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無睡意,隨手翻開朋友極力推薦并重重灌上“必須,一定”等要看必看大帽的《夢回大清》。打個哈欠,一目十行的閱覽,下著刻薄的評論:造句蒼白,心理描寫薄弱,人物塑造么呵呵。本來嘛,穿越穿越又是穿越,還是清宮穿越,不用大腦都知道無非是個個機(jī)緣巧合回到了古代,遇上了帝又遇上了王,或富可敵國或帥到不行并深情款款,于是左也是愛右也為難,順便再如悟空大鬧天庭般絞他清廷個天翻地覆,九龍為她而奪嫡。可是慢著慢著,為何我眼眶漸漸濕潤,心底酸酸又甜甜,那一個個小人兒,或歡喜,或懵懂,或無奈,或悵然,或孤獨(dú),或壓抑,或憤恨,悄悄躍然紙上,直叫人欲罷不能。
小薇,一個平凡簡單的女孩,卻如空氣般自然,如水樣平和溫柔,在她最好的時光遇見了溫暖專情的十三,冷酷內(nèi)斂的四爺。世間任何錯綜離奇復(fù)雜的故事都能三言兩語說個大概,問題是在那些風(fēng)花雪月中究竟會進(jìn)行著一場怎樣的纏綿,作者金子不急不緩地信筆圍繞著這幾人的情感糾葛在波瀾壯闊的清朝歷史畫卷上徐徐道來。
十三,愛新覺羅.胤祥,初遇見她時,在小薇眼里他不過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屁孩,他卻對她說:“你好特別,我很喜歡你,一定要討了你去。”她當(dāng)然也相當(dāng)幼稚的反駁回去:“是嗎,那還真是榮幸呀,只要你能有這個本事。”那時那刻的他們并不知命運(yùn)老人已頷首微笑。
四爺——愛新覺羅.胤禛,雄心萬丈的他,肅嚴(yán)自律的他,甚在他人眼中陰沉難測的他自懂事起便將‘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囊曌鏊松ㄒ恢x擇之追求,可又是從什么時候起,小薇已如春雨潤無聲,點(diǎn)點(diǎn)滴滴地攻陷了他自認(rèn)堅硬的心石?
那刻,她安靜的跪坐在他的床榻前,低垂著眼睫,輕輕哼唱,落在他心底是怎樣的美?這美刺痛了他的眼,片刻不能忍,那就讓自己放肆一回吧,這個倔強(qiáng)清冷的男人終于也身不由已第一次也唯一次硬如鐵石般地說:“十三弟給的,我也能給,他要的,我也要!”
短短一句,僅只一句,已如利箭穿透心房,轟然捕陷了熒屏前無數(shù)癡情看客。
反反復(fù)復(fù),千萬金迷在追問著同一個問題:小薇心底最愛的人到底是誰?
小薇愛十三嗎?當(dāng)然,那是一種疼惜,一種從心底欲呵護(hù)、照顧他一生,女性生來潛伏的強(qiáng)烈母性;
小薇愛四四嗎?也愛,那是另一種充滿景仰,灼烈到能燃燒盡一切的情懷,是從少女到老嫗都不能割舍去的英雄情結(jié)。
可她是小薇,她從來懂得當(dāng)斷不斷反受其亂,所以面對德妃的設(shè)計,康熙的賜婚,雖然心已痛到麻木,“就像是把它挖出來扔到初冬的雨雪里,寒冷濕重,卻偏偏凍不死,只是被迫僵在原地茍延殘喘,為了胤祥的傷痛壓抑,更為了四爺?shù)哪欠輧壕S護(hù)之情。”面對他人譏笑胤祥命中帶煞,不宜早娶,她只笑著問了十三一句:“是煞你,還是煞我?”得到十阿哥想當(dāng)然的煞她回答,便依足古人規(guī)矩“伏下身去認(rèn)真地磕了個頭,朗聲說‘奴婢謝皇上,謝德妃娘娘。’”坦然接受。
那刻,小薇痛楚的心為之一爽,縱然站在寒冽的湖邊,刺骨的湖風(fēng)竟也溫柔了起來,再不用患得患失,忐忑焦躁,原來一切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樣難,原來這般徹底地了斷也好,她原本知道她的四爺日后還會擁有很多很多,原本知道他與她同樣無法對十三殘忍,知道那是傷不得半分的兄弟情啊,更何況他本是個“剛強(qiáng)不可奪其志的人,他那么聰明的一個人,又有什么看不明白呢?”小薇這樣想,再想得遠(yuǎn)些,一個女人這一生有個肯看她背影的男人,那就應(yīng)該是很幸福的了。還想說的來不及說的明白的不明白的就這樣吧,落下來沉在心底封緘在無人能見的最深最深處,時光終會將它們帶著一分一分流逝。
可是愛從來不會這樣簡單輕易干脆的逃離躲過,它不折騰得人心在死與不死之間煎熬沉浮又怎會甘心?
于是在再見到四爺?shù)乃查g,他青白的面容,削瘦孤單的身影,甚至在他還未及身至僅僅只是聽見十四阿哥一聲回頭問:“是吧,四哥。”已叫小薇腿一軟,重重跌落回去,對他,她的心并無自己想像的那般堅固牢不可破,刻意選擇忘記、放下一個人,原來是需要屏用她全部的力量。然一瞬間,他若有似無的氣息,他的一言一舉,依然會牽引著她的心,猝不及防,避無可避,她已崩然決堤,那灼熱如巖漿般翻騰的情啊,只是只是,胤祥的話語猶如鍋蓋硬將“所有的翻滾灼熱都強(qiáng)壓了回去”。
一只左手,一只右手,究竟誰輕又誰重?但那一刻,當(dāng)他們兩人再次同時出現(xiàn)在小薇面前時,她終于明白了自己當(dāng)初的決定是什么:“我要其中一個幸福的活著,卻可以為了另一個去……”
至此,怎不由你我看客心戚戚!
“流淚的人不一定是在哭,哭的人也不一定會流淚。”有些人注定只能隱忍,忍,忍到忍無可忍,從頭再來忍過,人生本就是無數(shù)的遺憾中激起偶爾的驚喜浪花。
一種無力感至始至終彌漫貫穿了全書,我們常常稱之為命運(yùn),可是小薇說這不是命,這只是選擇,別把什么都推到命運(yùn)上去。哦,金子!自揄貌不出眾,技不壓人,唯求一生平順喜樂足矣的金子,你要將我們引向何方?!
掩上書,禁不住胡思,會不會自己從此也開始做個離奇的夢,在夢境里也有個……此念一起,簡直迫不及待躺下,呵,那晚安了大家,此刻我只想乘著天亮前,追上她,也去尋一個雖有遺憾仍美到不行的夢。
雖然我們都知童話從來只能活在白紙黑字間,但我們都需要童話,不是嗎,生活因此才美好燦爛而滿是希望。
備注:文中帶引號句均引自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