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破碎的瞬間

一

我是在十九歲時愛上冉小染的。

冉小染那時是很多男生迷戀的女孩子，我比別人早一年上學(xué)，所以，他們十八歲時我十七歲。但我聰明好學(xué)，這得益于那些美麗的女老師，她們一夸我，我就蒙了，然后努力地學(xué)習(xí)討她們的歡心。

那時我不知道自己是好色的，但后來我明白，我是好色的，十多歲就喜歡給美麗的女老師送紅蘋果。后來冉小染說，你前世肯定是個花花公子。

十九歲之前我根本不曾注意過女生，班里的女生都長得和蠶豆一樣，圓圓胖胖的，況且，臉上有好多青春痘，這讓我想畫她們都沒什么靈感。對了，我是畫家，在成為畫家之前，是每天去少年宮學(xué)畫的男孩兒，是父母讓我喜歡上這件費(fèi)錢費(fèi)事的事情的。后來雖然他們后了悔，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因?yàn)槲颐陨狭水嫯嫞瑥母吒疆吋铀鳌Ｎ曳浅Ｔ敢猱?dāng)畫家的另一個原因是，我喜歡看女人的裸體。

這么說比較流氓，可我真的喜歡。我第一次畫女人裸體畫的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女人，那是我剛考上美院的時候，大一，上的繪畫課，她很坦然地在我們面前脫去衣服。我的畫筆有些顫抖，眼睛有點(diǎn)發(fā)熱。她微胖，肚腩上有褶子，可她很美麗，坐在那里，眼睛是平靜得如湖一樣。我知道，她是一個老模特，可我是剛剛畫人體啊。

我感覺什么東西被抽緊了一樣，我繃著，一點(diǎn)點(diǎn)地覺得有什么在上升，我張著嘴，感覺呼吸有點(diǎn)急促。

后來我漸漸習(xí)以為常了，直到遇到了冉小染。

冉小染的出現(xiàn)簡直如一道閃電，即使見多了太多人體的我也是非常驚艷，那么性感而勻稱的身段，一米七吧，雙腿筆直修長，她的長發(fā)如海藻一樣垂下來。

她是大一的新生，我們的老師看上了她的黃金比例，于是請她來做模特。這個學(xué)設(shè)計(jì)的女生，成了美院油畫系男生的眾矢之的。

那時我們已經(jīng)談了很多次戀愛，并且，用曾定男的話說，我們早就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了。業(yè)余時間畫畫賺的錢全用來泡酒吧和泡女孩子了，我們常常帶著女孩子到杭州鄉(xiāng)下去住，那里的油菜花開得極為燦爛。那些女孩子單純得很，她們非常崇拜畫家，但她們不知道，畫家中流氓比較多。

我是大二時失身的。曾定男說他十五歲就有了第一次，我當(dāng)然不信他說的，他總是吹得厲害。他說他老爹是師長，其實(shí)我知道他老爹只是團(tuán)長而已。

我記得和我上床的那個女人的胸很飽滿，其他的印象不深了。她比我大八歲，是一個紡織廠的女工，業(yè)余時間跑來當(dāng)模特。當(dāng)我要求單獨(dú)畫她時，她說好呀好呀。那時她離了婚，比較寂寞。我們在畫室里畫了一個小時，她說，累了嗎楊林，我?guī)闳コ燥埌伞?/p>

