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歐洲”之五希斯羅機場風云錄（上）

炸機驚魂下的“苦旅”

2006年8月，一場被英美兩國形容為繼“9·11”之后的驚天炸毀航班陰謀，盤旋在倫敦希斯羅機場上空。據英國蘇格蘭場的反恐報告，這起由阿爾蓋達組織策劃的駭人劫機陰謀，以藏在隨身行李里的化學液體爆炸品，利用航班上的洗手間組合，當飛越大西洋時，在空中同步炸毀6－10架英國飛往美國的班機。英國警方表示，如果計劃得逞，至少將有2700人喪命。英國警方宣布破獲恐怖劫機陰謀后，希斯羅機場即采取鐵腕措施，乘客不許攜帶隨身行李上機，不許攜帶瓶裝飲料，且需脫去外套及鞋子，供安檢人員搜身。此擾民的恐怖境況被民眾斥責為簡直置身于英國作家歐威爾小說《一九八四》中所描繪的場景，英美領袖所謂的反恐大計，猶如令人民永遠生活在不可名狀的恐怖陰影之中。那些天，希斯羅機場數萬旅客如難民般地倒地而臥，且必須按一級警戒規定重新收拾行李。一時間，希斯羅“苦旅”畫面透過無遠弗界的媒體，傳送到全球的每個角落。

整乘客的登機手續臺

當乘客辦理完登機手續剛舒口氣，立即會盯著將要“萬里長征”的登機口蹙眉，其實登機口的遠近與您所付的銀兩密切相關。廉價航班及新出道的航空公司，都會被希斯羅機場“發配”到“邊陲”，說詞理直氣壯，財大氣粗的航空公司付給機場的落地費慷慨，理所當然得以盤踞靠近候機大廳的閘口。

辦理登機手續的柜臺，是航空公司從機場管理局租賃來的，一個柜臺的年租金5萬英鎊，有些航空公司每年的“坐臺費”就需一千萬英鎊。要求乘客提前兩小時趕到機場苦候是因為，若乘客誤了登機，飛機每晚起飛一分鐘機場即罰款航班一千英鎊。辦理登機手續時奉勸閣下恭敬些，否則就如家傭不滿主人時，會往仇人茶杯里吐口水一樣陰損，登機柜臺職員面對“眼中丁”和所謂的“麻煩制造者”，絕對會以權謀私地回敬顏色。比如，當您觀賞面前一臉職業性微笑的職員，正兢兢業業地操作電腦鍵盤時，也許他正發送如下短信給臨座同事：“看呀，這家伙的行頭多幺滑稽，還媽的特啰嗦。讓他坐在美國巨無霸肥佬身旁，擠這小子14個鐘點。哈哈哈……”登機手續柜臺前簡直就是“人間喜劇”舞臺秀，這不：一位俏徐娘剛被拒絕登機，理由是護照上的倩影與眼前的靚女判若二人。該女士不得不苦著臉伸出耳朵，讓職員查看她美容手術后耳根的縫針馬腳，辯解自己剛拉過臉皮換了面相。

難怪登機服務臺職員拿乘客出氣，因為航班永遠超載，這得歸咎于貪財的航空公司，每100個座位常出售120張機票。據說，航空公司證據確鑿的調查顯示，有十分之二的乘客會臨時變卦取消旅行。10年前，乘客大都習慣提前數星期前往旅行社購機票，如今上網訂票、手機訂票招數多多。結果，短途航班都會采取每100個座位出售135張機票的策略，因短途乘客臨陣脫逃的機率遠高于跨國境的長途客。持票者因客滿無法登機可成為一條生財捷徑，因為航空公司的賠償金甚具誘惑。結果，一批職業“逃機上帝”便應運而生，這個社會許多兼顧不到的小環節，都由這些天才填補了漏洞。航空公司通常出售兩種待遇的機票：一類是若無法登機即退款；另一類不能更改航班的特惠票，需提早數星期乃至數月預訂，此類特價票者若被拒登機，退票后另再賠償300至600英鎊。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群職業操刀手如鉆研股票行情一般，專門精挑細選售票放衛星的“牛市”航線，且故意磨蹭到最后關頭火急火燎地撲到登機手續臺，結果自然是“漲聲響起”，“逃機上帝”如愿以償地撈到一筆可觀的“酬金”。實際上，這些“上班族”日夜活躍于航空港，手里握著大把“牛市”機票，東躥西跳地從早到晚趕赴各個登機手續柜臺，據說一天落袋的賠償金堪稱白領收入。

