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科學家為救夫孤身闖北極
2003年9月20日,在俄羅斯拉貝特北極環保所工作的女科學家安娜回到了莫斯科的家中,她是回來準備和丈夫伊萬辦理離婚手續的。令安娜感到意外的是,伊萬不在家中。餐桌上,放著一封他寫于8月5日的信,說他和朋友去了北極的共青團員島打獵#8943;#8943;
安娜的心猛地向下一沉,她所在的北極環保所每年都會配合海警抓到一些非法偷獵北極狐的人。這些人在初冬就坐著皮毛商提供的直升飛機趕到那里,大肆獵殺珍貴的北極狐。第二年春天,皮毛商再派直升飛機把他們接回來。這是極其危險的事情。作為一個環保工作者,同時還是伊萬的妻子,經過一夜思考,她做出一個重大決定:去北極把丈夫找回來。
9月23日,安娜回到環保所,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所長蓋爾米季。蓋爾米季堅決反對:“安娜,你應該明白,一進入8月,極夜現象便出現了。現在已是9月中旬,北極颶風就要來了,直升機到了那里,就像紙片一樣輕飄無力。雪地汽車也很難開進崎嶇不平的北極腹地#8943;#8943;你這時去北極,簡直是送死。”
但安娜卻十分堅決:“無論如何我都要把伊萬找回來。再說,我是一個搞環保的人,不能容許我的丈夫去干殺戮的勾當。”蓋爾米季見勸說無效,只好積極地幫安娜想辦法。
9月24日,安娜坐著環保所的直升機到了拉普捷夫海岸的泰梅爾半島,蓋爾米季和那里的拉普族女族長是朋友。聽了安娜的想法,女族長連連搖頭:“你去那里,只有死亡。”可安娜表示,就是死也要去。女族長只得不情愿地幫安娜準備了10只狗拉的雪橇,雪橇上裝滿了馴鹿肉、馴鹿奶酪和取暖用的馴鹿皮及獵槍、固體酒精等。這是去北極必不可少的裝備。
10月2日,安娜告別了女族長,駕馭著狗拉雪橇,獨自向著共青團員島進發了。
絕望的丈夫在漫漫極夜中哭泣
安娜的丈夫伊萬,從莫斯科建筑工程學院畢業后,進入一家建筑工程公司。他在設計阿爾丹河大橋時,上司要求伊萬采納自己的設計理念,結果大橋在施工中發生了倒塌,而上司卻把責任全推到伊萬身上,結果他被公司開除了。為此,他開始酗酒。這時妻子又提出要與他離婚,更讓他感到人生一片黑暗#8943;#8943;
就在伊萬萬念俱灰時,他認識了皮革商人巴威爾。巴威爾每年都要物色一批亡命之徒,到北極去偷獵北極狐。他的一番花言巧語,使伊萬動了心#8943;#8943;
當伊萬和另兩名偷獵者——葉果爾和尼古拉被直升機送到位于北極點附近的共青團員島上時,他才發現,這里簡直就像一片死亡之海!
他們先在山坡上找到了一個巖洞作為棲身地,然后在雪地上挖了一個深坑,放上從冰海里打撈起的鱈魚,只等貪吃的北極狐鉆進坑中,然后將它們捉住。
極夜很快降臨了,白天短得只有一兩個小時。不久,北極颶風也來了,裹挾著大片的積雪,不停地刮著,氣溫降到零下50攝氏度。他們只能長時間待在巖洞里,那種寂寞的滋味比極夜更可怕。幸好葉果爾很有經驗,準備了不少木柴。
白天終于消失了。長夜漫漫,無邊的寂寞使他們產生了幻覺。一天晚上,尼古拉不知在幻覺中看到了什么,一個人溜出了巖洞,等伊萬和葉果爾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被凍死了。
第三天,葉果爾發現一只北極熊正在翻動尼古拉的尸體,他向北極熊開了一槍,受傷的北極熊憤怒了,回身一掌就把葉果爾的腦袋拍碎了。幸虧當時伊萬沒有和葉果爾在一起,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兩個同伴的死,使伊萬感到萬分絕望。
險象環生的艱難旅程