她帶我去吃燒鵝仔。我知道她掙錢不多，但她居然請我吃了燒鵝仔。我們喝了一點(diǎn)點(diǎn)酒，喝完酒后的她臉?biāo)铺一ǎ龁栁遥瑮盍郑阌X得我美嗎？

二十七歲的她還算美麗，她那時還沒有生過孩子，老公有了新歡然后扔下了她。她的腳在桌子底下鉤住了我的腳，我很局促。她挨緊了我，臉上撲著酒氣說，去我家吧，我一個人。

“我一個人，”在夜里從一個女人嘴里說出來非常曖昧，我毫不猶豫地和她上了公共汽車。在車上她就貼得我很近，我能聞得出她嘴里的氣息，在那個春夜里，似一只貓。

結(jié)果我失了身。那是一次無聊的事情，事后我根本不愿意回憶，因?yàn)榛旧鲜鞘〉模覜]想到自己這么無力無助，我趴在她身上問，怎么會這樣？

后來我想了想，我可能是不愛她，不愛一個女人，怎么可能做得好呢？

但到最后我終于明白，有時候，肌膚相親和愛情沒有關(guān)系。我沒有和冉小染親熱過，但我得承認(rèn)，我最愛的人是她。

二

冉小染的出現(xiàn)引起了軒然大波，大家都摩拳擦掌要把她拿下，其中決心最大的就要數(shù)曾定男了。這個油畫系的才子不僅長得風(fēng)度翩翩，而且畫畫得極好，大三時，他的畫已經(jīng)能賣到一千塊一張了，而那時我們的畫根本無人問津。他天天跑到設(shè)計(jì)系女生樓下嚷，冉小染，冉小染，冉小染。

冉小染就探出脖子來，然后很安靜地笑著。有時我會跟著曾定男去。當(dāng)冉小染探出脖子來時，我的心跳得很厲害，她那么美麗，細(xì)長的頸子如天鵝一樣。她的長發(fā)那么黑，柔柔地披下來。我看過很多女人的頭發(fā)，我姐姐的頭發(fā)比眼睫毛長不了多少，我媽的頭發(fā)又少又黃，可冉小染的頭發(fā)那么黑那么亮。后來我看到給寶潔公司做廣告的女明星，她們的頭發(fā)根本趕不上冉小染，真的，那不是一個檔次。

曾定男追求冉小染追得厲害，今天送香水，明天送皮鞋的，那時淑女屋的裙子剛剛上市，曾定男就把那些貴得不像話的裙子買下來送給冉小染。冉小染穿上那些裙子更漂亮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戀愛了，他們走在一起也確實(shí)很靚，金童玉女的一對。

我有點(diǎn)看不起冉小染。

因?yàn)樵惺俏覀兯奚崂镒罨ㄐ牡哪腥耍麑σ粋€女生的熱情不會超過三個月，他掙來的錢全用來討好女生了。我以為冉小染不是這樣的人，但她也是物質(zhì)女孩子，居然收下了那些香水、口紅和絲襪，居然跟著曾定男來到我們宿舍，聽我們說葷段子，聽我們說那些臟字。

我真不理解。

所以，我不再理冉小染，她什么時候來了，我都裝作有事出去。路上遇到，我也不曾和她說過話，但我知道，我是這么愛她，愛得快要神經(jīng)。

我不再和別的女生打情罵俏，不再輕易地愛上誰。我畫了很多畫，畫的全是她；我寫了很多情詩，詩中的女主角也是她。我變得多愁善感起來，變得喜怒無常起來。有一次喝醉了和曾定男打了起來，僅僅因?yàn)樗盐业拇蹭伕闵狭艘稽c(diǎn)油彩，其實(shí)，哪里是油彩的事情。

三

大四時，曾定男終于厭倦了冉小染，他們分了手。

我非常興奮，晚上一個人跑到校外的小酒館中去喝了個爛醉。我準(zhǔn)備明天就去找冉小染，告訴她我有多愛她，告訴她我不嫌她是被別人穿過的衣服。那個夜晚我那樣設(shè)想了自己的愛情，從此，一生一世只愛她一個人，為了她而努力。

喝多了，我回到宿舍看到了曾定男，我問他為什么和冉小染分了手？他嘻嘻哈哈地說，女人嘛，還不是衣服，穿舊了就要扔的。

那句話惹惱了我，冉小染在我心中是我的寶貝，他卻說扔就扔？我揮手就打了過去，他撲過來。我們扭在一起，他罵我，瞧你個小癟三樣，你是不是暗戀她？她說過，即使沒有男人愛也不會愛上你的。

