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打算系統闡述一種明確的動機理論,這既要符合理論的需要,同時也要符合已知事實、臨床與觀察以及實驗結果。不過,它最直接的來源是臨床經驗。
基本的需要
生理需要(the physiological needs)
無疑,在一切需要之中,生理需要是最優先的。這意味著,在某種極端的情況下,即一個人生活上的一切東西都沒有的情況下,很可能主要的動機就是生理的需要,而不是別的。一個缺乏食物、安全、愛和尊重的人,很可能對食物的渴望比別的東西更強烈。
如果所有的需要都不滿足的話,那么,有機體就會被生理需要所支配,而其他的需要簡直變成不存在了,或者退到隱蔽地位。這時,可以簡單地用“饑餓”二字來反映整個有機體的特征,人的意識幾乎完全被“饑餓”所優先支配。全部能量都置于滿足食物的需要上,而這些能量的組織,也幾乎完全被追求食物這一目標所支配。對于一位極端饑餓的人來說,除了食物,沒有別的興趣,就是做夢也夢見食物。想到的只是食物,看見的只是食物,渴望的只是食物。甚至可以說,這時(只有這時)充饑成為獨一無二的一個目標。
人類機體的另一個特征是,當機體受某種需要支配時,對未來的看法也會改變。對于長期處在極端饑餓狀態的人來說,他的理想的境界可能就是食物十分豐富。在他看來,只要在他的有生之年食物有保證,他便是最幸福的,不企求更多的東西了。生活本身被看成是吃飯,其他任何東西都是次要的。自由、愛情、團體的感情、尊重、哲學觀念全都可以置之一旁,都是無用的東西,因為它們不能填飽肚子。可以說,這種人僅僅是為面包而活著。
顯然,使人處于極度的、長期的饑或渴之下,只能把“更高”的動機弄得含混不清,由此所得出的有關人的能量和人的本性方面的觀點是片面的。不論是誰,想把非常情況當成有代表性的情況,并按處在極度的生理缺乏時期的人的行為來測量其一切目標和愿望,這必然會對許多事情視而不見。顯然當一個人沒有面包時,他以為只要有面包就能過活。但是,當一個人有了充足的面包,而且長期以來都填飽了肚子,這時,又會有什么愿望產生呢?
這時,立即會出現另外的、“更高級的”需要。支配有機體的就是這些更高級的需要而不是生理上的饑餓。當這些需要依次地得到滿足之后,又會有新的(仍然是“更高級的”)需要產生,等等。這就是我們所說的,人類的基本需要組成有相對優勢的層次。
上面所述,主要意味著,在動機理論中,“滿足”是像“缺乏”一樣的重要概念,因為它使得有機體從生理需要的支配中解脫出來,并出現了別的社會目標。當生理需要及其局部目標長期獲得滿足,它們就不再作為活動的決定因素或行為的組織者而存在。它們此時僅僅以潛在的形式存在,在某種意義上說,如果它們受到了挫折,就可能重新出現并支配有機體。但是,需要已經滿足了,就不再是一種需要了。有機體僅僅受到尚未滿足的需要的支配并產生行為,如果這種需要已經滿足,那它在個人當前的動力中就成了不重要的了。
安全需要(the safety needs)
如果生理需要相對地滿足了,就會出現一組新的我們可概稱之為安全的需要,而且,它與上述生理需要一樣,是客觀存在的。同樣,有機體可以完全受它們所支配。它們幾乎成了行為的唯一組織者,調動有機體的一切能量去工作。
實際上,也有把一切事情看得比安全次要(有時甚至把正在得到滿足的生理需要此刻也看得不重要)的情況。處在這種情況下的一個人,如果需要強烈、時間很長的話,也許就可以把他看成幾乎僅僅是為了安全而活著。