升級專家的鬧劇

貓有貓道，狗有狗道。另類老手表演的是“升級專家”秀，賭徒樣千呼萬喚地最后一刻沖進來，出示經濟艙票后便熱切地要求升級到商務艙、甚至頭等艙。他們的如意算盤是，作為名落孫山者在經濟艙人滿為患的情形下，理所當然有機會被“破格提拔”。若遭拒絕，某些乘客上帝立即將肚子里的滾瓜爛熟臺詞誦出。諸如：自己身體欠佳，從頭痛、背痛、腰痛、腳痛直到經痛的借口，朗朗上口。要不就聲稱： “我一直都是乘頭等艙的，這次都怪我那笨頭笨腦的秘書辦錯了票，我這樣的階層豈能習慣廉價的經濟艙……”與這些空手套白狼者相比，一些尼日尼亞(即尼日利亞，編者注)、阿拉伯乘客則算計輸小贏大，辦理登機手續時他們會加進護照50英鎊現金，某些心領神會的違規職員便將賄賂者送上商務艙甚至頭等艙。一次倫敦飛往澳洲悉尼的航班上，7名上供擠進頭等艙的澳洲客，恰遇航空公司經理巡查。終于，經理很策略地通知搗蛋鬼：“諸位可以一直端坐在頭等艙，我們會提供飲水，但別指望食品供應。你們也可以選擇回到經濟艙，并享受餐飲服務?！苯?0個小時的禁食令，總算將這幫家伙逼回了經濟艙。

令草民百姓匪夷所思的是，一些富豪名人居然也熱衷玩“升級專家”游戲占蠅頭之利。他們手持特價經濟艙票，卻要求憑一張明星熟臉享受頭等艙客人的候機室。希斯羅機場確有一間隱蔽的名為Chelsea Suite的豪華候機室，配套有護送名人搭機的私人轎車服務。享受此優待者包括：政府首腦、皇室成員、億萬富翁及好萊塢影星。相比之下，有些樸素感的名人卻樂意與大眾打成一片，比如：好萊塢影星桂麗斯·帕綢(《戀愛中的莎士比亞》女主角)，總是低調地坐在經濟艙里，頭戴棒球帽的她，居然未被周圍的乘客指認出來，因為誰都不相信頭號大明星會委屈在自己身旁。

航空港盡顯窮富風景線

頭等艙候機室若有阿拉伯客光顧，那就等于財神到。一位阿拉伯先生與其一妻一妾，每次辦理登機手續時皆要求享受頭等艙里的相同座位。登機前兩位太太塞給職員50英鎊，要求他陪同前往航空港的名店廊采購。第一站Gucci，花了8000英鎊買進2個手袋和5雙皮鞋；第二站Harrod’s，抱走8個洋娃娃和一套昂貴的英式下午茶茶具；第三站Burberry，挎上肩2個背包、3頂時尚帽子及3件襯衫；第四站免稅店，揣上4瓶香奈爾香水、5支圣羅蘭口紅。短短半個小時的掠奪之旅，兩位太太的消費超出伴游職員全年的薪水，且她們每次光臨機場都會重演末日掃貨的瘋狂。 登機手續柜臺前盡顯窮富風景線，窮哈哈的尼日尼亞人旅行，用搬家的概念來形容更為恰當。諸如：沙發、廚房洗碗池、床頭柜、桌椅，還有自行車、拖拉機輪胎及洗衣粉，全部隨身攜帶、應有盡有。一位尼日尼亞婦女吵鬧了半小時，堅持要托運一口空棺材。職員左勸右勸無奈之下，只得勞駕航空公司經理出面擺平。該女士申辯的理由是：“這是一口物美價廉的靚棺材，若不隨自己上機，為此肯定后悔一輩子?！苯K于，經理罰了她一筆可觀的運輸費后，同意此“無與倫比的壽材”伴女士飛行。

