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巖談做人

海巖（口述） 燕怡（采訪整理）

人應向水學習

人的一生常常碰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改變你的生活，改變你的路線，甚至，改變你的性格。我的處世原則很特別，我講究的是水往低處流，平級相處矮三分。我的理解是：水，貴柔、不爭、處下，但又無處不滲透，隨形而變，包容、滲透力量之大，不可小覷。

厚道是人的生存法則

是人就逃不開人的生存法則，是人就會尋找最快最便捷的途徑直奔目的地。人比毒蛇猛虎更可怕的是，人會表演，人會偽裝，人會花言巧語，人的眼淚比鱷魚的眼淚更加煽情。我的生存哲學其實很簡單，很多人認為在單位中世故一點會更容易生存，我恰恰反其道而行之，真誠坦白才更容易生存，所有世故的人都喜歡和厚道的人打交道。

人不能追求功利的成功

談到“成功”，我覺得每一個人成功的路線不一樣，他面對的情況也不一樣，不能一概而論，一定要怎么怎么樣才能算成功。比如說“有文化”，很多沒文化的人也成功了；或者是“一定要有膽略”，可有些很膽小的、很按部就班的也成功了。這都不好說。就我來講，我是一個在政府或國有企業這個體制內工作出來的。要成功的話，有兩個方面很重要——勤懇、忠誠。這兩個方面現在很少被當作“成功要素”來提起。在我們這個圈子里，很少有一夜暴富、一夜成名的，我們是一個臺階一個臺階按級來的，你沒有耐性很難熬下去。我的心態可能好一點，就是說可能從年輕時就在思想上解決了“功利”的問題，沒有那種特別強的目的性。我的寫作算不算成功是有爭議的，我做商人成功不成功是無可爭議的。商人的能不能成功可以用數字來表達，每月的盈虧，同行之間的比較。寫作的喜歡和不喜歡卻太難說成功不成功了。

實現理想要做好眼前事

有太大的理想、抱負的人，我覺得會有兩個問題：一個，他可能達不到。因為他目的性太強，會給人家的感覺不好，他甚至會為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另一個呢，他會很難過，會特累。所以我的生活信條，我是覺得不要有太多的或者是不要有太具體的理想。理想要遠一點、虛一點。但是，眼前的每一件事都要做好。

做人比拿文憑更重要

知識究竟是怎么來的？好像說不大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是工作中點點滴滴積累的。但是領導為什么會一而再地給他機會、去培養他。何況他還是個沒有任何學歷可言的人？這在當前的社會，顯然是不可能的。我的回答是：參加工作的背景不一樣。在那個時代，對學歷沒有太高的要求，在工作單位中的表現卻很重要，和大家怎樣相處，領導對你的熟悉和信任等等才是關鍵。刮“學歷風”時，我沒有受到影響。因為那時，單位和領導已經很了解我了。其實，如何做人與拿一張文憑，后者比前者要簡單多了。

[海言，著名作家，著有小說《便衣警察》、《玉觀音》、《拿什么拯救你我的愛人》、《五星飯店》等。]

編輯 張金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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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圖：張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