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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扶桑,今舞門

2008-01-01 00:00:00東方紅日
穿越·COS 2008年1期

第一章

正午,刺目陽光正兇殘且怒不可遏的烤著我后背上的肌膚。我的眼前一片迷茫,實在是搞不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在剛才睜開眼睛前的一瞬間,我不是正舒服的泡在家里的浴缸中嗎?后來似乎是睡著了,鼻子耳朵也全是水的溫柔。可是沒有道理,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竟然被人五花大綁的跪在臺子上。后頸上抵著塊粗糙的木板子,連腰都直不起來,很辛苦......臺下好多的人,滿目的好奇,還帶著那么一點興奮,在看什么?難道是在看我嗎?

這樣的場景實在是很熟悉,究竟在什么時候看見過......

四周人在議論,這個女人是誰?哦,難道她就是樓蘭第一琴師.,好美麗的人.....

死了不會可惜嗎......

午時三刻已到,我聽見一個略帶蒼老的聲音說道,接著硬物落地‘嘎嗒’一聲,所有人安靜之極,只等待著那句‘開刀問斬’。

真是好笑的情節,電視劇一樣。但是不祥的預感自我的心底黯然升起,身旁的劊子手飲了一大口烈酒,全部噴在平日里被打磨锃亮的飲血刀上,冷汗立時刺痛著皮膚滑落下來,我終于反應過來,為什么,我會在這里!并且等著被人砍掉腦袋?!

大刀舉起,反射的白光照得我睜不開眼睛,我心頭一涼,不禁大喊,住手,為什么要殺我?!可是沒人肯回答我,劊子手似乎是在等待高坐席上那位老爺最后的旨意。

得到指示,劊子手面露兇狠,手起刀落。我暗叫一聲阿彌陀佛,識趣的閉上眼睛。一陣陰風掃過發絲,脖子上稍微的疼了一下,我大概馬上就要死了,我對著自己嘟囔,可是我死的真是不明不白。

死死的閉著眼睛,準備承受更大的壓力,半晌,卻什么也沒有......方才隱約聽見‘咣當’一聲,鐵片斷裂。我緩慢的睜開眼睛,此刻這個世界已經亂做了一片。十幾個黑衣人跟官兵打扮的人們打斗著,而劊子手已經倒在了我身邊的血泊里。他死了,并且瞪著眼睛,兇狠的注視著我,使我不禁哆嗦起來,畢竟這樣的場景,我是頭次看見。

扶桑,我來救你了。一個黑衣蒙面的家伙對著我說,他的身材高大魁梧,頭發黑得耀眼。麻利除去我背后的罪牌,解開我手上的繩子,我想要動一動手臂,卻發現已經僵硬住了,大概是綁了過久的原因。他眉頭微微皺起,眼睛里流露出十分明顯的疼惜,看我的眼神,如同我看到我家的貓在外流浪多日終于被找回來的樣子。

我是很想說話,可是我說不出來,身子被方才的險情嚇得軟踏踏的,什么力氣都沒有了。

他好心腸的把我抱了起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悄沒聲得流下滴眼淚來,劫后逢生,我是高興的哭了嗎?但是我依舊需要一個答案,我此時此刻究竟在哪里?

黑人幫我擦去滑落臉頰的那滴淚水,用我這輩子聽過的最溫柔的聲音問,扶桑,你傷心嗎?他頓了一下對我說,扶桑,我帶你回家去,放心。

我不認識他,卻真的感覺到了安心,那是種莫名從心里涌現出的信任,或許這個人跟我有著某種緣分,因為他可以使我這個自閉了十八年的人感覺想要依賴。

本來晴空萬里的天色突然陰沉下來,我死死的摟著這人的脖子,任他騰步躍上馬兒,是功夫嗎?是否此時我該贊上一句‘好俊的身手?’他是在飛呀,我卻更驚訝自己的鎮定,為什么我絲毫不覺得奇怪,大概是因為我實在分不清楚,這一切是否只是我的一場夢。

身前身后,數十匹馬兒一起奔騰,我閉著眼睛,聆聽著馬蹄子敲擊地面的動人韻律,所有人們皆是一樣黑衣蒙臉,目光有神,劍眉入鬢。他們都很年輕,我只是略微掃了一眼已肯定。馬兒身姿健美,飛一般躍過窄淺的條條溪水,水花珠子似的打散開來,晶瑩剔透。

主上,前方就是我們的山寨了,屬下先去報信。一人興奮的說完,趕緊了馬兒,箭射出去。

扶桑,你不要睡覺,扶桑!我依靠著的男人低沉吩咐,可是好累,真的好想睡覺。我透支的身體已經不聽我的使喚,即使是抱著他的手臂也在不知不覺中略微松開。

該死,一定是忘憂散,他們竟敢給扶桑吃忘憂散!

好狠!一定是薩齊做的好事情!

是呀,真是好狠,主上,怎么辦才好?!

他眉頭怎么又起了個大疙瘩?我不知道哪里來的好奇心,竟然伸手去撫他那糾結的眉頭,他見狀一手將我摟好,吩咐:扶桑,你不要亂來,會摔下去的!

