軍，為了避免敵機空襲，卡車在不開車燈的情況下在山間公路疾駛，十分驚險。她們曾吃住在大山洞里，在里面生活，在里面演出。

有一天，徐玉蘭、王文娟難得到洞外活動一下，看到洞外的自然風光，十分興奮。正在高興時，不料遇敵機來襲，她們不知危險，就在那里看著敵機扔炸彈，我軍地面高炮向敵機開火。楊得志將軍一見，快步沖出，一手圈住一個，把她們往山洞里拽。楊將軍的警衛員急壞了，一面高叫“首長”，一面趕緊過來掩護。等到平安回洞，幾個人才松了一口氣，相視微笑起來。

半個多世紀過去，如今在上海重聚的文工團越劇團的成員，已不到20人了。像這樣有著雙重意義的聚會，自然要攝影留念。于是大家擠在一起，請服務員撳下了快門。照片中，第一排左五是徐玉蘭，右四是王文娟，右二是周寶奎。孟莉英明明是在場的，可在照片上卻不見她的蹤影，不知她跑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