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有九個月身孕的她突然被查出白血病,保孩子還是選擇死亡?死神來臨時,她做了一個驚人的選擇:冒死生子!然而,就在她含笑同病魔作斗爭時,她失去了分娩時的斗志,死神又一次向她襲來。可是,她再次堅強地活了下來。是什么讓她將失去的信心又找了回來呢?
生命禮讓,妻子和孩子都是他的至愛
2007年1月20日深夜,陳海琴的咳嗽聲震動著胎盤,豆粒大的汗珠從她的額頭滲出。母親胡福蓮聞聲焦急地說:“我的崽啊,你明天趕緊到醫院看看,你這樣挺孩子也受罪呀!”陳海琴推托說:“娘,我已經吃過藥,一會就好了!”可是第二天,陳海琴越來越感到呼吸艱難,身體像灌鉛樣的沉重。這時,她慌了!在母親胡福蓮陪伴下,來到江西九江市人民醫院檢查。她萬萬沒有想是的是,檢查結果讓她跌入冰冷的深淵:急性白血病!
陳海琴哭著拉住醫生的手,失態地狂喊:“我不可能得這種病的!”醫生慎重而嚴肅地說:“事實上,我們也不相信這個結果,因為白血病出現在孕婦身上概率很低,幾乎只有萬分之一點六啊!”可是這個低得不能低的概率,竟然確確實實地落在陳海琴身上!那一刻,陳海琴徹底陷入絕望之中,淚水“嘩嘩”地滑落下來,她想到死,但她摸著肚中的小生命,情緒慢慢恢復了平靜:孩子,媽無論如何都要把你生下來!
當晚,丈夫胡和平得到這個消息后,在義烏打工的他連夜趕到九江。他一路是哭著回來的。陳海琴是他的最愛,平時哪怕有點小病小傷,他都緊張好半天,可現在她得了這種病,肚子里還有一個九個月的孩子呀!
第二天,見到陳海琴時,胡和平忍不住淚流滿面。這時,陳海琴忍著病痛反過來安慰胡和平說:“不要難過,和平,醫生查過了,孩子是健康的!”
當天下午,值班醫生把胡和平叫了過去,過了好一會兒,胡和平才回到病房。當晚,呻吟許久的陳海琴終于睡著了。胡和平流著淚對陳海琴的母親胡福蓮說,醫生找他商量下一步治療的問題。陳海琴的白血病發現得早,只要盡快化療,治療的希望還是很大的,但必須先打掉孩子!胡福蓮聽了這話,渾身一怔哭了:“孩子,你不敢對海琴說,怕她受不了,我懂!媽媽幫你一起勸海琴!”胡和平聽到這里,忍不住抱著媽媽,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果然,胡福蓮把胡和平的話向陳海琴和盤托出時,她當即脫口而出:“不行!媽媽,孩子是我們這么多年等來的希望啊,要治也要等到孩子生下來再說呀!”媽媽搖了搖頭說:“海琴,你不要說傻話了。醫生發出了危險警告,如果要生下孩子,你必須面臨兩大生死關:一、出血關;二、感染關。這兩關對于像你樣的病人來說,隨時可能誘發并發癥,從而奪去你的生命!相反,如果治好你,孩子,你和和平可以重新再生呀!”
盡管媽媽費盡了心思做思想工作,陳海琴依然不同意,她拉著媽媽的手說:“媽,你說的道理,我也想過好多遍了,可是,孩子也是一條命呀!如果能保孩子,我死了也心甘情愿!”聽到妻子情真意切的這樣一番話,躲在門外的胡和平不禁失聲痛哭,妻子和孩子都是他的至愛,失去誰他都心疼啊!
冒死生子,劇痛背后是咬緊牙關的掙扎
這時候,無論對于誰來說,兩個選擇都難啊!陳海琴不接受化療,胡和平和母親也沒有辦法。但離分娩期還有一個多月,如果不及時治療,一旦病情惡化,那后果將不堪設想!
胡和平找到婦產科王小蘭主任醫師,王小蘭實話實說:如果要生下孩子,只能進行剖腹產手術。可是,白血病病人血小板已經夠低,最怕磕磕碰碰弄傷口子,何況這樣的手術會導致流血的創口失血很多,生孩子對陳海琴的確是一道鬼門關呀!
回到病房,胡和平痛苦地開導陳海琴:“海琴,你和孩子都是我的至愛。但是,我絕不能用你的生命去換取孩子,這孩子不能要!”可是,盡管胡和平說出了醫生發出的很多警告,陳海琴還是撲進丈夫懷里乞求說:“和平,我不生孩子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就由了我吧!”
決定剖腹產后,一個殘酷又矛盾的事實擺在了眼前:普通孕婦的剖腹產,一般對孕婦做硬膜外的麻醉,因為這樣做安全系數比較好,但是白血病患者因為有麻醉禁忌不適合做。那還什么辦法呢?那就是很早以前在小手術上經常用的局部麻醉。把麻藥直接打在腹壁上面,打完一定量后,再開刀,里面沒有麻藥,產婦生產時會非常難受。但是,這種局麻的方法,現在幾乎不用了。
2007年2月1日晚上,醫生再次就治療方案征求陳海琴一家人意見時,胡和平摸著陳海琴腹部的孩子,淚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海琴,現在放棄還來得及,如果讓你遭這樣的罪,我真是心里揪著疼啊!”陳海琴卻顯得十分鎮靜,一個勁地安慰胡和平和媽媽:“和平、媽,我不要緊的,你們笑一笑吧,等明天做手術的時候,我想想你們的笑容,就不怕疼了!”母親趕緊擦干眼淚,臉上露出勉強的笑容:“有你這要樣閨女,娘高興啊!”