而我聽見他說,也不知道哪里來的溫上心頭,竟然起了笑意。而我篤定,我這笑一定美好。從他失神的眸子里,我依稀看見自己的倒影。這些舉動都是從哪里來的?甚至由不得我自己,就像是身體自己有了思想,可以主導下一步的動作。手臂最終滑落,我恍惚的意識再次摸不到邊際,浮云一樣淺淡幽遠。

一股甘甜涌入我的口中,使得我緩慢睜開了眼睛,是他,我一眼就認了出來。此刻他除去面巾,將一張俊美剛毅的面容展示在我面前,但我記得他的眼睛,他手里拿著白色小盞,里面還有許多乳白色的液體對我說,扶桑,你醒了就好。

他是在叫我嗎?是呀,似乎他一開始就把我叫作扶桑,可我知道,我不是扶桑。于是我撐坐起來,審視著周圍的陳設。古韻十足的紫檀家具,圓弧隔斷上兩片輕薄微浮的紗幔隨著風擺動不定,窗外已是明月當空,那月亮白凄凄的,看得我不由一陣哆嗦。

冷?難道不舒服?他略微緊張起來,邊問我邊用緞被將我包裹在其中。我看了他半天,眼見他也是一身古代大俠的行頭,溫柔的說:我不是扶桑。

第二章

他眨著明亮的眼睛看我半晌,嘴角勾起一個十分可愛的弧度,并且伸出修長粗糙的手指自我臉頰滑動開來,在喉結上停住,你若不是扶桑,那你又是誰呢?為何你跟我的扶桑如此相似?難道是我的眼睛出現幻覺不成。

他雖然這樣說,但我可以知道我不是扶桑,一時想不出要如何證明,就又問他。

我這是在哪里?

他疑惑的打量著我,正如我疑惑的打量著這個世界。只是他看我的眼神,心疼多過驚奇。突然起身雙腿大分坐在我的身后,結實的兩條手臂緊緊將我環住,低聲說,你在我懷里。

好曖昧的音調,使我不禁顫栗了一陣子。而他感覺到我反應,越發將我抱得牢靠。這樣被抱的經驗我從沒體驗過,也不知道原來人跟人可以如此親近。先不管著樣的想法是否道德,但我發覺我真的很喜歡。他認錯人了,將我認成了扶桑,難道過去他就是這樣抱著那個叫扶桑的女人嗎?而那個扶桑又是什么人?我不禁感嘆,對于他跟那個扶桑的好奇竟然多過了我對自己處境的好奇,真是不應該。

我問他,扶桑是你什么人?

他將唇貼在我耳盼輕聲說,戀人。

沒過多久,我發現了一個事實,我已經不是我,這張過于美麗的臉孔,這俱過于嬌小纖細的身體。這一切都不該是我的,難道這就是扶桑?如果這是扶桑,那我在哪里?很矛盾的話題,我拎不清楚,但又清楚知道自己活著。

等這身體好了一點,我拖著它來到屋子外面,入眼便是一色尚好的青山綠水,花香襲人。許多笑容坦蕩,天真的人們聚在一起練武摔跤,喧嘩嬉鬧時有人說,主上說過要跟老三比試的,難道想賴賬?!

好,決不賴賬,我莫邪何時賴過賬。這時我才知道他原來叫做莫邪,這不是一把劍的名字嗎?竟然有人會將名字取成跟劍一樣。但見他的眼神,果真英氣逼人,如同一把鋒利寶劍。

摔跤場上我目睹了他的風采,不禁要慚愧起來。真是強壯的人,似乎這就是英雄。

他看見我,臉上立刻現出一抹燦爛微笑,大步跑過來將我腰肢攬住,垂頭深深細吻起來。我驚異于他的動作,曲臂在胸前大力想要將他推開,可是我遇上的是個壯得如同小山一樣的家伙,擰不過他,也躲不開他,卻在不知不覺中喚醒了自己的熱情,恣情的回應著他的溫柔。全然不顧四周的眾目睽睽。當理智回到我腦子中來,我一下子將頭側開,尷尬說,這里有好多的人,你竟然就。

他眨了眨眼睛,問我,那你的意思是說,等到沒人的時候我便可以想怎樣就怎樣嗎?

我是這么說的嗎?他是怎么分析出來的?于是對他說,如果你到了我來的那個地方,一定很有作為,竟然能將一句話推論出最不可能的可能性來,真是天才。

天才?我不是。他搖了搖頭,又說,在這世上,只有扶桑你才能被稱為天才。若不是應為這樣,你又怎么會四處遭受迫害?不過扶桑放心,有莫邪在,莫邪曾經承諾,絕不叫扶桑受到傷害。原來,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總會被人迫害。

此后,我又陸續從人們嘴里收集到一些信息。我所在的國家叫樓蘭,而扶桑竟然是樓蘭第一的琴師,因為拒絕為樓蘭暴君演奏而被判斬刑。莫邪不是樓蘭人,而是鄰國天朝鎮北候。于是我猜想我是因為溺水而死后來到這個時空的,魂魄真好落在了這個叫扶桑的女人身上。如此推斷,扶桑應該在上法場前便已經死掉了,我才有機會再次為人。扶桑死了,那個被莫邪稱為戀人的人已經死了,要跟他說嗎?最后決定還是算了,莫邪也算救命恩人,如果對他說明實情,他一定會傷心。再或者,他根本也不會相信。

我從來就知道我很具有古代女子的憂郁氣質,到了這里終于相得益彰起來,而這個少了繁華的地方更加叫我眷戀。

他對我說,扶桑,你變了好多。

我說,人在經歷了生死之后都會變,我是人,所以也不能例外。

莫邪搖了搖頭,細長手指伸進我的長發,你變得不光是性情,扶桑,還有眼神。

我被他說的一陣心虛,不同的靈魂,自然會有不同的眼神,我知道我們相差必定很多。他們是戀人,眼里的內容必定豐富而多情,而我看他,不過是個值得依賴的人。于是溫和的笑了,嘗試去牽他的手,他凝望著我,眸子里融成一片春水。他靠向我,我立刻感覺出一種詭異的危險訊號。如果他要向我索愛,我應該代替這身體回應他嗎?這樣是否不道德,是否違背我這十多年來一直遵守的道德觀念?不及多想,他已然將我擁入懷里,溫暖的體溫將我籠罩得嚴嚴實實。我尷尬的問,這樣可以嗎?

