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一則舊聞:2006年02月11日,《天府早報》稱,四川省正式啟動地震信息旬報制度,每月上、中、下旬發布3次地震信息。通過媒體向社會定期發布地震信息在全國尚屬首次。從這條信息中,我們可以反思:政府的天然屬性是否對地震有充分的敏感?
經濟學家薛兆豐曾有過如是觀點:把地震等災難預警交由保險公司操辦。因為政府的地震部門有一種幾乎天然的預警惰性,而保險公司卻因利益得失不得不孜孜不倦地觀察和分析災難降臨的可能性,唯恐放過哪怕一個蛛絲馬跡。薛先生的理論值得商榷,一是像地震、海嘯這樣的自然災害尚屬難以準確預報的科技難關,讓保險公司承擔如此風險有些勉為其難;二是救災本身帶有一定的公益性質,政府救災的主導責任責無旁貸。即便是在經濟發達國家,完全依靠市場手段來預警災害或承擔災難風險,也是不可能的。日本的《災害救助法》就明確規定:災民的房屋全部倒塌或已無法居住,而又無法取得資金重建家園時,政府必須建造臨時住宅給災民使用。
不過,由保險公司來承擔或分解部分災害風險,也是發達國家不斷嘗試、不斷修訂的一種商業救災方式。從長治久安的理念出發,商業性救災方式可以減少政府救災的財政壓力,也會有效提升受災民眾應對災后困難的信心與能力。
比如,1994年1月,洛杉磯地區發生里氏6.7級地震。美國很多保險公司因巨額的損失和對潛在風險的擔心,在1994年后停止或縮減了地震險的業務,因而促成加州議會于1996年審核通過成立了加州地震局。其名稱類似政府機構,但實為地震保險商業機構。加州地震局既直接銷售地震險給普通消費者,也給保險企業提供再保險業務。目前,該局共有超過60億美元儲備資金總額。
再比如,新西蘭應對地震災害的體系由地震委員會、保險公司和保險協會三部分組成,分屬政府機構、商業機構和社會機構。一旦災害發生,地震委員會負責法定保險的損失賠償,房屋最高責任限額為10萬新西蘭元(1新元約合0.77美元),房內財產最高責任限額為兩萬新元;保險公司依據保險合同負責超出法定保險責任部分的損失賠償;而保險協會則負責啟動應急計劃。此外,地震委員會還利用國際再保險市場進行分保,從而分散風險。當巨災損失金額超過地震委員會支付能力時,政府將發揮托底作用,負擔剩余理賠支付,而地震委員會每年都要支付給政府一定的保證金。
中國是社會主義國家,在中央政府的統一領導下,應對突發災害的速度和調配救災資源的能力無人能敵。但社會主義的優越性并不排斥商業救災的合理性,既然政府的任何財政支出都來源于納稅人,那么,選擇一條政府與市場都能發揮作用的救災方式,也相當于節約使用納稅人的稅款。當然,由保險公司來承擔或分解部分災害風險,不僅要制定一套科學有效的措施,還要有相應的法規作為支撐。
災后重建,需要政府與市場的雙重作用。
但愿在四川地震發生后,我們能夠學會自問:我們的救災機制還有哪些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