在我們的社會里,健康的正常的幸運的成人,他的安全需要基本上是得到滿足的。一個和平、安定、良好的社會,常常使得它的成員感到很安全,不會有野獸、極冷極熱的溫度、犯罪、襲擊、謀殺、專制等的威脅。因此,從實際意義上說,他不再有任何安全的需要,正如飽漢不再感到饑餓一樣,一個安全的人也不再感到危險。如果我們想要直接地、清楚地看到安全需要,那只有去找那些神經病或接近于神經病的人,去找那些在經濟和社會方面受害的人。在兩種極端的情況之間,我們可以看到表達安全需要的某些現象,譬如,一般偏愛職位牢固、有保護的工作,要求有積蓄,以及要求各種保險(醫療、牙科、失業、殘傷、老年的保險)。
另一種追求安全的情況是,人們總喜歡選擇那些熟悉的而不是陌生的、己知的而不是未知的事情。有一種信仰或世界觀,它趨向于把世界上的人們組成一種令人滿意的、和諧的、有意義的世界,這也部分地受到安全需要的驅使。我們也可以把科學和人生觀總的看成安全需要的動機的一部分(后面將看到,有的人具有為科學、哲學或信仰而奮斗的動機)。
另外,安全需要可以看成緊急狀態下的積極的支配的動員力量,緊急狀態可以指戰爭、疾病、自然災害、罪犯的襲擊、社會動亂、神經病、腦損傷、長期處于逆境等。
愛的需要(the love needs)
假如生理需要和安全需要都很好滿足了,就會產生愛、情感和歸屬的需要,并且以新的中心,重復著已經敘述過的整個環節。現在,個人強烈地感到缺乏朋友、情人或妻子或孩子,他渴望在團體中與同事之間有著深情的關系。他將為達到這個目標而做出努力。這時,他希望得到愛勝于其他東西。甚至可以忘掉那些曾經得到的東西。當他饑餓的時候,他把愛看得次要了。
從順應不良和更嚴格的精神病理學的案例來看,在我們的社會中,愛的需要的威脅是最普通的基礎核心。一般愛、情感以及它們在性欲方面的表示,是有著心理矛盾的,習慣上包括許多限制和禁止。實際上,所有的精神病理學的理論家都強調,在順應不良的情況下,愛的需要的威脅是貫穿在全過程的基礎。因此,許多臨床研究對愛的需要做了研究,我們對它的了解也許比對其他需要的了解更多,但生理需要除外。
應該強調的是,愛與性并不是同義的。性可作為純粹的生理需要來研究。愛的需要包括給別人的愛和接受別人的愛。
尊重的需要(the esteem needs)
社會上所有的人(病態者除外)都希望自己有穩定、牢固的地位,希望別人的高度評價,需要自尊、自重,或為他人所尊重。牢固的自尊心意味著建立在實際能力之上的成就和他人的尊重。這種需要可以分成兩類。第一,在面臨的環境中,希望有實力、有成就、能勝任和有信心,以及要求獨立和自由。第二,要求有名譽或威望(可看成別人對自己的尊重)、賞識、關心、重視和高度評價。
自尊需要的滿足使人有自信的感情,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有價值、有實力、有能力、有用處。而這些需要一旦受挫,就會使人產生自卑感、軟弱感、無能感,這些又會使人失去基本的信心,要不然就企求得到補償或者趨向于神經病態。從嚴重創傷型的神經癥患者的研究很容易知道,他們基本的自信需要得不到認可,他們不理解怎樣算是無能的人。
自我實現的需要(the needs for self-actualization)
即使以上所有的需要都得到滿足,我們仍然可以說,通常(如果不能說是“一定”的話)又會產生新的不滿足,除非此人正在干稱職的工作。音樂家必須演奏音樂,畫家必須繪畫,詩人必須寫詩,這樣才會使他們感到最大的快樂。是什么樣的角色就應該干什么樣的事。我們把這種需要叫做自我實現。
“自我實現”這個詞是庫爾特·哥爾德斯坦首創的。本文使用時有所限定。說到自我實現需要,就是指促使他的潛在能力得以實現的趨勢。這種趨勢可以說成是希望自己越來越成為所期望的人物,完成與自己的能力相稱的一切事情。
為滿足自我實現需要所采取的途徑是因人而異的。有人希望成為一位理想的母親,有人可以表現在體育上,還有人表現在繪畫或發明創造上。雖然具有創造能力的人將采取發明創造的方式,但它不一定是一種創造性的沖動。