你覺得呢?若是你不喜歡我大可放手。他戲虐得笑著,英俊成熟都面孔在微弱燭光下閃爍迷人得光澤。我的心不知道在何時微微觸動一下,深吸一口氣,卻無所適從。

也不知道被什么所迷惑,或許是因為這曖昧到極點的氣氛,我順從得看著他為我脫下繁瑣衣衫,他的手伸進我雪白里衣之中,緩緩退下。

漸漸,我突然開始意識模糊,開始放棄自我……他開始注意口腔中異物絲滑蠕動的感覺,這種感覺魔鬼一般征服著我的身體。

這個吻真的持續了很久,我的雙臂不知在何時起已經抱住了他結實的背。我依舊傻傻的,只是已經學會了迎合他的溫柔,在燭光的照射下,兩條晶瑩的舌不時淺探出來尋找著對方的身影。

莫邪本來撫摸著我發絲的手已經放到了我的肩頭,每在我的絲滑身體上撫摸一下,都會激起我一陣微弱的漣漪。

突然,我想起我們并不熟悉,而我怎可代替他的女人?如遭驚雷一般將我震醒過來,你放手!快放手!我大聲喊著,用力將他推開。他被我突如其來的受驚嚇倒,用他溫暖的胸膛將我緊緊抱住,愛惜詢問,怎么了?扶桑?你怎么了?!

我燙紅著臉,錯愕的看著他,吃驚自己方才的舉動,我在跟他親昵嗎?跟一個陌生的男人?

扶桑,你怎么了?莫邪擔心,吻住我的耳垂詢問。

我不習慣......我這時才清楚明白過來,我不是扶桑,即使我占據了她過于美好的身體。

外面起一陣躁動。莫邪不假思索,將我的里衣穿起,抱著躍窗而去。

怎么了?為什么要跑?

因為,樓蘭王派人來攻寨子。扶桑,我將你帶到安全的地方,你好好呆著等我回來。我點點頭,任他帶我到什么地方去。他抱著我卻輕松攀上高高崖壁,崖壁之上植被豐富茂盛,景色十分動人,在高處看天上點點銀河竟然美到使人忘記吸。這里一定很安全,誰也找不到我,除了莫邪。莫邪在我額上輕吻一下,脫下袍子細心罩在我的身上。

扶桑,我很快回來......恩,若是萬一我回不來,你就順著山崖后的小路下去,一路向南,到天朝去,到了那里你就安全了。

他是什么意思,萬一回不來,怎么會有萬一?我聽著他的囑咐,嘴唇顫抖一下,伸手將他的大手握住,他看了,明白我的心意,蹲下身子卻將我壓倒,他自在笑笑說,你放心,你在這里苦巴巴得等著我,我又怎么舍得不回來呢?不過凡事都有個萬一,萬一我們斗得久了,你在這里肚子餓,自然就要先下山去了。天朝比這里好吃好玩的多,那是我的地方,我回了看不見你,自然知道回天朝找你。

我咬著牙點點頭,說,你最好趕快回來,這里挺冷,你不回來我要凍病。

他微笑良久,俯身對上我的唇,這次我似乎有所感觸,竟沖動得想要吞下他的舌頭。最終他將我推開,笑著說,先放過你,等我回來在好好將你吃個干凈。隨后他走了,頭也不回。我看著他離去,竟然淌下兩道淚水。我死守在山崖上等他三天,可是他沒回來。終于我有點絕望,撐著虛弱的身體下了山崖。耳邊是他的話,一路向南,到天朝去。去干什么?我所想更多是去等他。

我回到寨子,只見滿目狼藉,幾俱尸首橫豎躺著,尸體上尸斑片片。我不禁捂住嘴巴,淚水順著手指滑落下來。卻不時被眼前的景象所駭,我不害怕,一點也不害怕。只是我想起他們是為我而死,三日前大家還在一起談笑風生,把酒言歡,怎么此刻竟然就死了呢?

還有莫邪,莫邪!我大叫一聲,四處尋找莫邪的身影。我誠心祈禱著,上帝,不要叫我找到,我不要找到莫邪。千萬不要叫我看見他的尸首,求你。

我突然有了笑容,盈盈跪下身子對著老天死命磕頭,我沒有找到莫邪,還好,我沒找到。此時,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含著滿心的感激將為我而死的人們一一埋葬,突然明白,原來有人肯為你犧牲,為你去死竟然也會如此痛苦。

回到房里找到可以找到的東西,打了個包裹,不知道他們使用的銀兩是什么模樣。我從櫥柜里找到些白色的銀塊,看來就是這個了。

自此啟程向南,深信莫邪所說,到了天朝,一定有相見時日。我本就不屬于這里,無牽無掛,若不找個活的理由豈不是生不如死?我信賴莫邪,兩個時空相加一起,我也不過找到他這一個值得信賴之人。莫邪,我以后便是扶桑,真真正正的扶桑,莫邪的戀人,也只為莫邪而活。

我一身月白男裝,頭上戴著黑紗斗笠,從寨子里牽了馬兒,不禁自語說道,馬兒呀嗎兒,自此你就跟我作伴,我們一起找你的主人去。

莫邪給這馬兒取名,花滿川。它似乎是聽懂了我的話,雙蹄嚷土,仰首嘶鳴。我拍拍它的脊背,馬兒,好馬兒,乖馬兒。

我所帶走還有一把琴,既然要做扶桑,就要真的成為扶桑,我對扶桑了解不多,至少知道她是這樣美麗,她的琴技天下第一。于是笑了笑,或許不要多時,扶桑美名將在天朝傳誦,依舊被捧為天下第一,只不過不為這琴,而是舞。我自小所學竟然不想會在這里派上用場。如果我很有名氣,那么莫邪知道,一定會來找我吧。至少世人會對他說,有個藝人善舞,名叫扶桑,隨身所帶唯一馬一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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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圣國,錦繡山河,但是這里即使再繁華富庶我依舊不會感到任何驚訝,因為我所通所知又豈是此處任何一人所能比及?大概是莫邪不見得太久,我甚至懷疑我忘記要如何微笑,過于美麗的秀面仿佛僵住,冷若冰霜。有時我看看鏡子,卻又能讀出絲不易察覺的傷來,對著自己,我所剩下只有苦笑。我學什么都很快,只是短短兩年就將這里的人物風情學了個維妙維肖。沒人會懷疑我不是此地的人,也從沒人做過這樣的設想。我就這樣帶著一琴,牽著一馬,從南到北的等待莫邪。他是鎮北候,我想,我若北上必定能見到他。

