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狀元的骨氣

1937年侵華日軍占領北平后，王揖堂、江朝宗、王可敏等民國政要，喪失民族氣節，自愿效忠日本侵略者，在北平成立了偽“華北政務委員會”。

一天，日本駐華北派遣軍最高司令長官岡村寧次找到王揖堂說：“王會長，聽說劉春霖現在賦閑在家，他可是民國政府的大名人，一定要想辦法讓他參加政務委員會。”

王揖堂拍胸脯作了保證：“請司令長官放心，這事包在我的身上。”之后，王揖堂西裝革履，頭戴日本軍帽，提著貴重禮品，乘一輛锃亮的黑色轎車，來到北平王恭廠劉府請劉春霖出山。

劉春霖是1904年參加科舉考試，慈禧太后御點的狀元。之后，清朝廢除了科舉考試制度，劉春霖便成了中國歷史上最后一名狀元。1907年，劉春霖又和王揖堂、沈鈞儒等同科進士被選派到日本東京政法大學留學，回國后歷任袁世凱、黎元洪、馮國璋、徐世昌、曹錕五任民國政府總統府的秘書長。尤其是1920年、1921年連續兩年，他代表總統徐世昌到山東曲阜主持孔子“大成節”典禮主祭，名噪一時。

劉春霖在任時目睹了“府院相爭”和“城頭變幻大王旗”的一幕幕丑劇，深知“吾駕難回水勢東”，便毅然引退。1927年，他辭去公職，賦閑在家，以詩文書畫自慰。

王揖堂自忖他和劉春霖既是同科進士，又是留日同學，平素交往不錯，所以一落座就雙手一拱，直奔主題：“仁兄之才華，勝弟十倍，望兄能出山為我維持華北政務，弟感三生有幸！”

王揖堂出任偽職，劉春霖早有耳聞，今天一見王揖堂戴著個日本帽進門，心里本就老大不高興，一見他真的來游說自己當漢奸，不由怒從心頭起，他忽的一下從藤椅上站起來，將一杯茶猛地往地下一潑，厲聲道：“我決不依附外國人！”說完背向王揖堂，一言不發。

王揖堂自感無趣，只好起身悻悻離去。劉春霖望著王揖堂的背影，恨恨地罵道：“真是個筋骨軟的東西！”而在此之前的1935年，偽滿洲國傀儡政府總理鄭孝胥也曾派人拿著溥儀的“詔書”來北京，請他就任偽滿洲國“教育部長”，也被嚴辭拒絕。

這次，王揖堂沒想到劉春霖不但拒絕了他的邀請，還仿效古人割袍斷義的做法，竟潑水于地，和他絕了交！“氣死我了！”王揖堂惱羞成怒，回去后即鼓動日本人以劉春霖反對“大東亞共榮”為借口，將他和家人趕出了北平城。劉春霖知道這一切都是王揖堂搗的鬼，他憤然說道：“寧作華丐，不當漢奸！”之后，便帶著家人輾轉各地，靠寫字賣畫維持生活。1942年1月，劉春霖帶著一生的遺恨，離開了人世。

劉春霖雖說是民國的舊官吏，但他在大是大非問題上決不糊涂，“寧當華丐，不當漢奸！”的民族節氣，凜然正氣，畫出了他人生的一大亮點，一直為世人稱道。

編輯 陳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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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圖：遲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