自我實現需要的產生,有賴于前面的生理需要、安全需要、愛的需要以及尊重需要的滿足,我們將把這些需要得到滿足的人叫做基本滿足的人。由此,我們可以期望這種人具有最充分、最旺盛的創造力。在我們社會中,除了對基本滿足的人有所了解之外,我們對自我實現需要在實驗上和臨床上都還了解不多,有待于進一步的研究。
基本需要層次的固定程度
迄今為止,我們所談的似乎這一層次是個固定的順序,但實際上它遠非像我們認為的那樣刻板,確實多數人都把這些基本需要視為基本上遵循我們業已指出的那個順序,然而卻有許多例外。
例如,有些人似乎把自尊看成比愛更為重要。這個需要層次中最常見的顛倒情況,常是由于有了這樣的想法:為人所愛的人多半是堅強有力的人,是引起別人尊敬感或畏懼心的人,也是富有自信或積極進取的人。因此,這種缺乏愛而追求愛的人,就可能力圖作出積極而大膽的行動。但實際上,他們所追求的高度自尊,其行為的表現更多地作為達到目的的一個手段,而非目的本身,他們想突出自己,那是為了求愛,而不是為了自尊。
另外有些人,特別是有天賦創造性的人,其創造性的驅力似乎比其他任何相對的決定因素更為重要。他們的創造性可能不是由于獲得基本滿足后的自我實現的表露,盡管缺乏基本滿足,他們仍有創造。
在某些人身上,抱負的水平可能永遠是壓抑或低下的。這就是說,連不怎么優越的一些目標也可能完全喪失,甚至永遠消失,從而過著水平極低即長期失業的生活的人,只要能在有生之年得到足夠的食物,他們也會心滿意足的。
所謂心理病態的人格乃是永遠喪失愛的需要的另一例證。根據所獲得的最好的數據來看,正是這些人在他們生命的最初數月中就已經缺乏愛,因而幾乎永遠喪失了給予和接受感情的愿望和能力(正像動物因為在出生后不馬上進行練習,就失去吸吮或啄食反射一樣)。
需要層次發生顛倒的另一原因是,當一種需要長期得到滿足時,對這種需要的價值可能會估計不足。一個從未經歷過長期饑餓的人,容易低估饑餓的效應,而把食物看作是很不重要的事。如果他們為某種較高的需要所支配,那么,這種較高的需要似乎就成為最重要的需要了。因此,為了這種較高的需要,他們有可能,實際上也確實會把自己置于許多基本需要被剝奪的境地。我們可以預計,在較基本的需要被長期剝奪以后,將出現重新估計上述兩種需要的趨勢,致使早被人輕率地放棄的那種占優勢的需要,此時卻具有明顯的壓倒一切的力量。據此,一個寧愿放棄他的工作,而不愿喪失他的自尊因而挨餓了6個月左右的人,可能又甘愿重新去工作,甚至不惜以喪失自尊作為代價。
需要層次的明顯顛倒的另一部分解釋在于這樣的事實:我們一直用有意識地感到的需要或愿望,而不是用行為去談優勢需要的層次。注意行為本身可能使我們得出錯誤的印象。我們的主張是,當兩種需要被剝奪時,人們要求的是兩種中最基本的一種。這里,不一定意味著他將按照他的愿望行動。我們重申,除了需要和愿望外,還有許多決定行為的因素。
此外更重要的原因是要涉及理想、崇高的社會標準和高價值等等。具有這樣價值觀的人會成為殉難者:他們為了某種理想或價值,將犧牲一切。他們是“堅強的”人,能夠經受非議或反對,頂住公眾輿論的壓力,還能不惜個人巨大的犧牲而堅持真理。這些人正是愛人和為人所愛的人,正是與許多能夠堅決反邪惡、反排擠或反迫害的人結下深厚友誼的人。
相對滿足的程度
迄今,我們理論上的討論可能得出這樣的印象,就是五種需要有點像一個梯子,相互間是全或無的關系。我們用這樣的話作過如下的說明:“如果一種需要得到滿足,那么,另一種需要就會出現。”這樣的陳述可能給人們一種假象,好像一種需要必須百分之百得到滿足后,另一種需要才會出現。實際的事實是,我們社會大多數人在正常情況下,他們所有的基本需要,部分得到滿足,部分卻得不到滿足。當我們逐次探求優勢層次作更為實際的說明,例如,如果我們為了舉例說明問題而隨意分配一下數字的話,那么,一般市民在生理需要上大約能滿足80%,在安全需要上滿足70%,在愛的需要上滿足50%,在自尊的需要上滿足40%,在自我實現的需要上則滿足10%。
