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管制企業的行為及目標

摘 要：在不完全競爭市場條件下，壟斷性企業必須接受政府規范約束與管制，政府管制企業方法主要是經濟管制。進一步完善管制方法，使得管制企業通過技術和管理創新，能自覺地運行在企業利潤與社會福利同時最大化的狀態之中。

關鍵詞：壟斷；管制企業；管制方法

中圖分類號：F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2-3198（2008）05-0148-02

在任何經濟體中，許多行業都存在壟斷性企業，例如城市自來水、電力、有線電視、居民區的管道燃氣等行業都由壟斷企業提供生產和服務。這些產品與服務的價格既緊密地關系到普通百姓的生活，也對其他企業的生產成本產生直接的影響。甚至這些產品和服務的價格變化對宏觀經濟的穩定運行都會有十分敏銳的影響。政府對壟斷企業的管制在理論和實踐上都是非常重要的。

1 管制企業及其行為

完全競爭市場條件下，所有企業都是價格接受者，所有產品和服務的價格都不受任何單個企業行為的影響，每個企業都在其所有生產要素的邊際產出相等的條件下安排生產，以最大化企業利潤；并且市場需求能完全消耗掉每個企業生產的所有產品。同時，企業為了獲得經濟利潤必須使自己的生產效率高于社會平均生產效率，或者說，該企業的單位生產成本必須小于其行業的單位生產成本。可是，現實經濟遠不具備完全市場競爭的條件，特別是存在相當多的壟斷行業。壟斷企業的行為必須接受政府或者行業的規范約束與管制，企業追逐最大利潤的同時使得社會福利得到保證。如果壟斷企業的行為不受社會福利代理人（政府部門）的約束與管制，那么企業為了追逐壟斷利潤將會持續地提高其產品價格，而沒有動力提高生產效率，消費者利益受到損害，持續普遍而高企的壟斷價格提高了相關行業的生產成本，從而導致通貨膨脹，擾亂了穩定的經濟秩序。

壟斷性行業的存在源于自然或公共資源利用的排他性，競爭企業間的合謀（Stigler， 1964 ，1971），以及單個企業生產的規模經濟等原因。為了經濟地開發利用自然與公共資源而導致的壟斷稱為自然壟斷。石油和礦業壟斷屬于自然資源利用的排它性，城市供水、電力和管道燃氣壟斷屬于公共資源利用的派它性。不同的原因導致的企業壟斷行為必須采用相應的約束與管制方法，以保護消費者利益和維護穩定的市場經濟秩序。例如電水煤氣等生產生活必需品的供應，往往一個城市或地區只有一家企業提供其中的一類產品或者服務，同一產品沒有第二家企業在該地區參與競爭。社會福利最大化與保證某些行業的企業生產的規模效益使得這類產品與服務只能由壟斷企業來提供。我們稱這類提供水電管道燃氣等生產生活必需品的壟斷企業，即為了經濟地利用公共資源而導致的壟斷企業為（經濟）管制企業。

對壟斷企業行為的約束與管制有多種途徑和方法。分別有行政的、法律的和經濟的三類 。對于一個市場經濟來說，雖然資源的優化配置主要依賴市場的力量自發地進行，行政與法律的約束對于壟斷企業的行為管制是必不可少的。對管制企業的行為約束主要有價格，稅收和投資的審批。我們稱政府（或其代理人）對管制性壟斷企業的產品價格、資本所得稅、固定資本投資利潤率和產品供應量等的約束行為為（經濟）管制。

楊曉黎（2005） 認為自然壟斷產品應有政府干預，實現企業效益與社會福利的平衡，提出自然壟斷產品的社會邊際收益大于私人邊際收益。于雪（2004） 提出準市政公共產品民營化，認為準市政公共產品要實現政府定價并兼顧公共利益和企業利益的雙贏。他們分別歸納了幾類定價方法。價格管制執行簡便，一旦價格能在較長時期穩定不變，這將有利于企業降低生產成本，提高運行效率。同時穩定的價格也有利于宏觀經濟的平穩運行。但是，企業外部環境的迅速變化要求企業有充分的自主定價權，價格管制不利于企業適時地進行投資與生產決策，以適應變化了的市場需求和運行成本。當前世界經濟在迅猛發展的同時，日益短缺的能源供應已成為人們調整經濟決策的重要因素。直接的價格管制在一個活躍的市場經濟中將顯得有礙于經濟運行效率。事實上，直接的價格管制的基本依據還是企業的實際投資和運行成本，作為私人資本總是追求最大的經濟利潤。所以在市場經濟中，直接的價格管制對于私人資本是不適宜的。

