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幸福 劉 安
因為工作的關系,我曾到一個貧困生家中去家訪。她的父母都是殘疾人,父親雙腿殘疾,母親是個聾啞人,卻有一個健康可愛的孩子——我的學生。一家三口就靠夫妻兩個撿破爛度日,日子過得的確艱難。當我吃過晚飯走進她家時,全家人正圍著餐桌坐著,桌上放著一些最普通的水果——荸薺。看見我走進家門,孩子立即興奮地跑過來拉著我的手說:“老師,我家今天買了水果,請你吃水果吧。”便拉著我坐了下來。于是,我看到了人間最溫情的一幕。孩子的母親慢慢地將荸薺的皮削去,先遞一個給我,然后遞一個給自己的孩子,再遞一個給自己的丈夫。她不能說話,但當她將削好的荸薺依次遞給我們的時候,她的眼中閃著幸福的光芒。孩子接過荸薺時,總是要讓自己的母親先咬上一口再放進自己的嘴里,吃時有意發出清脆的響聲,一邊還對著爸爸媽媽說:“真好吃。”孩子的父親接過妻子遞來的荸薺,整個放進嘴里,然后慢慢地咀嚼著,舍不得咽下,仿佛在品嘗著異樣的美味。看著燈下一家三口吃著荸薺的場景,我竟然陶醉在一種幸福的感覺里。
眼前的荸薺平時對我來說可真是不屑一顧,因為我的家中總是放著各種各樣的水果,只有吃不完爛掉的份兒,從未想過要到菜場去買這不起眼的甚至稱不上是水果的荸薺。而我在吃著各式各樣水果的時候從未想過別的什么,更談不上會覺得自己很幸福了。可當我想著他們一家人這樣吃著五角錢一斤的荸薺的時候,我忽然感覺到幸福是那么的簡單,簡單到只需用自己一顆心細細地品味。只要我們有一顆細細品味幸福的心,幸福自然會縈繞在你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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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親一生所經歷的苦難頗多,可她始終堅強面對,10年4次大手術也沒能擊倒她。去年母親又得了乳腺癌,根治手術做了7個小時,看著母親虛弱地躺在那里被推出手術室,我使勁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母親努力地睜開眼睛擠出一絲笑容說:“沒事。”那一刻我淚流滿面。
手術很成功,母親又一次頑強地站了起來。按照治療方案,母親是一定要做化療的,沒想到這次母親說什么也不肯。主治醫生推了推眼鏡,信誓旦旦地說:“化療一點也不痛苦,副作用很小,也就是掉點頭發,這沒有關系,化療一停馬上長出來。”但母親就是不答應。母親一定是多次生病,產生了恐懼感。親戚朋友聚了一屋子做母親的工作,母親置之不理,坐在那里,一言不發,說多了就用拐杖把大家通通趕出去。親戚朋友走時嘆氣說,老太太一輩子都很好說話,現在怎么這樣子了?真是人一老就古怪。
夜深了,我們母子倆相對而坐。母親欲言又止,遲疑了很長時間說:“你問問醫生能不能不掉頭發?掉了頭發很難看的。”我不由得笑了起來,母親真的有點古怪了,一輩子生活在農村,平時連一件新衣服都舍不得買,而現在……母親焦慮地說:“老三和他媳婦快回來了,讓他第一次上門的媳婦就看到我一個禿老太婆,老三會沒面子的。做也要等他們走后。”我一下子愣住了,笑容凝固在我的臉上。三弟在美國上學,結婚時只給家里寄過照片。母親對著陽光瞇眼看著照片上長發飄飄的女孩笑得合不攏嘴,說頭發長的女孩脾氣好。因為醫生向我說過手術沒有危險,所以我才堅持讓三弟放寒假時再回來。回過神來,我抓起電話,撥通了老三,我大聲吼道:“娶了個華僑媳婦就了不起了?你一放假要么馬上回來,要么就不要回來了。”
10天后,三弟和他的媳婦進門時,我們看著總覺得不對勁,好一會兒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老三媳婦剛剃了個很短很短的板寸頭。在大家的笑聲中,母親摸著老三媳婦的頭說:“怎么像個男孩子?”
老三媳婦調皮地歪著頭說:“好看嗎?”
“好,好,好看。”母親連連說,一顆淚珠已從她深凹的眼里流出。
第二天,母親進了醫院開始做第一個療程的化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