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長安》鄭鈞的回歸與堅持

2007年。四十不惑的鄭鈞終于帶著新專輯《長安長安》回歸樂壇了。

聽到過很多質(zhì)疑鄭鈞的聲音，也曾經(jīng)懷疑過他是否真的江郎才盡。也許是1994年首張專輯《赤裸裸》的起點太高，鄭鈞之后發(fā)行的三張專輯，都無法重現(xiàn)《赤裸裸》的高度。但即使如此。放眼內(nèi)地樂壇，鄭鈞依然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距離2001年發(fā)行《ZJ》已經(jīng)過去了六年，樂壇早已不是當(dāng)初的模樣。新人一茬接一茬的出，當(dāng)年的中堅力量們已經(jīng)漸漸淡出曾屬于自己的耀眼舞臺。也有還在堅持的，即使難以復(fù)制當(dāng)年的輝煌，但仍自有一番獨特的魅力讓那些始終支持著他們的樂迷所津津樂道。老鄭的新專輯放在如今的樂壇。算不得轟轟烈烈般耀眼奪目。不過對于那些一直在聽他歌的人而言，這絕對是一份沉甸甸的音樂禮物。

第一次聽鄭鈞的歌是在1996年，《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那時還在上小學(xué)，不懂音樂，只是覺得好聽。1999年買了《怒放》，這是我聽鄭鈞的第一張唱片。就此。迷上了這一把時而優(yōu)雅時而狂躁的好聲音。大學(xué)的四年里。無數(shù)次在失意或者沮喪的時候努力聆聽《1/3理想》。在KTV里。必唱的歌曲是《回到拉薩》、《1/3理想》和《塑料玫瑰花》 當(dāng)我已經(jīng)把他的歌聽到爛熟于心，2007年的秋天，40歲的鄭鈞又拿出了全新的作品。

寫這篇樂評對于我是件有點難度的事情。極少在博客里提及鄭鈞的名字，但他卻是我在KTV里的最愛。因為太欣賞，所以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客觀的評述他的音樂。

時間是一樣無堅不摧的武器，可以消耗掉一切，如果你現(xiàn)在將《赤裸裸》和《長安長安》一起聽。你會發(fā)現(xiàn)，鄭鈞的聲音，已經(jīng)不如當(dāng)年那般穿透力十足。甚至，已經(jīng)有一些力不從心的感覺。人在不同的階段會有不同的狀態(tài)，老鄭也是如此，人到中年的他已經(jīng)少了很多年少輕狂時的張揚和浮躁。年輕時有年輕時的精彩，年紀漸長，也同樣有屬于這個年齡所特有的味道。

鄭鈞聲音的可塑性非常高，不管是粗曠還是細膩，優(yōu)雅或者哀傷，甚至捏著嗓子拿腔拿調(diào)的陰柔，他都可以很好地詮釋。即使他現(xiàn)在的音色已不如當(dāng)年那么出挑。但對聲音的駕馭和把握，依然是值得稱道的。

同名主打歌曲《長安長安》，用秦腔做開場。在上一張專輯中，《愛上當(dāng)》的開頭也是秦腔。不過《長安長安》中秦腔的運用更加流暢和融洽，自然而然達到了一種大氣磅礴的過渡效果。鄭鈞有些刻意壓著嗓子的吶喊粗獷中透著一些蒼涼，西北漢子的豪爽在這首歌里展露無遺。編曲不如演唱那么硬朗，稍顯薄弱，但也因此而更加凸現(xiàn)聲音里的豪邁。歌詞寥寥數(shù)語，生動形象而剛勁有力。副歌部分的力度稍顯不足，沒有能夠?qū)⑶懊嫠鶢I造出的大氣氛圍更好地升華和渲染，有點過于生硬和粗糙。如果副歌部分能打磨得再大氣流暢些，這首歌的聽覺效果會更好。雖不夠完美，但這首歌還是能讓人為之一振。

鄭鈞的音樂定位一直是一個爭議中的話題，他究竟算不算搖滾歌手，這是一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我相信他是鐘愛搖滾樂的，但他同樣堅持自己和搖滾音樂并不完全吻合的創(chuàng)作理念。這種介于搖滾和流行之間的定位也許有點搖擺，不過老鄭還是可以比較好地的完成其間的角色轉(zhuǎn)換。他的搖滾不夠硬朗和徹底，他的流行又過于個性和別致。在他的身上。有憤青的粗暴，也有文藝青年的清高。他的音樂。如果一定要定個位。恐怕還真是件困難的事情。

《按揭》也許很能說明問題。編曲簡潔而普通，前奏舒緩悠揚，或許會讓你誤以為這是一首抒情慢歌。歌詞寫得普通而直白，有點傷感，有點無奈，有點發(fā)牢騷。還有點自我調(diào)侃。老鄭開口演唱，也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平淡中透著似有似無的疲憊和妥協(xié)。這是文藝青年的氣質(zhì)。“我哭，你笑。我吵，你鬧，我靠，我靠。”如果你堅持聽完他那有點哀怨的牢騷，那么。你就可以聆聽到老鄭不緊不慢的“我靠”。這幾句的演繹是整首歌的精髓所在。鄭鈞捏著嗓子的演唱有點陰柔。也有點憤青。但唱出來的時候還是溫柔的味道。不似一般搖滾歌手般粗野。這首歌里所表達的內(nèi)容和表達的方式算不上很搭調(diào)，搖滾還是流行的調(diào)調(diào)?難以定位，正如他一直被爭議討論的風(fēng)格。不過個人覺得他那兩個“我靠”唱得還是非常有味道的。