只有在醉的時候我才敢想,莫邪其實已經死了,早在兩年之前已經死在了樓蘭那個地方。而我所做不過是欺騙自己,給自己一個看似真實卻十分虛偽的假象,總在清醒之時試圖相信,莫邪未死,兩人終有見面時日。

現在我很醉,所以我很傷心,撐起身體勉強去看花滿川,將酒倒入碗里放在它的嘴下,花滿川便開心的暢飲起來。我想花滿川跟我一樣,也在借酒消愁。只是希望它會跟我不同,不要越醉越痛便好。

扶桑姑娘,您醉了。棲鳳樓的老板大概是在擔心,我酒醉無法舞蹈,但他卻不曉得,最好的舞更多是在半醉半醒之間。我回身嫣然一笑,對他說,今夜觀者有福。老板點頭笑笑,也不知道他是否明白,只是依舊恭敬請了我去水榭。

兩年之中,我其實居無定所,獨落逍遙。開始之時我求老板叫我表演,兩年之后,全國各地酒樓老板重金聘我出面表演,身價之高已叫任何藝人望塵莫及。輕易得了那個天下第一舞者的稱號,眾人也知扶桑姑娘孤獨一人,隨身只有一琴,一馬。

搖船載我順水向了湖中水榭,湖面之上人山人海,只見烏篷不見水,最前方自然是些王孫貴胄。我所乘之船十分細長,所到之處人們自行退讓。而我照水映月而立,一身輕盈白色霓裳,面帶薄紗遮面。所以兩年之中除了老板,便無人窺見過我的容貌。我并非矯情,只是自付這張皮相若是坦蕩見人,終會紅顏禍水自找麻煩。于是干脆就不見人,散出話去說是自小破了面容實在無顏見人。

湖中水榭被無數燈火映照通明,我下了船,斂衣上了階梯,似乎掌聲豁然而起,編鐘點起,我且起舞。這舞雖然婀娜多姿,卻毫無扭捏做做之態,輕盈飄逸白紗微揚,手中長劍銀光閃爍,十指纖纖,揮動卻如有神。身影如同風中飄動的櫻花一般舞動著,劍舞,柔美中夾著一絲剛勁,大概是我幾經坎坷所得。今夜醉了,我說過,觀者有福。他們似乎看出好來,默默不語,看那神色無不為我絕世風姿所惑。隔著面紗我不禁苦笑,眼角含著清淚。我從不想惑世人,要惑也只愿惑莫邪一人。不知道從何時起,我變得這般憂郁,難道到了這里,換了這俱身體,我依舊擺脫不了憂郁?或許哪天我會再度自閉,不在說話,甚至不在思考。

正想著,一襲黑衣飛上水榭,優雅轉身將我腰肢攬在懷里。默默,我分明看見他那張臉,含在眼角的淚再也托不住,順著精致鼻梁滑落下來。我的眼睛瞬間變得模糊不清,即便我再努力想要將他看得清楚一點,卻也做不到了。許久不見,他依舊風采如前,劍眉入鬢,臉上掛著那自在得意的笑。我靠著他的力量站好,緩緩伸手在他鳳眸之上描了描,莫邪,是你嗎?

你認識我?他驚訝的問,唇邊勾起一絲精致弧線。你怎么會認識我的?

莫邪,你果真來找我了,莫邪。

你叫得好親昵,不過我喜歡聽你這么叫。他鳳眸下垂,凝視我半晌,竟然伸手想要去拉下我面上白紗。我看著他,不住的流著眼淚,終于親自將紗拽下,對著他說,莫邪,你想看我嗎?我給你看看清楚好不好?他不說話,修長的手指依舊粗糙,自我臉頰向下滑動,停在唇邊,問,如此絕世的一張臉,為什么要用塊紗遮住?為什么謊稱毀了面容?如此的動人,卻不見人豈不可惜嗎?

我聽著他說著這些不著邊際的話,秀眉微微皺起,他那話里的意思,怎么好像從不跟我認識?我終于鼓起勇氣問他,莫邪,你可知道我是誰嗎?

當然知道,如今天下,誰人不知大名鼎鼎的扶桑姑娘?

我的心意沉在谷底,再次問他,莫邪,你可記得我為何會到圣朝來?

難道你并非圣朝人嗎?你來此處,不會是為想要見我吧?他說的十分天真坦然,一臉的溫和笑意。我不禁渾身顫栗,怎么當我將自己完完全全變成扶桑之后,他卻不認識我了?真是諷刺,或者莫邪是在樓蘭受了什么創傷。想到這里,難忍的心痛占據了我整個心頭。好想,好想仔細的看看他,只是淚水過分不爭氣。

他依舊如初,凝眉不忍見我傷心,肆無忌憚,垂頭吻上我的眼斂,允干那些淚痕,說,你怎么哭了?別人見到本候爺都是笑,你怎么卻哭了?不好不好。

我于是笑了,點頭輕輕說,是呀,不好的很,我看到你本就該笑的,卻沒出息的哭了起來。

他便也笑了,將我抱得死死,將唇在我耳邊輕輕問:這些年來,你可過的好嗎?天朝是否比樓蘭有趣許多?你可知道,我想你想得即將變成傻子?然后我看見他眼睛泛起紅色,溫溫熱熱。突然間我再也忍耐不住,哽咽起來,說不出任何的話語,嗚咽著大力捶打他結實入小山似得后背。他卻依舊將我橫抱起來,跳下水榭,鉆進一艘豪華的官船之中。

船就這樣堂而皇之駛離了水榭,順著運河一路向下。我回頭看了水榭一眼,人群跟燈火越漸遙遠,越見模糊起來。

他將我的頭板正過來,命令我從今以后只許看他,只許在乎他。我便苦笑,我都將自己通體變了你的扶桑,難道還會去看別人嗎?于是說道,我們似乎并不熟悉,為什么要我只許看你?天下可看可在乎的事情多了,你有什么值得我‘只許’?

