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家看書,手機收到新聞短信,說社科院公布白領工資標準。當時一愣,社科院也玩這種沒有科技含量的虛擬游戲?馬上上網查看新聞,果真如此,看來社科院也未能免俗,卷入這種八卦性質的娛樂游戲。
在兩年前,我就認為,所謂的白領純屬是虛構的群體,根本不存在。所謂白領是都市失去身份的人群,在沒有指標沒有對象而且是沒有過程的合理想象中臆想出來的,應該是屬于自慰性質。我所在的幾個單位都旗幟鮮明地把自己的新聞產品定位在所謂白領,我接觸的這些商家都毫不動搖地把自己的消費群體定位在白領層次。從這個層次上說,所謂白領是商人利用迫切需要身份歸屬群體的自慰情結,發動具有煽動性的商業策略,本來就沒有科學的劃分范圍。
我查了一下資料,所謂白領族的解釋,是一個從西方傳來的生活型態定義,經常拿來代表領較多薪水的專業人士。這個詞可能最早是從1928年啟用的,當時是代表非體力勞動的工作者,如公務員、教職人員等。在我們的眼中,所謂白領就是有錢人,能消費的群體的代名詞。這是一個非常庸俗機械的標準,從事非體力勞動的也許是無家可歸,吃不好穿不好的游民。用薪水來劃分所謂白領似乎是最客觀的,但也是最荒唐的,在北京,別說是5000,就是每月掙一萬,也得節衣縮食,小心翼翼活著,我今天去超市買西紅柿,四個西紅柿就花了3塊,這樣的群體在北京是最多的,每天在城市擁擠的地鐵、公共汽車奔波,雖然不到饑寒交迫的地步,但我敢肯定,他們絕對不會宣稱自己是有錢人,屬于能消費的群體。在CBD上班的就是白領?還是有車有房有閑錢的是白領?
我和日本一家跨國公司的總經理聊天,他說,他很不欣賞現在年輕人所謂白領意識,以為穿西服,扎領帶,在帶有空調的房間里,坐在電腦邊工作就是白領,他更希望年輕人去一線,實際證明,在一線的雖然掙錢不多,但發展空間很大。我現在回憶他說的話,我是這么理解的,如果劃分所謂白領,會導致更多人產生惰性。人人都想當所謂的白領,反而會產生負面作用。我這種說法雖然強拉硬拽,但還是有一定警醒作用,無意義劃分所謂白領的娛樂游戲是有負面作用的。
我經常在我家樓下烤羊肉串當飯吃,我和那個手藝不錯的小兄弟混得很熟,他經常嘖嘖嘴對我羨慕得不行,我想,是隔行如隔山的緣故,其實他一年的純收入是10多萬,比我掙多。我以前就和他半開玩笑半當真地說,你在北京是高收入的大款了,趕緊在北京娶媳婦買房子吧。他大嘴咧開了笑,說他就是一個做苦力的,從來沒想過在北京娶媳婦買房子,干幾年回河北老家買房子娶媳婦。
烤羊肉串收入比公布的所謂標準高出一倍,他為什么這么低調?原因很簡單,他對城市沒有產生過幻想。
可是我們為什么要像尋找組織一樣迫切尋找白領群體呢?我想,這得用精神分析的“退行”理論來解釋了,就是“退行”到最原始的階段,人必須是要有歸屬感的,人一出生,就隸屬于某個國家,某個民族,某個地區,某個家族,某個家庭,他的身份是終身的,這也是自然的身份確認。最重要的是,人有尋找社會或者是政治身份的本能。我們在某個單位打工,這是社會身份,單位級別和職務等信息是身份的符號,而且人有站隊的自覺,就是我們常說的幫派意識,他屬于誰的人,他和誰是一個鼻孔出氣的。這都屬于傳統的身份確認,城市市場的精細化和專業化需要高智商的游民,一個單位可能只工作一年就辭職了,而且戶籍制度的壁壘松懈了,這些打破了傳統的身份確認, 特別是“階級”一詞,眼下越來越中性化,階級的政治屬性越來越淡,逐漸歸位于經濟屬性。在城市,已經進入了全民流浪的時代,他們在匿名的競爭中無法喘息,懷著鄉愁尋找家園,他們共有一個類似的傷痛感,在無家可歸的迷惘中失去了自己的身份,我是誰?我屬于誰?我到哪里去?
也就是說這些城市的游民迫切渴望一個組織提供精神歸屬,那么,通過臆想虛構出來的所謂白領群體正好符合游民的精神訴求。所謂白領和以前實施的夏令時,以及上個世紀對青年的年齡劃分標準更改一樣,是心理學上的暗示,起到撫慰、緩解焦慮的作用。在現實中,白領根本就沒有一個可以劃分出來的實體。白領是集體夢游的文化,他們在虛擬的夢游中建構了巨大的面具舞會,進行消除自我的狂歡,可笑的是,虛構的群體成了商家制造放蕩消費的概念。
(責編:孫 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