我呆了，這是冉小染說的話？自卑感讓我發(fā)了瘋，我和曾定男拼命了。他高我十個厘米，只有一米七的我、瘦弱的我在他手里猶如一個生了病的小柴雞，他不費(fèi)什么力氣就把我打倒了。我臉上流了血，他哼了一聲，小癟三，就你，還想和我爭風(fēng)吃醋？告訴你，我扔了的東西也不會輪到你。

桌子上的水果刀閃亮著動人的光芒。昨天，我還用它削過水果，我抄起了水果刀，發(fā)瘋一樣刺向他。我刺瞎了他的眼睛。我想，這一輩子，他休想再看到冉小染，這就是我的想法。

他捂著眼睛狂叫著，我有點(diǎn)發(fā)呆，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那天晚上，我被警車帶走。在警車呼嘯而過的時候，我知道自己闖禍了。這一切，因一個女人而起，而這個女人，根本不知道我這么愛她。

我這么愛她，愛到為她拼命了。

從看到她第一眼起，我就知道，這是一場劫難，她光滑的身體、平坦的小腹、安靜而美麗的眼神就成了我的致命誘惑，我無力自拔。

我和曾定男被學(xué)校開除了，同時我被判了五年。

五年之后我出來，我已經(jīng)二十六歲了。

四

我的表哥在上海搞裝修公司，表哥說，上海的錢和紙一樣厚，只要低一下頭，就可以隨便撿起來。表哥很有勢力，上海那些五星級酒店好多是他裝修的，表哥說，來跟我干吧，楊林你這些年太背了，你為什么刺人家眼睛？

沒有人知道我是為冉小染而刺傷了曾定男的眼睛。曾定男的眼睛徹底失明了，他去了一所中學(xué)，在那里教孩子畫畫，這是后來同學(xué)們告訴我的。我后來掙了很多錢，然后不斷地寄給他，他是被我毀掉的。后來他娶了一個中學(xué)的化學(xué)老師，我放出來時，他已經(jīng)有了一個兒子。

我和表哥干很快發(fā)了財，我不再想成為畢加索，不再畫油畫，而是一心一意干著裝修。學(xué)繪畫的人做起這事來簡直是小試牛刀，我是抽著煙哼著一些流行歌把這些錢賺了的。當(dāng)然，活動啊中標(biāo)啊這些事是表哥出馬，他總有些辦法把那些項(xiàng)目拿下來，比如送錢，比如送女人。

表哥不知道我業(yè)余時間在做什么，其實(shí)我有了錢之后一是給曾定男寄去，再就是打聽冉小染的下落。

同學(xué)們說她命運(yùn)也很坎坷，后來和一個廣告系的男生談了一年多戀愛，畢業(yè)后去了哪里不知道，但很快就結(jié)婚了，好像是嫁了一個來杭州投資的臺灣人，做方便面吧，后來沒有人再知道她的消息了。

我打聽了三年她的消息，最終沒有任何結(jié)果。

二十九歲這年，我認(rèn)識了任小喬。

任小喬，是我表哥要送給一個銀行行長的小姐。她出現(xiàn)時，我呆了一下，那動作、眉眼，太像一個人了。

是的，任小喬，她似我的寶貝冉小染。那么高的個子、黃金比例的身材，我眼珠沒有動一下，盯住她說，小喬，嫁給我。

我是這么說的。這個東北來的女孩子，妝化得那么濃。如果她不化妝，她穿牛仔褲和白襯衣，會更像冉小染，但她穿的是露背裝，金色的，很性感。她是表哥的糖衣炮彈。之前，她應(yīng)該是和表哥有染。

表哥罵我瘋了，說她是個雞，是個婊子，漂亮女孩子有的是，找個純潔的大學(xué)生多好。

我就要她，我說，表哥，不要把她送出去，那個五百萬的項(xiàng)目我們不做了，好嗎？

表哥罵得我狗血噴頭，可我吃了迷魂湯一樣。表哥說，她是個小姐，攀上一個上海男人美死了，何況你有房有車。不過婊子是無情的，她沒準(zhǔn)哪天會害死你的。

我不聽，我說我就要娶她。

和任小喬結(jié)婚那天我喝醉了，一直叫著冉小染的名字。任小喬說，楊林，你個王八蛋，我早知你不愛我，你愛的那個人叫冉小染。而那個冉小染，和姑奶奶長得一樣，對嗎？