扶桑,我想得你好辛苦。

那不早些找到我?

他苦笑一下,將我摟緊,沒有回答。就這樣,我們相擁而坐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問我,你是什么時候學會舞蹈?那舞真是好看。

我便笑了,側頭望他半晌,終于雙手將他俊臉捧住,深吻起來。這吻大概醞釀了許久,從那日于他分手到了如今。我再也不障礙,只是恣意貪婪的吻他。

昏黃的宮燈下,我的肌膚更加透明,細薄的褻衣松散的掛在他的身上,黑發小溪似得散落在絲綢錦緞之間,我只覺得自己庸懶的貓兒一樣,臉貼著他寬闊的胸膛。他的味道陽光一般,結實凹凸的健碩身材散發著小麥一樣的色彩,跟黃色的燈光交融在一起,我的眼睛幾乎要睜不開了。

他手里握著我一縷順滑青絲,把玩品味著,愛不釋手。

扶桑?他溫柔問我。

什么?我抬眼溫柔回應。

沒什么,只是你的名字總被我含在口中,一有機會就想念上一句。

他翻身起來,垂頭吻住我的嘴唇,嘗了半晌,才跟我的唾液拉出幾縷細絲,光下閃爍晶瑩。

我的唇被親吻的紅腫,微微喘著氣,我身子輕盈,環住他的脖子便被拉了起來,他輕易就將我摟住,微笑說道,好瘦的身子,我好心疼。

那就想些辦法,將我養的胖些,我含著笑說。

他抱著我在艙中潔白羊皮毯子上不停滾動,開懷大笑。最好,將你養的出不了門。

他將我白皙纖細的手臂抬攬上他結實如同小山般的后背,強壯雙臂將我摟緊。只是此次是在艙中,看不到天際間那條絢麗銀河......夢中我似乎在問,莫邪,真的假的?不要在我一覺醒來你便又不見了。

還好,沒有不見,我依舊在他懷里。直到今天我才真正跟扶桑融為一體吧?無論精神還是身體。

天剛微亮,奴婢們已經準備好洗漱用器具跪在紗帳外等待我們醒來,我赤著身子爬在莫邪身上,一只手臂摟著他的脖子,腦袋埋在他的脖頸間。此時我已經清醒過來,卻戀著他的氣味不肯起身,他用手扶摸著我的頭發說,我比樓蘭王囚禁了兩年之久,前些日子天朝皇帝陛下攻破了樓蘭,我才被從囚室之中解救出來。陛下帶著我回國來,剛剛入境不久我便聽說兩年前天朝出現了位扶桑姑娘,善舞,隨身所帶只有一琴一馬,我便知道是你。于是還沒來得及會朝廷述職,便朝著你懷里奔來了。他鳳眸溫了一下,撫摸著我的頭發說,這些年來辛苦你了,扶桑,你可有吃苦嗎?

問我苦不苦?你呢?被人囚禁兩年之久又是怎么熬過的?!我嗚咽著問他。

我好說的很,只要每天對著窗戶說一句話,我說,也不知道我的扶桑是否到那個好吃好玩的地方去了,所以我可不能死,死掉就再也可不到他笑,也再也嘗她不到。她的身子溫溫軟軟,叫人好想做壞事,所以我這條命有用的很,決不能死。

淫賊,我不禁笑罵道,突然對他囑咐,這些流氓的話對我說說也就算了,要是你對別人說起,我必定叫你生不如死。

莫邪嗯了一聲,粗糙手指在我光潔背上摩挲著,對我說,我來前已經命人在江南買了座山莊,此時我們就是朝著家去的,我不愿你再過那種風雨飄搖的動蕩生活。我問他,我的馬,我的琴呢?他微笑看我,親吻一下說,此刻恐怕已經比我們先了一步到山莊了。

突然之間,沒人再看過扶桑姑娘的舞,也沒人再聽見過扶桑姑娘的消息。但是有個傳聞竟病毒似得播散開來,扶桑姑娘不但善舞,身為樓蘭第一琴師,并且姿色絕世,堪稱為天朝第一的美人。也不知是誰放話說,自從水榭,扶桑姑娘跟著鎮北候也離開之后,兩人便在江南雙宿雙棲,過著驕奢淫逸的生活,以至于將候爺惑的一年之久沒有回京述職。曾經有無數人看到那水榭那晚曖昧絕美的場景,還有我這張風華絕代的臉。

于是女人們罵我,真是個不要臉的狐貍精。

于是男人們稱贊我,是個足夠惑國的妖孽。

可我只是我,莫邪的扶桑,如果沒有莫邪,我便連扶桑都不會做......

沒有莫邪,我當真無聊之極,還好這園子美景可以幫我消磨一些時光,秋天大概是這里最美麗的了,紅色的楓葉在榕松的映襯下突顯得格外鮮艷。紅葉飄落,寄托著無限的相思,也寄托了太多凄苦。潺潺流水被引入養著無數錦鯉的池塘之中,魚兒的顏色千變萬化,你會分不清楚那到底是紅葉的紅,還是它們的紅……

半月之后,莫邪終于述職回來,還領受了皇帝的圣旨,邊關告急,皇帝要他出征前線。莫邪嬉笑著告訴我,皇帝見他很生氣,甚至當著朝臣質問他為何會在江南逗留一年才回京述職,他還問我你猜我是如何回答?