《慈悲》里的鄭鈞，同樣是捏著嗓子有點陰柔的演繹。歌詞則延續(xù)了鄭鈞擅長的詩人般優(yōu)美而憂傷的詮釋表達。是一種對現(xiàn)在對未來，對自己對生活的思索。調(diào)子柔軟而輕松，鄭鈞唱得甚至有些哼哼唧唧。有點痞，也有點無可奈何。這首歌的歌詞很想推薦，寫得很漂亮。精致而不顯得小家子氣，說它是詩歌也不過分。

《Old boy》《溫暖》《美好七十三》，是這張唱片里我個人最喜歡的蘭首歌。聽《Old boy》時，真的是覺得鄭鈞老了。我想。十三年前，那個唱著《灰姑娘》唱著《回到拉薩》，扎著辮子。青春而活力的大男孩斷然是唱不出觸人心扉的傷感和滄桑。曲子舒緩優(yōu)美，伴奏干凈簡單。一如回憶過往，抹去了很多的旁枝末節(jié)。看似平淡無奇，往深挖掘，那些被悄然抹去的枝丫就又重新浮現(xiàn)。一瞬間，感慨萬千。他的聲音有點干澀和哽咽，平平淡淡的。似乎在回憶著很多的從前。聽了老鄭這么多歌曲，這是最讓我覺得傷感的一首，那種平淡中的蒼涼，一點點地滲透到內(nèi)心深處，久久不能散去。

《溫暖》和《Old boy》一樣，用一串風(fēng)鈴聲作引子拉開歌曲的序幕。同樣的舒緩悠揚，同樣有些傷感的氛圍。只是少了很多回憶的成分。多了些感慨和抒發(fā)。這首歌傷感與溫暖并存，不同的人來聽，在不同的心境下來聽，也許會有不同的感受吧。“生于最冷的冬天，我的名字叫溫暖。”第一次聽這首歌，就記住并且喜歡上了這兩句歌詞。《美好七十三》這是一首獻給熱愛大自然的戶外行者的歌曲。聽它的時候，正好是國慶外出旅行的途中。感覺特別舒心。歌詞中隱約透著信仰和宗教的思想，有一種圣潔而純凈的向往涵蓋其中。鄭鈞的演唱讓人覺得踏實而安心，仿佛洗盡鉛華后的塵埃落定。聽這首歌，總是會想起西藏。副歌部分的歌詞稍顯粗糙了點。美中不足。《奴隸努力》《果》《沖動是魔鬼》，沒有什么特別想評點的。這三首歌是鄭鈞比較搖滾和憤青一面的體現(xiàn)。鄭鈞的演繹稍微欠了點激情，也許真是歲月不饒人。

看了不少關(guān)于這張唱片的樂評。有褒有貶。褒獎的把他夸得很高，儼然搖滾的一面旗幟，但也有很多人會覺得失望，覺得不如從前的歌曲好聽。褒也好，貶也罷，起碼，它說明了這張專輯和鄭鈞本人，還是有不少人在關(guān)注的。有期待才會有失望。

鄭鈞老了。從唱片里流露出的氣質(zhì)來看。也遠不如當(dāng)年青春和血性方剛。即使我欣賞他，喜歡他的歌。但我也不覺得這張唱片具有怎樣里程碑式的意義。為長安正名，為搖滾正名，這些評價太拔高這張唱片的力度了。但這并不代表這張唱片不好。它只是一張普通的專輯，于喜歡的人而言，是寶貝；于他人而言。平淡劃過，僅此而已。如果你喜歡這個已經(jīng)不惑的西北漢子，如果你欣賞他的才華，欣賞他那豪爽自我還有那么一點點自戀的氣質(zhì)，這張《長安長安》里一定有觸動你的旋律和歌詞。這張唱片里有討好市場的成分，當(dāng)然，也有堅持自我的成分。堅持與妥協(xié)，是一個真正熱愛音樂用心做音樂的歌手不得不時時面對和思考的問題。我依然不想把老鄭定位為搖滾歌手，在我的眼里，他始終只是一個搖滾樂的追隨者。他的音樂理念里有搖滾樂的影子，但同樣摻雜著流行的元素。究竟是搖滾還是流行，并不那么重要，只要我們知道，他還在用心地做音樂，用自己喜歡和市場可以接受的方式唱著，這就夠了。

他已經(jīng)四十歲了，他還在唱，他的聲音里有無奈和蒼老。也有依然閃現(xiàn)的年輕和力量。他叫鄭鈞。來自長安。

(責(zé)編：孫 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