任小喬說話真粗野，總把“我操”掛在嘴邊上，而且抽煙，一天不抽都不行。后來我才知她不是抽煙，這個婊子，她吸毒。

表哥說得對，她會整死我。娶了任小喬以后，我的錢袋子迅速癟了下去。我抽她，讓她戒毒，她絕望地說，那我得死了，我死也戒不了這個。我說早晚我的錢會讓你全抽光了。

我絕望地想，這一輩子，我可能真毀掉了，從我見到冉小染的那一眼起我就毀掉了。我愛上了她，為她刺瞎了人，然后為她娶了一個婊子，這個婊子還抽大煙，可她居然什么也不知道，她不知道我愛她。

2004年，我站在冬天的外灘上，喝醉了酒，狂吐。警察來，讓我快走。我流著眼淚問他，你認(rèn)識冉小染嗎？

這年，我已經(jīng)三十三歲，如果沒記錯，冉小染應(yīng)該是三十二歲，她正好是秦香蓮的年齡。

五

2005年，春天，上海。

我繼續(xù)和表哥干 ，供著任小喬吸毒，表哥罵我孬種，任小喬跟了我四年，吸了我多少錢了 ？我本來應(yīng)該有很美好的生活，可因?yàn)槿涡倘珰У袅恕?/p>

表哥讓我和她離婚，我說，哥，我舍不得。

我舍不得任小喬的身體，她的身體多么美妙，她來做愛之后總是說，楊林，如果有下一輩子，我會先認(rèn)識你，做一個好女孩子，然后 讓你真心真意愛上我。

我們夫妻總是說這些沒有意思事情，任小喬做過很多次流產(chǎn)，她不能生孩子了，她總是跪在我面前說，楊林，你想要孩子嗎？如果想，就和外面的女人生一個吧，我不嫌棄的。

我哭了，哭得很傷心，從過了三十歲以后，我越來越愛哭，簡直不像個男人。

在春分那天，我莫明其妙地流了眼淚，2005年春分這天，上海還有些許冷，但柳樹發(fā)了芽，我一個人在街上亂逛，想給自己買件春天的衣服，這個冬天，我穿得太厚了。

在一家商店的玻璃櫥窗前，我看到一個人，她正在從我身邊經(jīng)過，她胖了，頭發(fā)短到和男生差不多，她穿 著很邋遢的衣服，舊的棉布裙子，手里是一個菜藍(lán)子。

我想，即使她化成灰我也認(rèn)得她。

冉小染，我叫她。

她繼續(xù)往前走，我叫著她，她站住了，回過頭看到我。

冉小染，我呆呆地走上前去，不相信這個發(fā)了胖的女子就是她，她臉上有了細(xì)細(xì)的皺紋，右臉上有了斑，我看著那張臉，心酸得不行。

她欣喜地叫出了我的名字，她居然還記得我的名字。

你出了獄？她說，當(dāng)年那么沖動，你在上海干什么？

她問了很多，我哽咽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繼續(xù)地告訴我她的事情，她嫁的臺商是有老婆的，于是她生了一個孩子之后被人家大老婆打出了門，她找不到事情做，又帶著孩子，所以，生活是比較艱難的，有時會開個繪畫班，在家里教幾個孩子學(xué)畫畫，她說她早就來上海了，有七八年了吧。

原來我們竟然 都在上海，原來她就在離我很近的地方，這個世界真是大了，離得這么近，七八年居然沒有遇到她，如果遇到，我怎么會娶任小喬，如果遇到，我不可能讓她一個人過得這么苦。