我皺著眉毛搖頭,他便又說,我就對陛下說,江南有美食,使臣樂不思蜀,還以為只逗留了數日,卻不想已有一年之久。我突然笑了,這人有時候還真是無賴,看來皇帝這次是為了懲罰你,才派你前去打仗。

莫邪抓住我的手說,原來連你也看出來了,哎,這世界上誰人都可以得罪,只有皇帝,千萬是得罪不起的。我卻沒什么感覺,因為我腦子中只有莫邪,沒有皇帝,也從沒被人用封建思想所毒害,君權對我構不成概念。

我依偎在他的懷里,說,你帶著我一起去打仗吧,說不定我能幫你。

打仗并非兒戲,你對于你一個女孩子來說實在是過于危險。他不依我,趁著夜色,也不告別,就又在我的眼前消失。

看著他所留書信,我不禁問自己,這次又是多久?

我似乎已經習慣了等待,無論何時仗著對他的信任,我知道他會回來。

管家送了張帖子給我,說是有人拜會,我問是誰,管家搖頭不知,只是請我去看他派人送來的禮物。果真豐厚的很,此人出手真是闊綽。我不禁猜想他身份為何,又有什么意圖。打開燙金拜貼,我才知道這人姓王。貼上說明,他要在家中設賞菊宴,請我獻舞。我微微一笑,請管家代為推辭。

管家回來,說那人堅持不收送來的禮品,并且又在準備了更貴重的拜禮命人送了來。我便再次推托,三次依舊如前番一樣。其實我已經心生厭惡之情,像他這樣的人我也見過不少,只是我心軟,實在是不忍再次拒絕。于是吩咐家人,代我問清時間地點當日必定前去。

這日下雨,我疑心是否取消菊宴,若是取消,當下便將禮品命人送回。傍晚時分,就有對方下人來請,說是準備了馬車,還遣了數個仆人前來伺候。好大的陣勢,不禁凝眉,甚至搖擺是否真的要去。出了門,小雨下的很急,管家撐傘送我上車,階下地面潮濕,卻有人抱出腥紅地毯一路鋪到車前。我見這樣子,不禁心頭一顫,即便我是第一舞者,也實在不用這樣的排場。想著干凈潔白的鞋子已盡踏在毯子之上,上了豪華六駿馬車,安坐下來,果真足下分毫未濕。車廂之內香氣縈繞,我不禁一陣微熏,紅潤上了臉頰。

到了他家府上,果真豪華氣派,一派世家巨戶的風采。

小雨依舊在下,回廊沿子瓦片口的凹槽處,順下的雨水珠子迅速連成一串。乍一看去,已經形成一道巨大水晶的門簾。園子里是大團大團的繡球花,披上一層水氣看來就更加絲絨了。跟著管家一路向西,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園子里似乎種植了不少的花花草草,至于是什么花,卻誰也說不出來。半路上見正廳方向燈火通明,幾個小丫環正從廊子里說說笑笑的穿過。

我并非沒有見過世面,便問管家,主人是何身份。管家對我畢恭畢敬,說,主人家是戶部御史大人,今夜所請皆是朝廷重要官員,所以十分用心準備。我微微點了點頭,已然明了。

第五章

近了廂房,管家親我稍作休息。我點頭請他去忙,到了時辰叫我就好,管家又命了幾個丫頭一旁伺候。我不禁撐腮打量她們,桃面朱唇,歲數看來不大。她們似乎也在看我,我便笑笑問,你們在看什么。她們略微不好意思,一個說道,奴婢早就聽說扶桑姑娘風姿絕代,今日見了,果真很美,是我見過最美的人了。

對呀,真叫人好羨慕。

我溫和一笑,攏了攏垂下來的青絲,又為自己倒杯香茶,耳邊縈繞絲竹聲起,我知道不久便會有人來請我前去。果真見到人來,便從腰間摸出面巾,請丫頭幫我系上。

丫頭疑惑問我,姑娘為何不已面目示人人?

我只笑笑,沒有回答,她不明白,一人一生只要有一個真心所愛來欣賞就已足夠,我不愿意被無聊之人肆意打量,就像看一盆上好的花草。

我被人引到一間寬敞廳堂,剛剛在廳前站立,就聽見身后有關門之聲,心下突生疑竇,怎么這廳中不見賓客,層層紗幔低垂,隱約之中只看到最里面有個人坐在踏上。然后他說,你來了?站起身子緩步撩開層層紗帳。我驚疑向后倒退幾步,不禁問道,你是何人......

我是來看你跳舞的,你今夜到此不正是要跳舞給我看的嗎?

我是來跳舞的,卻沒見到其他賓客。

因為今夜看你跳舞的根本就只有我一個人。他從最后一層帳中出來,我看到一個長相英俊的偉岸男子。他目光如炬,神色威嚴,甚至有點不怒自威的架勢。嚇的我不禁向后退了好多步,半晌才說,我從不只跳舞給一個人看,既然如此,小女告辭。轉身要走卻被他大手拽住。難道莫邪就不是人嗎?為何你會跳舞給他看?這個男人沉聲問道,話語里皆是不屑一顧。

我用力想要將他掙脫,他見我一臉慌張,冷笑一下松了手。再看我纖細腕子上,赫然多出個紅印子來。也不及多想,大步上前就去開門,卻被門外的兩個侍衛擋了回來。

我不禁發怒,厲聲說,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打量我半天,背著手說,不想做什么,只是久仰扶桑姑娘美名,想要看看姑娘舞蹈。他說完上前于我相對而立,凝眉半晌,難道你這張臉,真的只給莫邪看嗎?你,究竟看上他的什么?說著,趁我不防一下子將我面巾撤掉隨手扔在地上。我看著面巾緩緩飄落,心頭一涼,質問,你這是干什么?!小女此次前來只是跳舞,不是賣相!