安檢關口的真人秀

反恐大略之下，機場的安檢可謂草木皆兵。首先，安檢職員會從旅客的護照、簽證及落地印章上，嗅出罪犯的蛛絲馬跡。比如，一本美國護照里蓋有以色列海關印章，行李上則貼著黎巴嫩機場封條。稍有政治時事常識者即會瞧出破綻，因為蓋有以色列海關印章的美國護照，不可能被黎巴嫩政府放行入境。因此這件行李及護照印章皆存在著重大疑點。

安檢職員最開心的節目是觀賞過關長龍中旅客們的多姿多彩表演。在這最后的關頭，不時出現懷揣著沒消費完的大麻或其它毒品的癮君子，眼看大禍臨頭的搜身在即，驚惶失措地逃離隊伍，飛躥到附近的盥洗室消滅掉最后的寶貝。因此，安檢崗旁盥洗室的垃圾箱，常常斬獲豐盛。如，一位清潔工發現了一整盒高檔巧克力，驚喜地私吞后，他即開始暈忽忽地一路裂嘴傻笑，原來那是盒大麻糖。若癮君子臨行前沖刺吞掉毒品，待到過關時一副騰云駕霧德行，稽查人員只要搜身未發現現貨，都會揮手讓其上機。不過，一旦發現目標人物，警察押走嫌犯后當即體檢，尤其毫不留情地清查其肛門。

歌星、影星中的癮君子最多。一位美國紅歌星出家門前已經抽飛了，司機載他往機場途中，歌星一時興起又拐去買了大麻。司機憂心忡忡地電話機場，詢問能否允許歌星登機。職員的回答是：“我們當然會搜身，但只要他身邊沒藏毒，就保證他能登機。因為對于僅是抽飛了的乘客，尚無治罪的條例。”另一個美國搖滾歌星5人組，登機前個個已顯得魂不守合，落坐頭等艙后居然仗著名人身份有恃無恐地噴云吐霧。待被強迫交出大麻后，歌星們開始秀輪流上廁所吸食可卡因的鬧劇?？战阕稍兩纤救绾螒?，上頭的指令是：“看來明星的做派是不暈頭轉向，便拒絕飛行。還是勞駕空中特警對付他們吧?！?/p>

每逢周一安檢崗前，永遠擁擠得如早市般地嘈雜。因為英國人周末打理花園的習慣，令其雙手沾滿化肥中的硝酸鹽殘余，這些倒霉的花匠總躲不開藏匿炸藥的嫌疑。還有杏仁粉、奶粉、嬰兒爽身粉等，也都要開包檢查，一次乘客的行李里發現洗衣粉，招惹警察好一番如臨大敵。另一則滑稽場面是，一位中年女性的手袋里，成功地起出5個巨無霸皮制男性陽具。如被當場捉奸般尷尬的女士，決定現場開成人用品展示秀，以證明陽具內沒有藏毒或炸藥。不料，慌了手腳的她忙亂中觸摸到陽具的電鈕，一時間，那只黑漆漆、巨無霸尺碼的陽具吱哇亂叫著于女士手中搖擺扭捏起來，難堪、憋紅了臉的女士急忙一松手，黑乎乎的“那話兒”隨即滾落到地，亂躥、哇哇嚎叫著繼續它的服務功能。如此色情毛片寫真，惹得長龍中的家長直捂住身旁幼兒的眼睛，免得遭遇精神污染。(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