至于談到優勢需要滿足后出現的新需要,應指出這種出現并不是突然的、跳躍的現象,而是以緩慢的速度從無到有,逐步發生的。例如,如果優勢需要A只滿足10%,需要B就可能根本不出現。但當需要A滿足25%時,需要B可能會出現5%。當需要A滿足75%,需要B就可能出現90%,等等。
文化的特殊性和需要的一般性
基本需要的分類,促使某些人企圖考慮在不同文化中特殊愿望的表面差異后面還有相對的統一性。當然,在任何特定的文化中,一個人的有意識的動機內容通常與另一社會中一個人的有意識的動機內容截然不同。然而,人類學家的共同經驗是:即使在不同的社會里,人們還是比我們初次與之接觸所想的相像得多,而且當我們更好地了解他們時,我們似乎就會發現這種共同性越來越大。因此,我們認為最驚人的不同也只是表面的,而不是基本的,例如發型、衣著和食物口味等等的不同。我們對基本需要的分類,只是企圖部分說明在不同文化中明顯多樣性的后面的這種統一性。我們不認為這對一切文化來說都是根本的或者是普遍的。我們只認為,相對說來,這比不同文化中表面的有意識的愿望更根本、更普遍和更基本,而且使共同的人性的探討更接近實際。人的基本需要比其表面的愿望或行為更具有共同性。
行為的多種動機
必須理解這些需要不是某種行為唯一的或單一的決定因素。在任何看來是出之生理動機的行為中,如飲食、或男女性愛等等,都可找到這種例證。臨床心理學家早已發現,任何行為可能是一個使多種決定因素流動的渠道。換言之,多數行為是由多種動機引起的。在動機決定因素的領域內,任何行為往往都是由幾種基本需要或一切基本需要共同決定的,而不是僅僅由其中的一種需要決定的。后者的例外較多,前者的例外較少。吃飯可能部分是為了填飽肚子,部分可能是為了舒服和改善其他需要。分析一個人的某個單獨行動(如果從理論上,而不是從實踐上),可從中看出他的生理需要、安全需要、愛的需要、尊重需要和自我實現的表現,那是可能的。這與樸素的性格心理學形成鮮明的對比。在性格心理學中,是用一種性格或一種動機說明某種行為,例如,單純地認為產生侵略行為的是侵略性格。
行為的多種決定因素
不是所有行為都由基本需要決定。我們甚至還可以說,不是所有行為都是由動機引起的。除了動機之外,行為還有很多決定因素。例如另一類重要的決定因素就是所謂現場決定因素。至少在理論上可以說,行為完全可能由現場決定,甚至由孤立的外部刺激決定,如在觀念聯想或某種條件反射中便是如此。如在對刺激物“桌子”的反應中,如果我馬上想到桌子的記憶表象,那么這個反應肯定與我的基本需要毫無關系。
其次,有些行為動機強烈,另一些行為動機微弱。有些行為根本不是由動機引起的(但是,所有行為都是被決定的)。
另外一個重要觀點是表情行為和模仿行為(努力奮斗,有目的地追求目標)之間有基本區別。表情因為不是想做什么,它只是性格的一種反映。一個愚笨的人行動愚蠢,這不是因為他想要如此,也不是由刺激引起,而是由于他就是這樣的人。當我用低音而不用高音或中音講話時,也是如此。一個健康孩子的任意活動,一個快樂的人即使獨處時也面帶笑容,一個健康人悠然自得地慢步,他的挺直的體態都是表現性、非功能性行為的另一些例證。一個人體現出幾乎所有他的行為,不管行為是不是由動機所引起的風格,通常都是表現性質的。機械的、習慣的、自動的和傳統的行為可能是表現性的,也可能不是表現性。大多數受“刺激約束”的行為同樣也是如此。
最后必須強調的是行為的表現和行為的目標指向,這兩種情況不是互相排斥的。一般人的行為通常是兩者兼而有之。
動機和心理病理學的理論