不是賣相?哼哼,那你于莫邪又是什么?還不是出賣色相?說著用修長干凈的手指捏起我的臉來。我心中萬分反感,卻又立刻體會出他于莫邪的不同,他的手指細膩非常,于莫邪的粗糙立刻形成鮮明對比。他冷笑這貼近我的臉,說,既然你能賣給莫邪,便同樣能賣給我,我身居高位,論財論勢都比莫邪高出百籌。他突然停下說話,眼睛顯出一絲驚奇,不由嘆息,難怪了,你果真是個妖孽,竟然如此動人。

我實在氣極,捏住他腕子,飛身就是一腳,正巧踢在他的肋骨之上,沒想到舞步卻能傷人了。他吃痛,從地上站了起來,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將我鉗住按在地上,火氣沖天發起威來,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我動手。

他話音剛落,屋外的侍衛突然沖了進來,問,主上可安好嗎?

滾!大膽的奴才,誰叫你們進來的?!滾出去!他歇斯底里得罵道。

侍衛退下,他才緩和了一下,蹲下身子對我說,我還當你只會出賣色相,沒想到對莫邪卻還有那么一點忠心,只是我在懷疑,你是否只是做給我看?說著,垂頭在我耳邊低笑說,不過我將莫邪派遣到邊境去了,若是我不高興,甚至可以要他老死在那地方。你可聽明白了,整個江山都是我的,你也不能例外。

我腦中頓時空白,有了自覺,此人竟是那個不能得罪的皇帝。難道他是故意將莫邪派去打仗?竟只是為了我嗎?于是我問,你派莫邪去打仗,有沒有想要他活著回來?

沒有,我希望他永遠回不來,他斬釘截鐵的說。

昏君!我不爭氣的淌下淚來,他卻命令我不許哭,他不許我為莫邪哭!莫邪不過是個小小侯爵,朕是皇帝!他能給你的朕也能給你,他給不了你的,朕同樣可以給你!好俗套的臺詞,我冷笑了笑。

他突然將我抱了起來,大步向著帳子內的軟踏走去。我閉著眼睛,只任眼淚流,咬著牙關一顆心痛的渾身顫栗。他把我放下,欲將我外衣脫去,猥褻的伸手進我胸前。我閉著眼睛,不做反抗。豁然他停下了手,含恨問我,難道莫邪就那么好嗎?你竟然肯為他去死?!松口!快松口!來人!御史!去叫太醫!

一口血肉模糊吐在地上,腥紅的血順著我的嘴角淌得到處都是,來人都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御醫慌手慌腳,也不知道將什么東西撒在我的嘴里。頭次,我覺得自己口中空空蕩蕩,唇角竟然勾起得意的笑。誰知他看出我的心思,冷冷說,你沒了舌頭,還有身子,還會舞蹈!即便你什么都沒有了,我也不會將你放了,我要的東西,就是毀了也要得到!

我憤恨的嗚咽起來,沒了舌頭,果真不很方便,即使想要罵人也做不到了,不過我依舊在流著血,這樣會死吧?我死了他就會放過莫邪,我只要他放過莫邪......

沉默似乎是我的宿命,為什么沒有死呢?原來咬舌必定會死也只是傳言而已。皇帝對我說,宮中有種刑法,就是割去人的舌頭,所以他們有辦法保我性命。并且他說,世上大概不會有比你更蠢的人了。我聽見他的話,就像聽見一陣風聲掃過,大可忽略。這樣也好,我不必回答任何問題。

還好我習慣沉默,一時間我仿佛不再是扶桑,而恢復了那個死在浴室中的憂郁少女。許久我都無法面對,自己究竟為什么會死?我又為什么害怕做自己?答案大概只有我知道,因為作為我,只不過是連生存都沒有勇氣的懦弱少女,而作為扶桑,我卻是一個敢于抵抗權威值得欽佩的堅強女子,并且扶桑好幸福,他有莫邪,敢于為他劫法場,敢于為他去死的摯愛之人。但是我卻如同騙子一般,輕易占據了她的一切。有時我很害怕,這些究竟是否真是我的幸福,我是否真的曾經擁有幸福?

張著嘴巴,卻已經笑不出聲,看著銅鏡中的那張美臉,我在想,我究竟跟扶桑差了什么?還記得三年前于莫邪初見,他說我變了,看他的眼神變了,那么現在呢?我看莫邪的眼神決不缺少一種可被稱為愛情的東西。我們是否一樣了?我跟扶桑是否真的一樣了?好矛盾的想法,如今被囚禁在深不見底的皇宮牢籠之中,我卻在計較什么?執拗些什么呢?

小姐,請您休息,您已經三四天沒有睡覺了。溫和如同睡蓮般的侍女好心的勸我,她的心思很細膩,總能將我照顧的很好。

我抬頭看她半天,搖了搖頭,突然一個想法閃過。我笑了,在屋子里亂翻亂找起來,終于叫我找出一軸宣紙,起筆我歪歪扭扭寫出一行字給她看。她看了,臉色突然沉重起來,甚至十分害怕。她將紙撤下來,放在燭火上邊燒邊說,我們是奴才,小姐,奴才有奴才的本分。

我聽了她的話,如同冷水淋頭,頓時沒了精神,我握住她的手,懇求著,然后是祈求。但是她甩開了我的手,連連說,請小姐不要為難奴婢,奴婢有奴婢的難處。

我絕望的看了她半晌,默默流下兩行淚水,轉身向著門走去,突然癱坐在冰冷光潔的地板上,蕭瑟看著外面隨風撒下的片片紅葉,深秋了嗎?葉紅透了......