管制企業依據管制條件將采用相應的對策調整生產﹑投資規模和產品價格以獲取最大利潤。管制企業的行為主要表現為對產品價格和固定資本投資等生產要素的調整。壟斷企業的利潤最大化常常損及社會福利，對壟斷企業行為的管制就是以保證最大化社會福利為目標，并使得管制企業獲取正常的投資回報。因此，管制企業的有效運行有兩個目標，一個是在資源有效配置的前提下，以合理的價格滿足市場需求；另一個是企業要獲取投資回報和經濟利潤。而這兩者之間并不能自動地保持協調一致，壟斷企業的管制理論就是在我們承認壟斷存在的合理性的情況下，揭示使管制企業的目標與社會需求兩者都能保持協調一致的前提條件和有效的經濟管制方法。

2 管制企業與社會福利

管制企業完全壟斷了一個地區水電燃氣等產品的供應。作為人們生活必需品，水電燃氣的需求彈性非常小；工業生產對水電煤氣的需求是一條向右下方傾斜的曲線。不受管制的壟斷企業沒有確定的供應曲線，它可以任意地確定產品價格以達到最大利潤，而不關心市場需求能否得到滿足，過高的價格使得人們不得不花費更多的錢購買這類生活必需品，而同時花費在其他物品上的開支要減少，這樣降低了人們的生活質量。不受管制的壟斷企業進行經濟決策，僅僅依賴于產品的邊際成本等于邊際收益（MC=MR）這一條件。通常在這一條件下確定的產量低于市場需求，從而產生消費者福利損失。如下圖1所示，三角形區域BEF就是消費者的福利損失，這是由于企業的平均成本曲線低于向右下方傾斜的需求曲線所致。

圖2是當需求為生活必需品的情形，四邊形GMNH為消費者福利損失，這是由于需求大于企業的最優供應量所致。當然這里我們總是假設企業的生產函數為凹的。

那么是否存在這樣的管制方法，使得壟斷企業的生產在滿足市場需求的情況下，生產要素的配置和沒有管制時一樣有效而達到利潤最大化呢？假如企業的生產函授能連續地任意調整，理論上來說這種有效性應該是有可能的。不過，管制下的經濟有效性應該和沒有管制時的經濟有效性有所區別，因為兩者的社會效果不同。這就是下面要討論的管制與目標的問題。

3 管制與目標

在市場經濟中對壟斷企業的管制有兩個途徑，一個是法律途徑，通過立法防止壟斷的產生；一個是經濟途徑，對自然壟斷企業的價格﹑資本利潤率進行管制，也可利用資本所得稅予以調節。依據微觀經濟學的理論，有效的管制應該滿足兩個條件，一個是企業的生產是有效率的，亦即企業在其邊際成本等于邊際收益的條件下安排生產；另一個是市場需求得到充分滿足，或者說社會福利得到了保證；當這兩個條件都同時得到滿足時，那么企業的供應等于市場需求，這樣的管制才是最有效率的。

對壟斷企業的經濟管制方法雖然有多種選擇，但是目前在實踐中還沒有一個十全十美的管制方法。Ramsey（1927）指出政府在給定價格時，使得企業能保持收支平衡，然后選擇使社會福利最大化的價格即為管制價格。這一方法沒有約束企業的成本控制，企業沒有動力去提高投資和運行效率。Demsetz(1968)提出的特許競價（Franchise Bidding）免去了對企業目前運行成本的衡量問題，在給定產品質量以知的前提下由報價最底者獲得壟斷經營權，保證了壟斷企業的投資和運行效率，卻沒有給定供應量和解決長期效率問題。 因為企業的供應（產出）影響其邊際成本和邊際收益，所以壟斷企業在短期內有可能減少產出以達到利潤最大化的目的；特許競價不能保證壟斷企業在長期需求擴大后，相應邊際成本的上升對產品價格的影響問題。