2007年2月2日,早上9點40分,陳海琴被推進了手術室,親朋好友來了,連胡和平68歲、年邁的老母親,也匆匆從老家趕來。當手術室門輕輕關上時,她突然感到緊張與害怕,仿佛覺得自己被推進了生死未卜的刑場。
當麻醉師給她進行局部麻醉后,緊接著,王小蘭主任小心翼翼地給她開刀,局部麻醉幾乎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陳海琴清醒地聽到刀剖開腹部的聲音,一陣又一陣的劇痛折騰得她死去活來。這哪里是手術,分明是一場酷刑!實在挺不住了,她就一遍又一遍想著等在手術門外的丈夫、母親和親人們,還有即將出世的孩子。她咬著嘴唇,自己跟自己說:為了孩子,這點手術算什么呀……就這樣,親人們的祈盼、焦急、守望鼓勵著她,讓她緊張的心慢慢放松下來。大約40分鐘,聽到一聲啼哭,陳海琴大汗淋漓地笑了……
5.6斤的女兒抱出來了,陳海琴還在搶救!胡和平抱著孩子又欣喜又焦急,親戚們也在手術室門前踱來踱去,那一個小時仿佛經歷了半個世紀!當護士推著陳海琴出來時,胡和平一下子跪倒在陳海琴的面前,緊緊地抱住陳海琴,放聲痛哭。
在丈夫的驚呼中,陳海琴才發現自己竟然因為忍受劇痛而將嘴唇咬得血肉模糊。此時此刻,陳海琴顧不上自己,依舊惦念女兒。當看到女兒時,陳海琴流下了幸福的淚水,她艱難地挪動著虛弱的身體對胡和平說:“和平,你知道我為什么非要生下這個女兒嗎?”胡和平噙著淚,搖了搖頭,陳海琴哽咽地說:“我患了絕癥之后,我只想好好做一回母親呀!”病房的所有人聽了這話后,無不潸然淚下。
生命守望,深沉的母愛感天動地
然而,這樣的快樂只是暫時的。半個月后,陳海琴的病情,驗證了醫生們的預言。肺部受到嚴重的感染,呼吸異常困難,胡和平只好把嗷嗷待哺的女兒由母親帶回老家照料,自己和胡福蓮照料陳海琴。
可是,治療一段時間后,陳海琴的病情越來越嚴重。此時的她再也沒有分娩時的斗志,幾次想拔掉針頭。終于,一天深夜,她乘胡和平上洗手間時,吃力地挪動身體想要去拔掉針頭,母親突然一把按住了她:“可憐的崽,你不能呀!”陳海琴哭喪著臉:“媽,我不行了!”這時,回來的胡和平大吃一驚:“海琴,你怎么可以這樣呢?”陳海琴淚流滿面地說:“和平,我真的不行了,我不能與你同甘共苦了。”這一字一句,無情地撕裂著丈夫和母親的心!
胡福蓮再也控制不住情緒,聲淚俱下:“崽呀,你有和平,還有你們的孩子,你要替他們著想呀!”提到孩子,陳海琴突然渾身一怔,若有所思地哭了:“我的崽呀!我無辜的崽!”
陳海琴打消了輕生的念頭。
一個月過后,胡和平在上海一家醫院找到治療的特效藥。經過一段時間治療后,陳海琴呼吸正常了,病情也趨于穩定。這時,胡和平才想起好久沒有打電話給老家的母親和女兒。
電話喚起陳海琴強烈想見女兒的想法,但考慮她的病情剛剛恢復,是不能停止治療的,胡和平和胡福蓮力勸她再等等。但盡管如此,陳海琴決定再冒一次險,回家探望女兒!
2007年4月18日,在陳海琴的再三懇求下,胡和平和母親同意帶她回家探親一次。回到家,陳海琴見到可愛動人的女兒,她興奮不已,拼命地抱著孩子親個不停。
三天的時間太短,她又要回去治病了!臨走時,好心的鄰居向她透露:母親為了省錢給孫女,經常去鄰居家“蹭”飯,有時候實在不好意思,就一個人帶著孩子出去乞討……陳海琴和胡和平這才如夢初醒:“媽,孩兒對不起您啊!讓您受苦了!”年邁的母親露出一絲笑容:“只要海琴好了,我做什么都值啊!”那一刻,陳海琴淚水漣漣。
咀嚼著藏在背后這份細致而樸實無華的母愛,陳海琴潸然淚下,她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心:無論有多難,我都要跟病魔斗爭到底!
回到醫院,一位叫張琳的病友得知眼前這位弱女子,竟然用生命和愛跟病魔下賭注生下女兒,這位熱心人再也坐不住了,她給地方電臺打了熱線。結果這個不到三分鐘的新聞,引起了九江市市民的關注,一時間,愛心如潮。但胡和平說,他從未想過靠別人渡過難關,如果靠別人,自己一家人以后怎么報答呀!為了盡可能在短時間內將拖欠的治療費交齊,胡和平在義烏和九江之間一次又一次奔波。
5月28日,為了節省費用,兩口子選擇了出院。如今,胡和平仍在奔波忙碌著,病榻上的陳海琴仍在與病魔斗爭著,她說:她不怕死,只是害怕死后孩子得不到母親的愛……
可憐天下父母心!當這樣一家人涉過絕境,樂觀自救時,怎能不讓健康和幸福的人們揪心、動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