第六章

身子微暖一下,肩頭多了件華麗繡著金龍的兔毛領披風,不用看我也知道,是他,除了他還會是誰呢?他對我應該算是有十分的耐心了吧,對我也算是有十分的體貼。可是我不稀罕,一絲一毫也不稀罕。用力撤下披風隨手扔出去,金色的衣衫伴著紅葉飄揚緩慢落入前面一池秋水中,水中錦鯉立刻聚集與那衣裳糾結爭斗不休,我看了,不禁升起一絲冷笑。

皇帝站起身來,憤怒罵道,朕的一番心意,就是用來被你如此糟蹋的嗎?可惡的東西!罵就罵吧,反正我一個字也聽不到。突然他笑了,笑的十分張狂,蹲下硬將我的臉看向他,殘酷說,既然你這樣有鼓氣,那欺負你也沒什么意思。但是你是否還記得有個男人叫莫邪?如今他在外面打仗,朕隨便找個理由便能將他查辦,你好好的倔強下去,朕就好好的關照他的前程,你看這還公平嗎?

我心頭一陣生疼,嗚咽起來,沒有了舌頭,這哭聲聽來竟然如此凄慘。他似乎被我的哀怨所惑,強硬吻上我冰冷的唇,努力嘗試要開啟我死要的牙關。突然他停住了,與我分開,我知道他終于想起一個事實,即便我將牙關開啟,卻已經沒有舌頭與他嬉戲。

他似乎是感到了沮喪,松了我,默然轉身而去。我覺得好累,順勢爬在地上,不時有幾片落葉擊打我的眼簾,即便是有一絲痛,我也分毫不想挪動。

小姐,小姐不要傷心。溫和的女聲滑入我的耳中,我撐身子,回目看她一眼,她似乎也在傷心,難道她在為我傷心?不禁苦笑,滿眼疼,滿眼痛。

她走到我的身前,蹲下看了半晌,終于說道,我幫小姐,我答應你去找莫邪候爺。她說著,輕輕撫了撫我落在肩頭的長發。我懷疑是否自己聽錯,用力握住她的手。她點點頭,說,奴婢是說真的,奴婢幫你。我看著她,淚水珠子似得滑落,心頭身子不住顫抖起來,我努力對她點頭,她臉色微紅,明白我的感激,起身拿來紙筆。寫吧,寫信給候爺。于是我執筆,看著白紙,卻一個字都寫不出來。墨跡滴落紙上,跟我的淚開出朵朵菊花,可是我究竟寫什么才好?

她將我畫出的菊花收好,慌亂走了,我能做只是祈禱。

不久,皇帝帶給我個消息,他高興的很,捏住我的臉對我說,你知道嗎?前方傳來消息,莫邪死了,雖然他打了勝仗,但卻死在敵人的毒箭之下,甚至都不用我費心死,他就自己死了。你說這是不是天意?扶桑,老天都覺得只朕能擁有你。而你,也是時候死心了。

而我卻沒聽見他說什么,此刻我抬著頭,眼里只有他,他眼里也只有我。我看見,他額角上多出一條長長的傷痕,是受傷了嗎?因為打仗而受傷了嗎?眼中起一絲憐惜,卻在片刻之后化為笑,那種從心里涌出的美好笑容。

皇帝詫異看著我的臉,你笑什么?你這是在笑什么?

我回眼看著皇帝的臉,也沖著他笑,而那笑,同樣美好。他倒下了,倒在血泊之中,漿液染紅了我的衣衫。此刻他的臉還帶著對我美好的感動,他以為我終于想通,終于可以將莫邪忘掉。

莫邪抱著我,一匹馬兒迅速消失在黑暗寂靜的深夜里。我閉著眼睛,靠著他滾燙胸膛,雖然無法說話,但我知道他明白。而他也無須對我說話,因為我也明白。

初見之時,我被他從法場救下,身份為樓蘭第一琴師。

再見之時,我已經身心皆屬于他,又為天朝第一舞者。

如今我再次回到他的懷抱,卻已經成為謀害皇帝的惑世妖孽。

所有人都相信,皇帝死在我的手里,而我跳入潭水溺而身亡。

自此,莫邪死了,中敵方毒箭身亡。而扶桑姑娘也去了,紅葉一般飄落流水而去。

我寫了些字給他看,他先是一愣,隨即笑著說,我早就知道,我早就知道!你就是你,除了你,你誰都不是。我愣了片刻,疑惑的看著他。

他伸出手指撫摸我的眼睛,然后溫柔說道,你可曾記得那年我對你說,扶桑,你變了好多。那時我便知道你不是扶桑,因為你變的變得不光是性情,還有眼神。他哈哈大笑起來,將我摟住,其實,扶桑不是我的戀人,扶桑看我從沒有過你那樣的眼神。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是從頭到尾,莫邪所愛就只有你一人而已。

豁然間我明白,其實是我被他騙了,但是我竟被騙的無聲大笑起來,摟住他的脖子,他也知道我心里在叫他騙子!莫邪說,其實你是誰又有什么關系。或許我們上世就相戀在了一起,或許你就是來找尋我的。你可知道,我救扶桑是因為她的志氣,那時我們認識很久,但始終作為好友。可是救下你后,我卻愛上,愛的至死不渝,愛的大逆不道。你本事大,比扶桑大的多。我點了點頭,狂亂將他抱住,兩俱身體仿佛兩條綠藤般纏繞。他問我,你叫什么?于是我伸出手指在他胸口寫起我的名字。他吟了一遍,見我點頭,然后深情說道,我記住了,記在了心里。

這是一處很適合我們的去處,青山綠水,超然世外,最美的地方就多出一個精巧的水榭來。水榭建的很低,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放進水里。這里的溫度常年如春,所以水榭連墻都不需要,四面是輕薄的紗帳。時常會看見一架竹筏飄蕩水中任自流,我于莫邪一青一白兩個身影,相依相守。莫邪變得越來越愛說話,似乎是想連我那份也說完了,而我從不吝嗇回答,不過是點頭搖頭。

一尾魚兒上勾,莫邪突然興奮起來,他問,我們今天還吃魚好不好?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難道只有一種選擇嗎?若不吃魚,還能吃許多東西,莫邪難道你不會膩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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