就在伊萬對著極夜的天空恐懼絕望的時候,安娜正奔波在前來營救他的路上。晚上,安娜會找一處背風的地方,鋪蓋好馴鹿皮,并把狗都叫到身邊,躺在雪野中度過一個寒冷的夜晚。另外,她每天用無線電和蓋爾米季通一次話,匯報自己的位置。
安娜行進到第10天的時候,她和她的狗遭遇了一群北極狼,有40多只。安娜放開了雪橇狗,但這10只已經筋疲力盡的雪橇狗,怎么是兇惡的北極狼的對手呢?沒過多久,就只剩下了勇猛的頭狗。安娜沖天打了兩槍,本想把北極狼嚇走,沒想到反而為自己招來了麻煩,北極狼放棄了頭狗,向她沖來。情急之中,安娜抄起一塊馴鹿肉扔了過去,沖在最前面的狼馬上被馴鹿肉吸引住了,借著這短暫的機會,安娜帶著頭狗狼狽地躲進一個冰縫。
北極狼竟沒有再追過來,過了好半天,安娜帶著頭狗返回原處,眼前的一幕讓她心痛得留下了眼淚。馴鹿肉讓狼吃得一干二凈,幾張馴鹿皮也被狼扯得東一塊西一塊的,無線電被它們咬碎了,雪橇上只剩下一包奶酪,可能它們不喜歡那種氣味。安娜含著眼淚,把9只雪橇狗埋在了雪中,然后把撕碎的馴鹿皮撿在一起。現在,她只能自己和頭狗一起拉著雪橇,繼續向北走了。
此時,氣溫已降到零下40多攝氏度,天也完全變成了極夜。安娜明白,她唯有加快腳步,早一點到達共青團員島,才能免于一死。
走了兩天兩夜后,安娜到了十月革命島。她在島上發現了一處無人的科考所,她同雪橇狗在那休息了一天一夜。第三天,安娜帶上雪橇狗又往北進發了。此時,她身上的凍瘡一塊連著一塊,嘴唇皸裂得如同兩塊木片,雙腿僵硬,胃里仿佛刀割一樣#8943;#8943;但她一想到生死未卜的丈夫,便無法停下腳步。
愛情在北極冰雪中復蘇
自從尼古拉和葉果爾死了以后,伊萬每天待在巖洞中,幻覺不斷地產生。
安娜有幾次倒在雪堆中,感到自己再也爬不起來了。這時,她似乎聽到了伊萬在風雪中向她呼喚著。她只能又爬起來,咬緊牙關繼續向前。
10月26日,雪橇狗突然叫了一聲,似乎在提醒安娜注意。在極光的照耀下,她發現雪地上有一行人的腳印。頭狗引導著安娜來到一個有門的巖洞前。她上前推開巖洞的門,隨著門的開啟,安娜倒了下去#8943;#8943;
伊萬突然看到安娜走進巖洞,隨后倒了下去。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又出現了幻覺,但又不像是幻覺。他掙扎著爬起來,把安娜抱到床上#8943;#8943;不知過了多久,安娜睜開眼睛,驚異地發現伊萬正抱著她在痛哭,“親愛的,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8943;#8943;”安娜輕聲地說著,夫妻倆抱頭大哭。
見到安娜,伊萬一下子變得有精神了,他把巖洞烤得火熱,同時給安娜準備了烤魚。安娜發現伊萬渾身滾燙,知道他極有可能患了肺炎。如果再拖延下去,伊萬很可能沒命了。
11月2日,休整了幾天后,安娜決定返回。他們把在路上需要的一切東西準備好后,安娜用雪橇拉上伊萬,再次踏上漫長的征程。道路依然是那樣難行,只是颶風停了。安娜想,如果沒有奇跡出現,她和伊萬也許走不回去了#8943;#8943;
11月4日,他們到達十月革命島,安娜精疲力竭了。這時,伊萬已經陷入昏迷狀態。就在這時,安娜好像聽到直升機的引擎聲。她抬頭望去,極夜的天空里什么也看不見。但她還是點燃了一塊馴鹿皮,一團火光照亮了黑夜#8943;#8943;
果然是一架直升機,原來,10月14日蓋爾米季突然和安娜中斷了聯系,他心急如焚,但因為颶風,所有的搜救工作都難以開展。一直等到10月24日,颶風停了,海警們馬上出動直升飛機飛臨北極上空進行搜索。但極夜漫漫,上哪里去發現目標?已經搜索了10天的海警正準備放棄,突然在十月革命島上發現了火光,安娜和伊萬得救了#8943;#8943;
(摘自《舟山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