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分隔東西方的柏林墻倒塌,兩德統一。
1999年德國首都遷都柏林。
這些巨變使得昔日昏暗落沒的柏林變成了年輕人和外國游客向往的地方。如今,這個曾被鐵幕包圍的城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成了歐洲“貧窮但迷人”的時尚之都。
大批新人涌入
凌晨兩點,在曾經灰暗單調的柏林市東部的前社會主義地區,幾乎永無休止的派對剛剛達到高潮。拉丁風格的薩爾薩音樂在一家酒吧里回蕩,二三十歲的年輕人們用瓶子喝著貝克啤酒和比奧納德飲料,或是啜飲著意大利式的拿鐵瑪奇雅朵咖啡。旁邊的一家咖啡館里,播放著夾雜著朋克音樂和電腦合成音樂風格的樂曲,里面的顧客幾乎都穿著黑色的帶帽子的皮夾克和皮褲。
街道兩旁19世紀晚期的建筑物,以前住的都是工人階級,如今在新的外裝修下煥然一新。臨街的一面,銷售最新時裝的商店、酒吧、餐館、夜總會、賣二手盤的音像店等等一個挨一個。一樓的一個藝術畫廊,如今臨時改成了一個私人俱樂部,里面的氣氛讓人感覺不到是懷舊而是新奇——老式手搖留聲機上在轉著的唱片是靈魂音樂。
很難想象,就在幾年前,東柏林的這些地區,看起來依然像是二戰剛剛結束。這些用磚砌成的樓房,表面的灰膏剝落了,上面依然彈痕累累,那是蘇聯紅軍在1945年春天向希特勒帝國的首都挺進時留下的印記。在社會主義年代中的多數時候,居住在那里的居民被柏林墻圍困著,晚上8點以后就只能待在昏暗的房屋內,不敢冒險出門。如今要把柏林當成是歐洲的時尚城市之一,則要歸功于這個地區。和巴黎或倫敦這些歐洲首都的類似區域不同,柏林的這個區域內幾乎都是二三十歲的白人,他們多數都不是在這個城市里出生的。
消費價格低廉
柏林能夠成為與西歐其他大都市比肩的時尚之都的惟一因素,就是花費低廉。坐公交車從市中心到城市邊緣,只需2歐元;房租是倫敦同樣公寓住房的四分之一以下。柏林的人口統計數字也很特別。1990年兩德統一后,柏林原有的340萬人口中,有170萬人移居到了鄉下;一段時間后,又有180萬新柏林人進入了城市。很多年輕人,特別是來自老西歐各個角落的中產階層,希望來這里感受德國這個重新統一后的首都的新鮮和刺激。
29歲的戈德·桑寧伯格,就是這個城市的新部落人之一,是屬于中產階層的白種人。兩年前,他和妻子、兒子一起,從德國西南部巴登-符騰堡州的海爾布隆市來到柏林。他學的是制圖,現在就在家里為一家網頁設計公司工作。他在柏林東部一個時尚的街區有一套兩室的住房。他說:“為什么我會選擇柏林?你要是像我一樣來自偏僻的地方,就會明白柏林是惟一的選擇。”
柏林市市長克勞斯·沃維萊特是個喜歡聚會、以自己是個同性戀者而自豪的德國社會民主黨人。他把這座城市描述為“貧窮但迷人”。柏林的新一代們看來也同意他的觀點。在柏林墻倒塌后的這些年里,資金從這個城市流失了,但騰出了時間和空間,讓這個城市的東部地區成為處于奮斗階段的藝術天才們愿意去的地方。德國統一后,在柏林東部地區居住的工人階級們紛紛離開了他們的老房子。自從二戰結束以后,那些房子大多幾乎就沒有發生過變化:房間里還在用燒煤的火爐取暖,兩家共用一個衛生間。隨后房地產開發商來了,開始給這些房子進行裝修。很快這些地方就開始吸引來了大批的像戈德·桑寧伯格這樣的人。
德國是世界上出生率最低的國家之一。但是到了周末,在柏林東部城區的一個廣場上,人們看到的完全是另外一幅景象。在周六的廣場早市上,在銷售布列塔尼牡蠣和有機蔬菜的攤販前人頭攢動,會讓人感到德國好像也出現了嬰兒潮。甚至德國的第一位女總理安吉拉·默克爾,也在一個時尚街區的一座19世紀晚期的建筑物內,擁有一套重新裝修過的公寓。在距離默克爾的公寓前門幾百米的地方有一個俱樂部,那里已成為柏林展示頂級獨立流行音樂的幾個地點之一。圣誕節前,來自英國、美國和斯堪的納維亞的一些著名樂隊曾在那里演出。40歲的奧利弗·巴索羅梅去年3月開辦了這家俱樂部。他解釋說:“我們關注獨立流行音樂和車庫搖滾音樂,多數在這里演出的樂隊來自英國、美國和斯堪的納維亞。德國搖滾音樂人還沒有接受獨立流行音樂,所以我們主要靠引進國外的樂隊。”
擁有眾多現代畫廊
柏林能夠成為時尚之都,還因為那里擁有眾多的現代藝術畫廊。沒有一個歐洲大都市在這方面有如此迅猛的發展。其數量大約已有400家,還在不斷增長。紐約、倫敦和洛杉磯的大畫廊都在柏林開了分店。現在有5000多名學生在柏林的藝術學校里學習,柏林有數十家電影和電視制作公司。塞羅·沃姆克在柏林一個時尚街區經營著一家畫廊。在柏林墻倒塌前不久,他離開了柏林,在漢堡當教師。統一后的柏林又把他吸引了回來,他在一個老建筑物內開了家畫廊。他始終認為,柏林是德國能夠促進藝術創作的惟一一座城市。他說:“藝術能夠給人帶來享受,這方面沒有哪個地方比柏林更好的了。”
在柏林流傳著這樣一個笑話,人們可以不花一分錢就生活得很好,因為滿大街都是的畫廊和藝術展覽館里,總有免費的食品和飲料。一位畫廊的雇員對此有自己的看法:“在柏林實際上沒有人在工作,人們或者是藝術家,或者是政治家。”1999年德國首都遷都柏林后,政治在這里也成了一道風景。到柏林的國會大廈參觀的人數,僅次于到科隆大教堂參觀的人。白天總能看到旅游者們在國會大廈外面排著長隊,等著進入大廈,看看政治家們在里面干什么。在幾個街區遠的地方,人們經常能看到德國的綠黨領袖和前外交部長菲舍爾在跑步。
旅游者們也在給柏林的時尚增添色彩。2007年,到柏林旅游的人數達到創紀錄的650萬人,最多的是英國人,其次是法國人。其實柏林的酷并不是什么新鮮事物。了解柏林歷史的人都會知道,在上個世紀20年代和30年代早期,柏林就有了時尚之都的名聲,那時還沒有“酷”這個說法。60年代,資本主義的西柏林就是滋生與東部相反的文化和不安分的學生的溫床。80年代,西柏林的某些街區成為新潮時尚和朋克搖滾等的大本營。即使在東柏林的某些街區,也是持不同政見者開展活動的區域,他們的活動幫助推動了柏林墻的倒塌。
然而,在某些街區,柏林或許表現出其酷的一面。但和歐洲其他大都市相比,柏林還不是個富裕的城市。那位新潮的柏林市長說得很對,這座城市“貧窮但迷人”。
[編譯自英國《獨立報》]