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新波:我在博客發表這篇文章的本意,是想提醒公眾,醫學不是萬能的,每個人的疾病也是千差萬別的,要理性看待這種局限,加強醫患溝通,減少糾紛。當然我也希望醫生要不斷加強學習研究,不斷提高診斷水平。
看到這題目,不管你是醫生還是病人,一定會引起你極大的反感!不要說你,我感情上也是不能接受這樣說法。但是,從一份資料里知道,醫生的診斷確實有三成是誤診:如果在門診看病,誤診率是50%;如果你住到醫院里,年輕醫生看了,其他的醫生也看了,大家也查房、討論了,該做的B超、CT、化驗全做完了,誤診率是30%。
怎么認識這個“三成誤診”的說法呢?可能我還得從自己的學識與見識水平去理解吧。
人體是個很復雜的生物體,幾乎每個人的情況都不盡相同;疾病的發生與發展也因其基本狀況差異而不一樣。作為醫生幾乎沒有一個不希望手到病除,妙手回春,至少也希望誤診率降到最低。但是,在今天的年代里,再怎么控制也控制不住。只要當醫生,沒有不誤診的。小醫生小錯,大醫生大錯,新醫生新錯,老醫生老錯,因為大醫生、老醫生遇到的疑難病例多啊!這是規律。中國的誤診和國外比起來,還低一點兒。美國的誤診率是15%~40%,英國的誤診率是50%左右。個別疾病的誤疹率高得你不敢想像。
我們應該正常看待誤診。誤診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太復雜,一時說不清,有專門的《誤診學》研究這個問題,但是可以告訴大家一個原則:如果在一家醫院被一個醫生診斷了,你一定要征得第二家醫院的核實。這是個最簡單的減少誤診的方法。在國外,尤其是私人醫院,不輕易會診,所以更加要謹慎。
……
現在研究癌癥的人很多,有的人一生就在研究如何殺死癌細胞。有人滿懷熱情,用各種方法,甚至中藥和雞尾酒等,而事實上,自從癌癥被認識以來,幾乎沒有一個方法可以完全“殺死”癌細胞的,至少現在還是這種狀態。
我們是否可以這樣理解癌癥:癌細胞就像一個種子,身體就是一片土壤。種子發芽與否?生長與否?完全取決于土壤和環境,而不是取決于種子。種子再好,沒有合適的土壤它決不會長出來。怎么改善這個土壤?我想農民有他們自己經驗。我們大家是否也可以從這里入手呢?
我是極力提倡健康體檢的,也許是從土壤學中得到的啟示。早期的癌要治好很簡單,問題是怎么發現。傅彪的肝癌也許是經歷了肝炎-肝硬化-肝癌這樣一個階段。這個細胞“突變”變成癌要5到10年!如果我們在肝炎就開始予以重視,甚至在肝炎發病前就給予免疫接種,我們很多人就有可能避免或推遲發展到癌癥。癌細胞是以裂變形式發展的,如果高度懷疑有癌變可能的人,每半年查一次,在現在的技術下可以早期發現,癌癥就可以藥到病除。然而,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接受這種科學認識,他們中不是心存僥幸者就是工作狂,或是像“林妹妹”一樣為了“完美的人身”而錯過治療的良機。如果你不尊重科學,不論你是如何如何有錢,也不管你有多少器官可以移植替換,但是晚期的癌已經遍布全身,換什么都沒有用的。
我們有理由這樣說,最成功的醫生是早期發現腫瘤,最成功的治療是早期治療。如果是晚期,我們還是面對現實,針對生存質量去努力,不要痛苦地活著。
一代名醫張孝騫曾用“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來形容從醫的謹慎。我認識的一位老醫生這樣給自己打分:有三分之一的病我是無能為力的,有三分之一的病是病人自己好的,醫學只能解決三分之一的病。而這三分之一的病,我也不可能做到那么多,我能打20分就很不錯了。
所以他最后感慨說:醫生永遠是無奈的,因為他每天都面臨著失敗。
專家介紹
廖新波,男,1956年8月生,廣東臺山人,漢族。醫學學士,管理學碩士。1978年3月至1982年3月在廣州醫學院醫療系學習。1982年12月至2004年2月在廣東省人民醫院工作,先后任省人民醫院病理科醫師、主治醫師、副主任醫師、醫院辦公室副主任、院長助理、辦公室主任、副院長。2004年2月后任廣東省衛生廳副廳長、黨組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