但這些我都沒有告訴她，我只說，約個時間吧，我還想畫畫你，那次你上大一時給我們做模特，我沒有畫好你。

好的，她微笑說，那我回家了，還要趕著給孩子做飯吃，他要放學(xué)回家了。

我呆在路邊，看她漸漸消失，我蹲在櫥窗前，落著眼淚，我想，我真是老了。

六

上海春天的下午，我在冉小染的家里畫她。

一個簡單的兩室一廳，布置得有點(diǎn)凌亂，她在我面前脫衣服，我有好多年不畫東西了，筆都有些拿不住了，我記得第一次見她時筆也是有些顫抖的。

那顫抖讓我終生難忘。

脫了衣服的她讓我驚呆了——她的乳房不再如十多年前那樣飽滿，相反，由于奶過孩子有些松松垮垮，乳頭也不再是圓圓的粉紅色了，而像蠶豆那樣扁扁的，發(fā)著紫色的暈。肚子上有肉褶，而最主要的是，有一條蜈蚣狀的痕在她的肚臍和三角地帶爬著，那密密地被縫過的痕跡是那樣明顯而滄海桑田，冉小染說這是生孩子時做的剖宮產(chǎn)留下的痕跡，她平靜地說著，而我在明晃的陽光下覺得有什么從眼睛里落了出來，她的眼角有點(diǎn)松懈，十年，是誰把她摧殘成這個樣子？我的淚水流了出來，流得到處都是了，她問，你怎么了？不高興了？是不是覺得時間太快了，我變成這個樣子你覺得太……

我掩飾著，說光線太強(qiáng)了，我的手哆嗦著，十多年前的顫抖，如今我是哆嗦，我畫不下去了，我說，對不起，我真的畫不下去了。

那天我是如何離開冉小染的？只記得好美麗的春天，洋氣的法國梧桐伸展著葉子，而我，邊走邊哭，到最后，放聲號啕。（選自百度貼吧：http://post.baidu.com/f?kz=109553509）

現(xiàn)場點(diǎn)評：

這是不是故事?或者說這像不像個故事?提這樣的問題又似乎是自己在捉弄自己，因?yàn)榧词故钦媸逻^去之后經(jīng)過講述又成了故事。故事能否吸引人一方面取決于故事本身，另一方面決定于敘述者的水平，所以好故事不一定是故事好，故事好不一定是好故事。面對這樣的邏輯再看《春天破碎的瞬間》，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其中的破綻。

為了一個叫冉小染的女孩，我這個叫\(zhòng)"楊林\"的男孩做出了一系列極端的事來，生活中若干遭遇無處不是源于這個女孩的存在，甚至用最極端的方式達(dá)到自我實(shí)現(xiàn)。當(dāng)真的發(fā)現(xiàn)到這個人時才發(fā)現(xiàn)生活里藏匿著巨大的荒誕。我以為這是典型的主題先行的套路，當(dāng)意識碰撞到現(xiàn)實(shí)的時候都被作者有意舍棄了，一意孤行讓事件說話，雖說看起來是實(shí)，但未必是真。

也許讀者會笑我太認(rèn)真，我想既然是文字游戲必得有規(guī)則，講故事的能力有高下，但講故事的態(tài)度必須端正，我想起有一位評論家在評小說的時候常常會追問主人公的\"生計(jì)\"，我們的\"楊林\"是靠裝修解決生計(jì)的，這是個來錢很快的行當(dāng)，可作者并沒有告訴我們他是\"工頭\"還是\"小工\"，因?yàn)樯矸萦袆e故事一定不一樣。表哥說他是\"上海男人，有房有車\"，這樣說來?xiàng)盍质莻€不小的\"工頭\"，以這樣的智商去做如此荒誕的\"白日夢\"才是最大的荒誕。這似乎又是離開了小說的本義。

有一點(diǎn)是充分肯定的，一個人真的在某一天發(fā)現(xiàn)生活中的不是的時候，他個人的歷史就開始了，他的背后必然是滄桑的。需要注意的是這樣的滄桑未必非得從女人身上體現(xiàn)出來。

點(diǎn)評人：吳長青（南京師范大學(xué)文藝學(xué)碩士）

特約編輯：許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