對固定資本投資利潤率（fair rate of return）的管制， 即A-J 模型，經過多年的發展，已經基本形成了完整的理論框架。僅僅給定固定資本投資利潤率并不能使得管制企業既提供均衡時的市場需求，又運行在自身利潤最大化的狀態。所以我們仍然需要尋找更完整的管制方法，使得管制企業通過技術和管理創新，能自覺地運行在企業與社會福利同時最大化的狀態之中。

通常情況下，壟斷企業利潤最大化時的供應要小于均衡時的市場需求（特別是生活必需品的需求），政府管制的目標應該首先是給管制企業下達最低供應目標和最高固定資本利潤率，企業然后在此約束條件下調整自己的生產要素，以獲得合理的投資回報和經濟利潤。

分別對應于圖1和圖2的情況，如下圖3和圖4所示，假如市場需求是曲線DD，那么管制的目標是要求壟斷企業將生產安排分別由點 和 轉移到點C和M，這種變化是由于企業進行技術和管理創新，使得邊際成本、邊際收益和平均成本分別由 、 和 轉變為MR、MC和AC。對應于點C 和M， 管制企業的邊際收益等于邊際成本，而且在此價格上，市場需求得到了完全滿足。管制企業將生產安排在狀態C（A， ）和M（G， ）就是有效管制所追求的目標。 

4 理論現狀和關注問題

A-J模型是對壟斷企業進行管制的重要經濟理論，經過半個多世紀的發展，已經成為一門成熟的經濟學課程。它在美國大學經濟系的企業管制理論課程中作為經典理論予以介紹。目前對壟斷企業行為的靜態理論研究基本上已由Averch-Jonhson（1962）、 William J. Baumol Alvin K. Klevorick(1970)、Zajac， E. E.(1970)、以及Elizaberth E. Bailey、Roger D. Coleman( 1970)完成。對壟斷企業的經濟管制進行實證分析和動態研究已經成為目前的研究重點。管制理論的現狀主要有以下五點：

（1）合理固定資本利潤率的管制比沒有管制時的社會效率更低（socially inefficient）。管制利潤率管制下的企業固定投資越大，其贏利越多，而不管其產出如何變化，從而導致高投入和低產出。

（2）沒有管制時的壟斷企業能使要素配置在利潤最大化的動力驅使下達到最優，雖然不可避免地存在消費者福利損失。但是合理固定資本利潤率越低（但大于固定資本的機會成本），資本與勞動的比率越大，無效的固定投資越高，所以生產要素的配置效率仍然越低。

（3）單一合理固定資本利潤率管制下的管制企業的產出還有可能比在沒有管制時減少，產出的變化緊密地相關于企業的生產技術和管理水平，雖然非常容易導致產出的增加，但并不是一定會發生的事。

（4）合理固定資本利潤率比資本市場成本越大，管制企業的固定投資越少，產出也相應減少，不過這時的消費者損失越大，所以管制的社會效率將越低。

（5）當價格調整滯后期足夠長而固定資本的折舊相對地比較短時，管制企業在短期內沒有過度投資的動力；但是，長期來說，如果價格調整滯后期相對于投資折舊期來說比較短，那么管制企業將總是存在過度投資的動力。

為此，我們可以關注以下三個方面問題的探究：

（1）對管制的有效性給予明確的定義。應該將保護消費者福利和保證最低產出做為管制有效性的必要內容。如果僅僅以生產要素的配置效率作為比較標準，那么不存在有效的管制，管制有效性只能是個相對的概念，而保證最低產出才是管制有效性比較的必要標準；A-J模型揭示的管制無效性不說明沒有能提高管制效率的其它模型，或者說可能存在比A-J管制模型的單一合理利潤率管制更有效的方法。

（2）A-J模型的重要基礎是生產函數的一致連續性和嚴格凹性。而理論上來說（現實上也可能發生），由于雇傭勞動的靈活性，生產函數的連續性可以是不一致的，凹性可以是不嚴格的，那么在這種前提情況下，管制企業的利潤最大化與零消費者損失可以同時達到，不過由于這時管制企業的經濟利潤為零，私人資本將失去對這種事業投資的興趣。

（3）在A-J模型的基礎上建立相對有效的Q-R管制模型，利用最高的合理資本利潤率和最低產出的聯合管制，可以提高壟斷企業的生產要素配置效率，目的是為政府制定對壟斷企業的管制政策提供理論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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