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丈夫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提出離婚,她同意了,什么都沒要,除了一個三歲的兒子。
兩年過去了,她命運不濟,公司又倒閉了,她也下了崗。那時,兒子剛剛上幼兒園,家里開支很大,她四處求職,最后在一家酒店找到了一份洗碗工的活兒。一個月800塊錢,只能勉強維持生計,而且很辛苦,常常是深夜才回家。可她毫無怨言,摟著兒子,看著他活潑可愛的小臉龐,她很知足。
這天,兒子回來跟她說,學校要召開一次“親子聯誼會”,每個孩子的父母必須有一人參加。她當然去了,還穿了自己最好的衣服,打扮得跟參加宴會似的。
會上,老師要求家長和孩子配對,做許多好玩的游戲。其中有一個叫“孩子找媽媽”的節目,要求每一位母親站在一排紙墻后面,然后將手伸進紙墻的圓洞,由另一側的孩子來辨認。如果撤去紙墻后,孩子就站在自己母親的跟前,那么他們就算獲勝,可以贏得一朵小紅花。
老師在臺上念到了兒子和她的名字,她心里一顫,下意識地自己左手摸右手。因為長年累月泡在水里,加上洗潔精等的腐蝕,她的手就像秋天枯黃的落葉,干癟,還道道裂紋。這樣一雙手,她怎么好意思伸出來呢?
她正躑躅著,老師又喊了一遍她的名字。兒子伸出小手來,摸了摸她的手,說:“媽媽,我們上去吧。”兒子是她的全部,她不想兒子失望,于是站了起來。
節目開始了,幾雙小手依次碰了碰她的手,馬上就抽開了。她心里想,兒子應該會認出自己這雙粗糙的手來吧。
這時,有一雙小手落在了她的手上,在她手心劃了幾下,似乎在寫什么東西。她暗暗想,這或許是哪位母親和自己孩子約定的暗號吧。
節目很快結束了,老師撤去了紙墻,令她失望的是,兒子居然沒站在自己的跟前。老師問:“你們是怎么認出媽媽的手的?”有的孩子說,媽媽的手好香,我天天聞,一聞就知道了。有的孩子說,媽媽的手好滑,上面還戴著大戒指,我當然認識……當問及她的兒子時,他只是木納地搖頭,什么話也沒說。
回家的路上,她非常傷心,一個人走在前面。兒子從后面趕上來,拉了拉她的手,竊聲說:“媽媽,其實我早看出你的手了,只是我不敢認……如果我站在了你跟前,老師一定會問我怎么認出來的。那樣,我就必須回答你是一個洗碗工了……我怕大家看不起我們,所以,經過的時候,我在你手上寫了一個‘媽’字……”
她心里的陰云散了,眼里噙著喜淚,原來兒子早把自己記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