日常生活的有意識的動機內容,根據前面所述,因它或多或少與基本目標密切有關,所以可被理解為比較重要或比較不重要。吃一杯冰淇淋的愿望實際上可能是愛的愿望的間接表現。真是這樣的話,那么,吃一杯冰淇淋的愿望就成為極端重要的動機。但如果冰淇淋只是使口腔涼爽的東西,或者偶然的食欲反應,那么,這個愿望相對說來,也就并不重要了。日常的有意識的愿望是被當作癥狀,當作更基本的需要的表面指示。如果我們從它們的表面價值來看待這些膚淺的愿望,我們便會完全陷入永遠不能解決的混亂中,因為,我們將要認真地處理癥狀本身,而不是處理癥狀后面的問題。
不重要的愿望遭受挫折不會產生心理病理方面的后果,而基本上重要的需要遭受挫折就會產生這樣的后果。因此,必須將任何心理病原學的理論建立在健全的動機理論的基礎之上。沖突或挫折未必是致病之因,只有當它威脅或挫傷基本需要,或者威脅或挫傷與基本需要密切有關的部分需要時,才成為致病之因。
已滿足的需要的作用
前面已多次指出,我們的需要,通常只有當更為優先的需要得到滿足時,才會出現新的需要。因此,滿足在動機理論中具有重要的作用。當然,除了這一點以外,需要一旦得到滿足,它們就停止起積極的決定作用或組織作用。
這意味著基本上得到滿足的人再不會有尊重、愛和安全等需要。說他們還有此需要只是在這個幾乎是形而上學的意義上說的,猶如說什么飽漢言饑、滿瓶談空那樣。如果我們關心的是實際上引起我們動機的是什么,而不是已經引起、將會引起我們動機的是什么,那么,滿足了的需要就不再是一股推動力。從有實用性的目的出發,必須認為它是不存在了,已經消失了。這一觀點必須強調。因為,在我所了解的每種動機理論中,這一點不是被忽略,就是相互矛盾。
像這種考慮所提出的大膽假定,即是在任何一種基本需要中受到挫折的一個人,簡直可以被公正地看作有病之人。這種人與缺乏維生素和無機物那樣一些我們稱為“病人”的人很相似。誰說缺乏愛就不如缺乏維生素重要呢?一個健康人的動機主要是出于他對發展和實現他最豐富的潛在力量和能力的需要。如果一個人迫切而經常地具有任何其他的基本需要,他就不是一個健康的人。他突然顯得非常缺鹽缺鈣似的,實在是個病人呀!
如果這樣的論述似乎是奇特的或自相矛盾的話,我可以向讀者保證,這只是在我們修正對人的深奧動機的看法中所出現的許多反論中的一個反論罷了。當我們詢問人對生活有何需要時,我們是觸及了問題的本質。
小結
至少有五種目標,我們可稱之為基本需要,扼要地說,這就是生理、安全、愛、尊重和自我實現。此外,我們還有達成或維護這些基本滿足賴以存在的各種條件的愿望所引起的動機,以及為某些智能更高的愿望所引起的動機。
這些基本目標是互相聯系的,并排列成一個優勢層次。這意味著,最占優勢的目標支配著意識,將自行組織去充實有機體的各種能量。不怎么占優勢的需要則被減弱,甚至被遺忘或否定。但是,當一種需要得到相當良好的滿足時,另一優勢(更高)的需要就會出現,轉而支配意識生活,并成為行為組織的中心,因為已滿足的需要不再是積極的推動力了。
這樣看來,人是永遠有所要求的動物。本來這些欲望的滿足并不一定都是相互排斥,只是有相互排斥的傾向而己。我們社會的一般成員在其所有的欲望中通常總是部分得到滿足,部分得不到滿足,層次原則通常是根據我們沿著層次上升時,不斷出現不滿足的百分之比而作出的經驗觀察。有時看到這一層次中一般順序的顛倒情況之外,還看到過有人在特殊條件下,會永遠喪失層次中的高欲望。日常的行為不僅一般具有多種動機,而且又有動機之外的許多決定因素。
使這些基本的人類目標遭到的任何挫折或可能遭到的挫折,或危及保護目標的防御,或他們賴以依存的條件,都可以被認為是心理上的威脅。除少數例外,所有心理病理都可以部分地溯源于這些威脅。事實上基本需要受到挫傷的人,如果我們愿意,不妨稱之為“病人”。
正是這些基本威脅造成通常的緊急的反應。
由于篇幅有限,某些其他基本問題未遑論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